四月下旬剛 從北京出差回來,每天還是 忙的有點暈頭轉向,再加上時差,所以有幾天就在家工作了。老公可有些不樂意,因為我在外地他已經有一個星期做不了我的 柴可夫司機,他有些落寞,再加上狗狗也留在家裏陪我,讓他更覺得孤影隻單。
周二的 早上,我正在家開電話會議 ,手機開始震動,一看是老公來電。心想他不是才出門去上班嗎?肯定是又忘了關車庫門。老板在電話那頭還在侃侃而談,所以也顧不得接老公的電話。等過了半小時電話會議結束後,即刻飛速跑下樓 去查看了一下車庫,一看門關得好好的。正想打給老公問什麽事,電話又震動了,一看又是老公。
“老婆,我剛剛出了車禍。”老公的語氣永遠是那麽不緊不慢。
“什麽?什麽?”我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什麽車禍?可能嗎?還那麽慢條斯理?
“別緊張,我人沒事”聽完這一句,我腦子好像才又開始正常運作。心想這可真的出了車禍了,不是忽悠我啊。
“到底怎麽回事?”一邊問一邊暗自慶幸我和狗狗不在車上,但是轉而一想,可能我們在,就不會發生呢。
“對方闖紅燈,直接撞在車頭燈上,車子已經撞得不能開了。”老公說完,就發了張慘照過來。
“人沒事就好,真的沒事嗎?”看到我們那輛新買的羅密歐茱莉亞被毀得麵目全非,雖然肉痛得不行,但還是慶幸老公人沒傷著。
“真的沒事。”老公在電話那頭以非常肯定的語氣應著。
“哪個王八蛋把你給撞的?”一聽老公真的沒事,懸在半空中的心雖然落下了,但那美麗的茱莉亞被徹底毀容的慘樣卻立時浮現在眼前,嗓門也不由自主就提高了八倍。
“一個女的”老公還是那麽不緊不慢地答道。
“黑的?”雖然老公時常教導我不要對美國非洲人有所成見,但直覺告訴我肯定就是女黑人造的事。
“嗯”老公的音量明顯地低了八度。
“我就知道肯定是黑的”我火氣一下子蹭蹭就上來了。
“你不能這麽說,不管她是美國非洲人也好,美國白人也好,她就是違反交通規則,闖了紅燈,還把我給撞了。”老公還是極力想把她是黑的這個事實給淡化了。
“警察來了嗎?千萬別給她跑了。”我狠狠地說。
“警察還沒到。”聽得出老公等得有點不耐煩。
“那那個肇事者呢?”我趕緊追問。
“走了”這時老公的語氣也有些憤憤的味道。
“啊?你怎麽就不拉住她呢?”我氣有點不打一處來。
“車禍一發生,我們兩輛車就動不了,堵在了十字路口。我打完911報警後,就下車和她交涉。她有出示保險單,但我仔細一看保單已經失效,所以我就要求她出示身份證,可是她說要等警察來才出示,但是她剛說完,卻一轉身從後車廂取了一個塑料箱子竟然離開現場,上了Lakeshore Drive走了。可過了一刻鍾左右,隻見她雙手空空手回來了。”
“她肯定有什麽贓物需要轉移,不想讓警察發現了。”我那有著如偵探般明銳的大腦轉動著,並亟不可待地把我本能的想法表達出來。
“我以為她良心發現回來等警察處理事故呢。”老公天真地說道。我不由得在心裏哈哈大笑了千遍可憐我老公怎麽這麽傻。
“後來呢?你是不是很失望?”我假裝很沉重地問到。
“想不到她一聲不吭坐進了車裏,一倒車然後竟然把車給開走了。”老公的語氣裏露出完全覺得不可思議的詫異,仿佛這事就如天方夜譚絕不可能發生的。
“你拍了她的車牌號碼了吧?”雖然已經是馬後炮,但也禁不住多此一問。
“她的車牌掉在地上,我給拾了起來,現在還在我這兒呢,我把她的車,她本人都拍了照,還把她開車離開現場 的那段給錄了視屏。”老公有些得意地匯報道。
“那現在也隻有等警察來處理了。”我無奈地說。
“我已經等了差不多一小時了,這警察效率也太慢了。”老公抱怨道。我心想芝加哥警察出名的糟糕 ,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也不想讓他更加 沮喪,不得不在掛斷電話前假惺惺地安慰他一下。
午飯後,老公終於來電匯報進展。他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警察才慢悠悠地來到現場,查勘了一下被撞破的茱莉亞,做了筆錄,前後不到 十五分鍾,告訴老公回家等消息,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幸的是我們投保的保險公司服務非常周到,很快派了拖車公司到現場把茱莉亞拉去維修了。
因為對方全責,所以保險公司要承擔差不多一萬美金的維修費,而且他們也確認對方的保險已失效,所以我們的保險公司倒黴拿不到對方一分錢。車廠來電說茱莉亞起碼要一個月才能修好因為要等從意大利運來的零配件。
雖然知道警察的辦事效率,老公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去詢問有沒有找到肇事者。想不到 他們竟然查到了,還發現肇事者當天開的並不是她本人 的車,而且出事後的第二天,車就給銀行沒收了,因為車主付不起車貸。心想我們的保險公司可真 夠背的,碰到這麽個潦倒的主。警察問老公,要不要起訴這個肇事者。老公完全不假思索回應道:當然要追究,她闖了紅燈,撞了車,沒保險,還兩次逃離 現場,一定要讓她知道犯法是要負責的。我一聽他這麽義憤填膺,我也覺得非常的在理,怎麽能讓她這麽輕易地不受懲罰呢?繼而一想,萬一她和黑幫有聯係呢 ?萬一她當時從車上 拿走的是毒品呢?如果我們這麽一追究不是捅了馬蜂窩?這麽一想,我腦海竟然閃現黑幫老大舉槍的鏡頭,不禁打了個寒顫。
“老公,這女人 沒錢,你告她也沒用。” 於是我不得不對老公“曉之以理”。
“這麽能這麽想,你這樣 壞人不都不受法律約束了嘛。”老公的口氣很嚴肅。
“欸,你想想,你去法庭還要請假,多不合算。”我不得不轉換一下策略。
“半天就夠了,公司肯定沒問題讓我請假。”老公 有把握地回道。
“這我不是 擔心萬一她有個黑幫老公或男朋友,找我們報複,那該怎麽辦?”我不得不把我膽小怕事的底給暴露了。
“是對的就應該做,不能怕就讓犯法的人逃之夭夭啊!”老公義正言辭地以批評的語氣說道。
我心想我老公怎麽變思想道德課主任了給我普及法治意識啊。
“我不是怕死,就是覺得萬一為這事給斃了,很冤。” 我細聲地說,自己都知道底氣很不足。
“沒事,別擔心。明天我去買監控裝置,這樣你放心了吧!”老公安慰我道。
我無語,心想原來你也擔心啊,那又何必多事呢?心中隻能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