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認為探春厭棄自己的母親趙姨娘,也不愛搭理自己的親弟弟賈環,最著名的一場戲就是辱親女愚妾爭閑氣。我認為不是這樣的,下麵我來從細節分析一下,探春到底是排擠母親,還是維護母親。
1. 先分析一下趙姨娘在賈府的處境和地位
趙姨娘比王夫人小許多,為人倒三不著兩的。用現在的話就是:做事抓不著要點。
正是因為這樣,王夫人對她大意了,竟讓她在自己生寶玉時,懷上了探春(探春比寶玉小一歲多)。並由丫環升為姨娘。,接著又生了個男孩環兒。
俗話說,妻不如妾,何況她比進入更年期的王夫人年輕許多。對賈政的吸引力自然要強得多。如何防止她分寵是王夫人最大的心病。
第二,環兒漸漸長大,即算是庶出,到底也是財產繼承人之一。雖然不能將他從人間蒸發,也要讓他在賈政眼前賈母眼前消失,在賈府中人見人厭。
第三,探春是要嫁出去的女孩子但她精明幹練,如果和母親弟弟聯起手來就會造成很大的障礙。
王夫人有錢,可以收買人心;
是當家人,可以做主處理問題;
有娘家作後盾,更比趙姨娘有利得多。
但她還要顧及大麵子。不能讓人說妒嫉;不能讓人說刻薄寡恩;不能讓賈母不高興。
麵對著這樣的強敵,趙姨娘母子怎麽辦?
環兒和她是本能的抗爭。
環兒年紀還太小,隻知道別人都壓他,欺負他,因為他不是太太生的。他不知道眾人是在王夫人的默認下這樣幹的。他把仇恨記在寶玉身上。有機會就要讓他不好受。
趙姨娘是熬著,巴望孩子快長大。她想到了繼承財產問題。她抓不到關鍵,不知道在賈政跟前爭寵,不知道去贏得賈母的喜歡,不知道聯絡邢夫人,反正她有些倒三不著兩的,甚至與馬道婆鬼混在一起想用巫術害死寶玉鳳姐。
探春有膽識,有謀略,有才幹。
探春冷靜而有分寸。
她要的是尊嚴,她不願看見母親弟弟被欺負。
她自己終究要嫁出去,弟弟也終究會長大,隻要長大了就能保護他自己和母親了。
不要以為她親近寶玉是討厭環兒,她是在表明他們沒有結成統一戰線,讓王夫人放心,不至於下毒手。
不要以為她隻給寶玉做鞋是不關心環兒,她對環兒在大的方麵關照,
不要以為她在賈母跟前為王夫人說話,是真替她分憂,她是在為自己爭取發言權,金釧兒死了以後,她就沒替王夫人遮蓋。
不要以為她克扣趙國基的喪葬費,是真正按理尊敬,隻認九門提督的舅舅,她就是要借機立威。也就是經過這件事她在榮國府的地位完全改變了。
我們可以仔細討論一下。
2. 喪葬費事件還原
探春和李紈送走王夫人後,回議事廳上座了,剛吃茶時,隻見吳新登的媳婦進來回說:“趙姨娘的兄弟趙國基昨日死了。昨日回過太太,太太說知道了,教回姑娘奶奶來。”說畢,便垂手傍侍,再不言語。
按說叫年輕女孩子代理家事,一個真誠寬厚的長輩就該自己出麵把這事處理了,或者交待吳新登家的該怎麽怎麽。可是王夫人不,隻叫回姑娘奶奶。透著冷漠與刁難。
轉過來看她如何對待襲人:
有人回王夫人:“襲人的哥哥花自芳進來說,她母親病重了,想她女兒,他來求恩典,接襲人家去走走。”王夫人聽了, 便道:“人家母女一場豈有不許她去的。”一麵就叫了鳳姐兒來,告訴了鳳姐兒,命酌量去辦理。
那是在王熙鳳管家時,王夫人聽到匯報後,立刻定下原則:讓她去。又專門叫來鳳姐兒,命她酌量辦理。可見重視。而鳳姐接了命令後,更是對襲人穿的戴的拿的都審視一遍,務必要讓襲人風風光光的回去。
為什麽探春管家時就不肯做決定?王夫人的態度對吳新登家的影響可想而知。
照理,趙姨娘的兄弟死了,昨天向她匯報,她昨天就應叫去探春關照一下,對趙姨娘還要安撫一番,他們雖是主仆情應姐妹,到底同侍一夫。
探春便問李紈。李紈想了想,便道:“前兒襲人的媽死了,聽說賞銀四十兩。這也賞她四十兩罷了。”吳新登家的聽了,忙答應了是,接了對牌就走。
吳新登家的“一言不發”,“垂手侍立”,“忙答應”,“接了對牌就走”都給探春傳遞信息:小心,好像什麽地方不妥。
先要理一理趙姨娘和襲人的尊卑。
最尊貴的是正妻,正室,如果是第一個妻子,也稱原配,比如鳳姐是賈璉的正室。迎娶正室非常隆重,要祭告祖宗,拜祭天地,還要有媒人,無媒不通,要下娉,等等。稱呼夫人奶奶。
其次是二房。比如尤二姐是賈璉的二房。雖然是國孝家孝中偷娶,不敢張揚,還是要拜天地焚紙馬,設酒飯,洞房等。也稱奶奶,不過要加上排行,如二奶奶。
再次一等是妾。秋桐是賈璉的妾,香蓮是薛蟠的妾。娶香蓮也是要擺酒請客,名堂正道的。稱姨娘,或者直呼其名。
再其次是通房丫頭,稱姑娘,平兒就是。是過了明道,為正妻承認了的。
最後是和主人有染的丫頭,這才是襲人的位置。
晴雯說襲人: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也不過和我似的(還是個丫頭)。
封建社會母依子貴。趙姨娘生有一子一女。地位理應提高。
趙姨娘比襲人地位高出很多。
滿府人都知道王夫人抬舉襲人,李紈又長探春幾歲,她知道照襲人的例趙姨娘不會吃虧。可這個提議表麵上看趙姨娘被降級處置。
探春明顯感到王夫人有意壓製她母子三人,她沒有像趙姨娘一樣來討公道。她采取另一種辦法。
禮治社會就是強調不同等級的人享受不同的禮數。
吳新登家的不說話,因為探春太精明,這件事情太難辦。手高手低都有人不滿。
可是探春不饒。對接了對牌就走的吳新登家的說:
“你且回來。”吳新登家的隻得回來。探春道:“你且別支銀子。我且問你,那幾年老太太屋裏的幾位老姨奶奶也有家裏的也有外頭的這兩個分別。家裏的若死了人是賞多少,外頭的死了人是賞多少,你且說兩個我們聽聽。”
好家夥,要查帳。一問,吳新登家的便都忘了,
忙陪笑回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賞多少誰還敢爭不成?”
說探春爭呢
探春笑道:“這話胡鬧。依我說,賞一百倒好。若不按例,別說你們笑話,明兒也難見你二奶奶。”吳新登家的笑道:“既這麽說,我查舊賬去,此時卻記不清。”探春笑道:“你辦事辦老了的,還記不清,倒來難我們。你素日回你二奶奶也現查去?若有這道理,鳳姐姐姐還不算厲害,也就是算寬厚了!還不快找了來我瞧。再遲一日,不說你們粗心,反像我們沒主意了。
不過是有主意,要按理辦事,並不是爭
探春句句在理,沒人能辯駁她,真是個有刺玫瑰。
眾媳婦都伸舌頭,這裏又回別的事情。
一時吳家的取了舊賬來。探春看時,兩個家裏的賞過皆二十四兩,兩個外頭的皆賞過四十兩,外還有兩個外頭的,一個賞過一百兩,一個賞過六十兩。這兩筆底下皆有緣故:一個是隔省遷父母之墳,外賞六十兩。一個是現買葬地外賞二十兩。探春便遞與李紈看了。探春便說:“給他二十兩銀子。把這帳留下,我們細看看。”
本該二十四兩的,隻給二十兩,先堵住大家的嘴。查賬才是最可怕的,不僅吳新登家的怕,鳳姐也怕,平兒也怕,
探春一直要吳新登家的說出舊例,吳一直推說記不得,因為對襲人的做法不合舊例。探春就要看賬本,吳逼得沒辦法隻好把賬本拿來,心裏說,按例,按例,按例你連四十兩也沒有!心裏這麽想,外麵卻不敢說,所以臉憋得通紅。也忘了賬本不能給人看這個最要緊的原則。她是在很衝動的情況下拿來的賬本,是想看探春狼狽的樣子。
賬本很快拿到。依賬本上舊例趙姨娘可得二十四兩,襲人連二十四兩也沒有,因為她還沒有被“收”,還沒有名分。這就是探春反複給趙姨娘解釋,將來環兒收了外頭的如何如何。
那麽給趙姨娘多少?李紈不再說話,吳新登家的也不說話,看探春怎麽收場。
賬本留下了,吳新登家的走了。
吳新登家的幹什麽去了?沒寫。我們可以想到找趙姨娘去了。她還要看趙姨娘如何氣急敗壞。她會說探春不知好歹,本來可以得四十兩,鬧半天,反而隻有二十兩了。
看紅樓要能看到沒有明寫的事。
吳新登家的前腳走,趙姨娘後腳來,吳新等一定是先到趙姨娘那裏,然後到鳳姐處匯報。鳳姐和平兒一聽賬本在探春手中立刻警惕起來。所以平兒隨著也來了。
清朝強調禮治,賈府是詩禮之家。在這裏,禮是很重要的。
王夫人用“禮”殺人,探春用“禮”保護自己,
不知“禮”為何物的是傻大姐,死守禮節的是李紈,在“禮”和情感中煎熬的是黛玉,實心實意守禮卻被人用“禮”殺死的是晴雯,不小心被人用“禮”暗算的是金釧兒,幹著非禮的事,而頂著知禮桂冠的是襲人----。
“禮”其實早已不是人們的行為規則,是互鬥的武器,是往上爬的梯子,是盔甲,是遮羞布----。
趙姨娘來抱怨,探春回應她的都是尊禮的大道理。
趙姨娘是不知道如何利用禮來為自己爭取利益的人。
她進來時,屋裏隻有李紈和探春。李紈為人厚道多恩無罰,探春是自己的女兒,所以趙姨娘進來直奔主題:
“這屋裏的人都踩下我的頭去還罷了。姑娘你也想一想,該替我出氣才是。”一麵說,一麵眼淚鼻涕哭起來。
這話是可以當著人說的嗎?哪裏沒有王夫人的眼線?她真的不知道她是王夫人的心腹之患啊
趙姨娘來鬧,周圍的人當然是看笑話了。所以隻有他們兩個在說,再沒有任何人插話。那李紈即算勸也隻會說:“別吵了,別吵了。”
直到李紈說:“姨娘別生氣,也怨不得姑娘,她滿心裏要拉扯,口裏怎麽說的出來。”李紈對探春不領情也心存不滿,所以這麽說。但也一語道破天機-----探春確實心想維護母親弟弟,嘴裏卻不肯說。
對此探春急忙反擊,----
探春忙道:“這大嫂子也糊塗了。我扯誰?誰家姑娘拉扯奴才了?他們的好歹你們該知道,與我什麽相幹。”
吳新登家的挑起趙姨娘來鬧,使探春更加狼狽,她都口不擇言了。
於是母女間口角更厲害,以至於探春“氣得臉白氣噎,抽抽咽咽的一麵哭一麵說。
周圍人隻是看熱鬧,也不插話。李紈也隻是說別吵了,別吵了的假拉架。
忽然有人說:“二奶奶打發平姑娘說話來了。”
趙姨娘進來時很激動,眼淚鼻涕的哭訴。母女倆吵起來以後,探春哭了,她到沒事了。直管長啊短啊地說。聽說平兒來了-----
方才住口。隻見平兒進來,趙姨娘忙陪笑讓座,她就拿不出身份來,平兒比她的輩分、地位都低,她卻和夏婆子那樣的人一樣對平兒討好。
又忙問:“你奶奶好嗎?我正要瞧去,就隻沒得空兒。”
一點兒沒氣性,現在是討公道的時候,還說這些淡話
李紈見平兒進來,因問她來做什麽。平兒笑道:
探春正在氣頭上,她不回答趙姨娘的問話,倒笑著對李紈說話,可不惹得探春發威!
“奶奶說,趙姨奶奶的兄弟沒了,恐怕奶奶和姑娘不知有舊例,若照常例,隻得二十兩
以為探春好糊弄,給二十兩是探春故意的,倒想變成真的,探春的火又上來一節
如今請姑娘裁奪著,再添些也使得。”
第一句話說恐怕奶奶和姑娘不知有舊例,是對李紈說的。後來卻專指探春,如今請姑娘裁奪,分明是為難探春,探春的火就更高了
探春早已拭去淚痕忙說道:“又好好的添什麽,誰又是二十四個月養下來的?不然也是那出兵放馬背著主子逃出命來過的人不成?你主子真個倒巧,叫我開了例,她做好人,拿著太太不心疼的錢,樂的做人情
正是鳳姐在襲人的喪葬費上開了例無端給她四十兩.公中的錢當然是太太不心疼的錢,做人情是討好太太的親信。前麵劉姥姥就是因為通過王夫人的親信周瑞家的,鳳姐才破例接待。如果對所有的窮親戚都那麽慷慨,鳳姐就不是鳳姐了。
你告訴她,我不敢添減,混出主意
混出主意是平兒,鳳姐行事也隻有平兒可以出主意。
她添她施恩,等她好了出來,愛怎麽添了去。”
是啊,要跟我過不去結怨,隨你們。----賬本在我手上
一席話把平兒打暈了,再不敢放肆說話,隻一邊陲手默侍。
時值寶釵也從上房中來,探春等忙起身讓座。未及開言,又有一個媳婦進來回事。
雖然探春又鬧又哭,眾媳婦還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裏,我的事才是最重要的,管你剛哭了也好,還是寶釵進來要說話也好,反正得先辦我的。
因探春才哭了,便有三四個丫頭捧了沐盆、巾帕、靶鏡等物來。此時探春因盤腿坐在矮板榻上,那捧盤的小丫頭走至跟前,便雙膝跪下,高捧沐盆;那兩個小丫頭,也都在旁屈膝捧著巾帕並靶鏡之飾
探春說了那一通話以後,也不再和平兒解釋,也不理進來的媳婦,隻顧自己洗臉。這些丫頭肯定是探春的貼身丫頭,探春沒有站起來,而是丫頭們跪著伺候她,可見平日是怎樣要求他們的。
平兒見侍書不在跟前,便忙上來與探春挽袖卸鐲,又接過一條大毛巾,將探春麵前衣襟掩了。探春方伸手向麵盆中盥沐。
探春十足擺出主子的架勢。平兒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怎麽讓探春消氣,不把矛盾激發
那媳婦便回道:“回奶奶姑娘,家學裏支環爺和蘭哥兒的一年公費。”平兒先道:“你忙什麽!你睜眼看著姑娘洗臉,你不出去伺候著,先說出話來。二奶奶跟前你也這麽沒顏色來著?,姑娘雖然恩寬,我去回了二奶奶,隻說你們眼裏沒姑娘,你們都吃了虧,可別怨我。”
平兒深知探春現在爭取的是賈府裏的尊嚴和地位,訓斥回話的媳婦,重點在‘禮數’上,奴才在主子跟前不可放肆。不過這一番話李紈聽了並不高興,分明她搶了李紈的話,李紈是大媳婦,鳳姐是另一支的二媳婦,按禮教,鳳姐都不能搶李紈的話。何況平兒,不過是鳳姐的貼身丫頭!不過李紈是個省事的人,也不想又節外生枝,隻是越發不想多說了。平兒一貫用鳳姐來嚇人,所以----
唬的那媳婦忙賠笑道:“我粗心了。”一麵說,一麵忙退出去。
探春知道吳新登家的一定到鳳姐哪裏說了一套,她也得自我辯護兩句。便-----
一邊勻臉,一邊向平兒冷笑道:“你遲了一步,還有可笑的,連吳姐姐這麽個辦事辦老了的,也不查清楚了,就來混我們。幸虧我們問她,她竟有臉說忘了。我說她回你主子事也忘了再找去?我料著你那主子未必有耐性等她去找。”
好探春,竟把事情說成與自己利益無關似的,好像她看帳,隻是要找出規矩
平兒忙笑道:“他有這一次,保管腿上筋早折了兩根。
人人都說平兒維護鳳姐,其實不然。有機會她總是要把鳳姐說成惡魔,這樣下人們才更需要她遮掩
就有大觀園中媳婦捧了飯盒來。
侍書素雲早已抬過一張小飯桌來,平兒也忙著上菜。探春笑道:“你說完了話幹你的去罷,在這裏忙什麽。”平兒笑道:“我原沒事的。”二奶奶打發了我來,一則說話,二則恐這裏人不方便,原是叫我幫著妹妹們服侍奶奶姑娘的,”
賬本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平兒如何能走?
探春聽說,便高聲說道:“你別混指揮人,那都是辦大事的管家娘子們,你們支使他要飯要茶的,連個高低都不知道!平兒這裏站著,你叫去。”
探春心裏明白,乘此借平兒立威。平兒在賈府下人中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探春要挾住她,正在點子上。
3. 探春維護自己的母親和弟弟
第六十回幾個唱戲的女孩子不知道權利場中人與人的關係,也以為探春不在乎趙姨娘,為小事和趙姨娘大鬧。看探春如何製止她們的扭鬥:
這是什麽大事,姨娘也太肯動氣了。我正有一句話要跟姨娘商議,怪道丫頭們說不知在哪裏,原來在這裏生氣呢,快同我來。
既避免了繼續和女孩子們正麵衝突,又抬高趙姨娘的地位。
她這樣勸趙姨娘:
那些小丫頭們原是些玩意兒,喜歡呢,和他說說笑笑,不喜歡便可以不理他。便他不好了,也如同貓兒狗兒抓咬了一下子,可恕就恕,不恕時也隻該叫了管家媳婦們去說給他去責罰,何苦自己不尊重,大幺小喝失了體統。
你看她是如何激起她的自尊。又說:
我勸姨娘且回房去煞煞性兒,別聽那些混賬人的挑唆,沒的惹人笑話,自己呆白給人作粗活。
將趙姨娘的倒三不著兩歸罪於別人的挑唆。又將處理的責任推向太太:
心裏有二十分的氣,也忍耐這幾天,等太太回來自然料理。
然後探春又大張旗鼓的查找調唆者,真有人告密她卻不追究,她並不是要處罰誰,而是警告下人,不得再生事。
盡管王夫人不在場,這些話都會原原本本傳到她的耳中。王夫人沒有馬上處理,後來還是將唱戲的女孩子攆出大觀園。
第六十一回投鼠忌器寶玉瞞髒,判冤決獄平兒行權,太太屋裏的玫瑰露丟了,園子裏的人都知道是彩雲偷了給環哥兒去了,
平兒笑道:這也倒是小事。如今便從趙姨娘屋裏起了贓來也容易,我隻怕又傷著一個好人的體麵。別人都別管,這一個人豈不又生氣。我可憐的是她,不肯為打老鼠傷了玉瓶。說著,把三個指頭一伸
襲人等聽說,便知她說的是探春。大家都忙說:可是這話,竟是我們這裏應了起來的為是。
探春在賈府有了地位,她的母親弟弟有事都有人替他們掩蓋,更不敢欺負了。如果她真的巴不得他們被糟踐,那平兒襲人也不會這樣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