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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諾眼中七十年代中國普通人的生活

(2015-09-27 12:05:42) 下一個

斯諾眼中七十年代中國普通人的生活

埃德加·斯諾(美)

 

於一場轟轟烈烈的政治運動中。由於曆史本身的複雜性,今天即便是這場運動的親曆者,似乎也無法清晰地言說彼時的狀況。那麽七十年代的普通民眾生活究竟是怎樣的?從1949年新中國建立到七十年代,普通民眾的生活發生了哪些變化?這些變化對於民眾的政治、經濟、文化生活又意味著什麽?本文作者埃德加·斯諾以一個“外來者”身份觀察到:“隻有對文化革命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才能充分了解人民的生活方式。文化革命的成果,在工廠、在初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在農村公社、在衛生機構、在各種文化活動以及在軍隊中引起的組織上政治上的變化,是特別深刻的。”雖然斯諾的觀察與記錄不能構成曆史的全部,但仍然為我們理解那個年代提供了一些線索和途徑。
 

 

 

王某是我們在街上遇見的普通人,1965年以來,他頭上既沒有長角,也沒有一圈光輪。在一家工廠的幼兒園裏,一些幼小的孩子給我唱了《毛主席永遠和我們在一起》的歌兒,這個幼兒園設有自己的防空洞--這是新事物。孩子和他們的父母都熱愛毛,看來沒有什麽理由去懷疑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說的不是真心話。可是,除了每個人都佩帶毛的像章外,公民們的外表同我在文化革命以前見到的人,幾乎沒有什麽兩樣。

人們的衣著更加一致:男女都穿藍色和灰色的上衣和褲子,冬天則穿上棉衣褲,也有許多穿著陸軍或民兵的卡其布和海軍淡藍色衣服的人摻雜間。除了紅星帽和紅領章外,軍人同老百姓是分辨不出來的。許多婦女在家裏穿色彩鮮豔和較好的衣服,幾乎所有的人都藏有一兩套絲綢或毛料衣服,準備在節日穿,但是現在街上看到的服裝式樣是無產階級的。

“不用多久,”一位老朋友說,“你就能看到更多的變化了。看那邊的那些婦女,她們都披上了新式的頭巾,色彩更鮮豔了。這意味著一個馳緩的時期正在到來。”當我應邀去一個中國專業人員家裏作客時,我注意到他們的妻子正在仔細打量攤在桌上的幾段華麗的鮮花織物。她們正在專心看一本時裝書--是日本出版的,想想看。

在城市裏,知識分子和農民或工人現在更難區分了。知識分子已經放下了一些架子,並且小心翼翼地在群眾中培養他們的謙卑作風。由於幾乎全部兒童現在都上了學,在五年裏已經造就了更多識字的人。在中國的城市裏,已經很難找到五十歲以下的“瞎子”(中國人把文盲叫作“瞎子”)。在舉止上,人們顯得更加莊重,彼此見麵時很有禮貌,具有一種沒有等級的新觀念。在新建的工廠裏,我發現現在的工人幾乎都是中學(高中)畢業生。

二十多年來的植樹造林,美化了城市和農村,對大地的全麵改造,正在使古老景物的舊貌煥然一新;看起來象新洗刷過似的。中國顯然從未這樣富裕過,但不是在私人財富方麵。

王某現在吃得很好,身體很健康,衣著合身,每周六個工作日都用在勞動、參加毛(學習)班和研究生產技術方麵。在休息日(一般是星期日,但有時候是其他日子;為了減輕擁擠,休息日是錯開的)他就在家休息,或者打乒乓球,夏天就到遊泳池或江河湖海去遊泳--遊泳在中國仍是一項新運動。在冬天,他可能參加在農村地區進行的行軍活動。他也可能自願去挖地道和造磚修建防空洞--同一位醫生或一位教師一起勞動。

王某也和其他人一樣,屬於一個集體。在城市裏,他遵守執行黨的路線的居民委員會的紀律,居民委員會負責兒童的照管、衛生和汙染控製、調解糾紛、福利、保健以及對老年人和殘廢者的照料。在公社裏,這類工作是由村或生產隊分擔的。

我們沒法真正看到王某的內心世界,但是如果他有什麽煩惱的話,那顯然不是食品價格上漲、醫藥費用或稅款增加。十多年來,物價一直是穩定或下降的,沒有通貨膨脹或黑市。王某不用繳納個人所得稅。國家的收入,來自國營市場物價管製形式下所包含的剩餘勞動價值,這種管製把消費控製在計劃供應的必需品的範圍之內。王某的生活並不富裕,但他沒有向銀行抵押借款或負債,也不必擔心折磨過他父母的饑餓和貧困。

他的文化生活包括去公園、運動場、博物館,參加演講會、音樂會,收聽廣播,看電視和看戲,所有這些收費很少或完全不收費。1970年,他選購的書籍隻限於教科書和毛的著作。他可以有一架長波收音機,或者可以買來零件,裝配一架短波收音機,但是要有電視機是很不容易的。電視機相對地比國外要貴,而且通常是由一個團體或機關集體所有的。全部節目的政治宣傳色彩很濃,演戲也是如此。戲票和體育比賽的入場券需求量很大,實際上(雖然有少數票子是門售的)隻有通過自己的單位才能弄到。電影院很多,票價也便宜,但影片品種不多。

我們這位朋友所讀到的牆報,上麵登著毛的指示或教導;報紙通常貼在布告板上,供人閱覽,但刊登的隻是有關黨的路線的新聞。外國消息很少,而且都經過了仔細的選擇;人們讀不到能夠推翻下麵這樣一種觀點的東西;中國雖然在許多方麵仍然落後,但在政治上一切都是正確的。另一方麵,王先生也不會為這樣的消息而感到煩惱;暗殺事件,市場投機,色情文學,種族騷亂,離婚醜聞,販毒集團,謀財害命,賣淫,虐待狂和被虐待狂,以及對富人的妒忌。富人現在已經沒有了。貪汙的官員、盜賊或其他寄生者,也是非常少的。雖然階級敵人依然存在,但他們大都要由國外的罪惡活動負責。

一句話,正如一個聰明人對我說的那樣,中國是一個真正的道德的淵藪。

上述的一切,除很多是和過去相同的以外,並沒有多少新的變化。工資方麵,除低工資職工和中等工資職工的工資略有增加,高工資職工的工資稍有降低外,也沒有多大改變。例如,高級軍官最近自願降低工資百分之三十,這是我在杭州遇見的一位將軍這樣告訴我的。高級官員也是這樣。(據說毛澤東把對他的津貼削減了百分之二十。)在工廠中,學徒級以上工資的幅度是從每月二十美元至五十美元(即人民幣四十八元至一百二十二元),依年齡、級別和經驗而定,但是少數高級專家的工資可能和一個少將的工資相同,約一百美元。一個高級幹部或陸軍上將每月約得一百五十美元,但是如果他沒有家屬要贍養,他可能把很大一部分收入退回給國家。農民的收入差別很大,現金收入比城市工人的工資少得多,但是實物收入和副業收益,卻使公社社員的收入比以前更接近於同城市工人相等。

在我訪問過的十二個大城市以及許多城鎮和公社中,我看到消費必需品的售價比1965年稍低,但質量有了改進。可以舉出幾個實例。重量按半公斤(1.1磅)計,折算為美元的售價是:到貨旺、品種多的當令蔬菜,一美分至二美分;最好的大米八美分或九美分;馬鈴薯和甘薯二美分;羊肉、豬肉和牛肉,二十美分至四十美分;糕點和糖果,三十美分至八十美分。

以前吃到魚的中國人是比較少的;現在,魚類到處有售,甚至在內地也買得到,半公斤售價為二十美分至四十美分。牛奶一誇脫賣十美分;啤酒,每瓶二十美分;甜飲料,每瓶五美分至十美分;蛋卷洋淇淋和冰棍,每根二美分至四美分;葡萄酒(白的和紅的)每瓶五十美分;杜鬆子酒,每瓶五十美分;雞蛋,每打三十美分。在北京供應外國人的商店裏,可以略高價格買到特製食品,如上好的黑魚子醬,每磅售價為2.5美元。

街上的飲食店供應花卷、醬菜、香腸和湯的簡單飯食,每份四美分至六美分。在工廠食堂裏,飽吃一餐,花十美分至十五美分。大多數中國人穿的是布底鞋,每雙一美元至三美元;皮鞋每雙六美元至十美元;膠鞋每雙二美元至三美元。棉布襯衫每件二美元至三美元。現成的幼兒服裝每套二美元至四美元;上好的皮帽每頂五美元;羊皮或其他種類的皮或布做裏子的大衣,每件二十美元至四十美元;化纖上裝和褲子每件六美元至十美元。

糧食製品、食油和棉織品仍然定量供應。各人的定量根據工種而不同,每月在三十磅至四十五磅之間,再加上目前其它食品供應豐富,這就很夠了。中國是世界上生產棉布最多的國家,棉布是中國對外貿易和外匯收入的一個大項目。所以在中國國內棉布的定量分配包括嬰孩在內,每人大約十八英尺。合成纖維和毛織品是隨便購買的,需要量很大。食油的定量超過一般家庭的需要之上。除此之外,所有的消費品都是隨便購買的。

私人汽車已經沒有了,但是城市內和城市的間的公共汽車的服務已經有了改進--雖然公共汽車仍然很擁擠。中國的火車是世界上最好的火車之一。交通費很低。

我們街道上(或農村小道上)遇見的人,他家裏也許至少有一輛自行車,價值三十五美元至四十五美元之間。他的房租(保養費)每間每月一美元至二美元。住房的類型很多,但一般說來都有了改善。在農村,農民有自己的房屋,不必納稅。工廠工人的醫療費用是由他們的組織支付的,公社也是這樣。藥品的售價隻占西方國家售價的很小一部分。避孕丸是通過組織免費供應的。

除了這一切以外,隻有對文化革命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才能充分了解人民的生活方式。文化革命的成果,在工廠、在初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在農村公社、在衛生機構、在各種文化活動以及在軍隊中引起的組織上政治上的變化,是特別深刻的。在青年中間,參加海、陸、空軍是他們真正最為向往的事業,但隻有很少的有誌於此者被選上。毛的年輕接班人中的一種新的精神麵貌--遵照“忘記自己:為人民服務”的教導--可以在醫療衛生工作從城市推廣到農村這一點上,最顯著地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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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mrock100 回複 悄悄話 現在和那時候簡直完全反過來了。風水輪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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