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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做的女人(十三):李紈

(2006-07-24 15:56:35) 下一個

 

寫李紈不太容易。

 

倒不是因為這個人物沒有故事,無可訴說,而是她的人生就象她的名字一樣,紈,白而細的綢絹,上麵隻渲染著一枝淡墨的梅花。

 

看李紈的故事,讓人覺得生命是細水長流的,也許飽經劫難,但注定要在靜謐中悄悄地歸於虛無。

 

大觀園裏的人,從姑娘們到丫頭,個個有自己獨立的章章節節,靜悄悄的快樂和悲傷。唯獨李紈,沒有什麽是她個人化的東西,她的出現永遠是和別人在一起。

 

即便她的悲喜哀樂我們看在眼裏,那又怎麽樣?

 

她笑的時候,別人跟著一起笑,她哭的時候,大家隻是說:“又何必傷心,不如散了倒好。”那麽厚的一本書,這是唯一的一句對她的安慰。誰是關心她的人?有過關心她的人嗎?

 

她的判詞中,有一句說的是“問古來將相可還存”,是啊,早都不在了,消失了,他們當初的浩瀚和悲壯,我們其實都不甚了了。塵土中沉默的是他們,而那些虛名兒,隻有我們才喜歡說。

 

李紈和紅樓女兒們的最大不同是她的身份,年輕的寡婦,賈府的活牌坊。

 

寡婦的日子在中國從來都是艱難的。傳說從前在南方的某個地方,夜裏睡不著的寡婦把一百個銅錢撒在地上,然後一個一個去找,等都找齊全,天也大亮了。久而久之,那些銅錢被擦得異常光亮,襯托著一顆異常暗淡的心。

 

那種寂寞,足以使人想到死,可是她們往往連死都不可能。活著,她們是一個家族甚至一條街一個村一個鎮的臉麵,死了,更多的人前來擺席吃飯,慶賀她們為倫紀生色。孤單冷清地活著,死了卻熱鬧一番,究竟給誰看?難怪<<儒林外史>>中的王玉輝到最後才覺得傷心,不肯去跟著吃酒,他怎麽吃得下去?

 

賈珠死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那麽李紈的年紀也很小,不會超過二十歲吧,還是花朵般的年輕,“青春喪偶”這幾個字無疑是人生的疾風驟雨,再美的花也經不起了。

 

賈母雖然很照顧,經濟上體諒她,閑談時也提到她,但我們幾乎看不到老太太對她有幾分真正的親熱,和對鳳姐的態度是天壤之別。性情上的不同是一個原因,李紈在長輩們麵前永遠是規規矩矩,不多說少道的,她隻是溫和孝順,對象賈母那樣喜愛聰明伶俐的人來說,她不討人厭,但也不太招人疼。還有一點就是她的身份,壓抑了她的一切,別人看到她的莊重,除了尊敬,也不知道該如何相待。

 

隻有大觀園中的姐妹,才有機會了解她靈魂中的光亮,亦如明月一般,有照耀世界的清華。

 

李紈也是出自詩書門第,本來族中的男女無不誦詩讀書,到了她的父親承繼之後,卻說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了,隻讓她念念<<女四書>><<烈女傳>>之類,由此可見此人之一斑,也是個無聊的人,雖然做過國子監祭酒,書都讀得死氣沉沉。

 

有些東西真是難想得通。寶釵的家庭不過是皇商,再怎麽富,也不算讀書的人家,看看那個活寶薛蟠就知道了,可家裏的大人也沒攔著不讓寶釵讀書。以寶釵的見識修為,她的老師肯定非同小可,總不會是她自己請的吧?

 

起初我對這句“女子無才便是德”很好奇,不太明白為什麽偏偏要在李紈身上強調這一點。讀來讀去,千回百轉,偶然覺得也許這隻是一個障眼法,先給讀者一記悶棍,然後一點點地,綻放出這個人物應有的風華。

 

書中的女孩子,連同鳳姐和可卿,一出場都是光彩照人,她們後來的複雜形象也隨著展開,但總和前麵是遙相呼應的。而李紈,恐怕介紹她的話中,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竟如槁木死灰一般”,可是後來,我們看見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雖然中國素來有所謂的女訓書,但看晉代女子之風雅翩翩,唐朝女子之能詩能文,都還未被社會所詬病禁止。到了宋,司馬光說:“今人或教女子以作歌詩,執俗樂,殊非所宜也。”此語雖不算開反對女子讀書之先河,也露出了苗頭。

 

我們的愚民之策,曆久彌新,代代相傳,而愚女之道,也是變本加厲,一朝不如一朝。男子有德算不算才,姑且不論,從某個角度,我也讚成才德分家的界定,因為混為一談不過是男人在混水摸魚,把德就算成了才,還真的很取巧呢,天下哪裏有那麽便宜的事。女子無才,憑什麽就是德啊,不過是不讓女人讀書的借口,這種安慰,也太混沌不堪了。

 

幸好李紈沒有隻記得前朝的幾個烈女賢女便了事。她寫的詩,不夠好,跟寶釵和黛玉等人都不能比,<<紅樓夢>>中她似乎隻寫過一首詩,是在元春省親的那天,大家都寫了,她寫的是“文采風流”匾額,足夠應景,但真的算不上好,後來再沒見她寫過,看來她很了解自己。

 

她所有的是另一種冰雪聰明,他人不能及。

 

說到這裏,就想到寶玉對女人的看法。他一向認為,未出嫁的女孩是顆無價的寶珠,而嫁人後便成了死魚眼睛。這說法猛一看很偏激,寶玉的生活範圍並不大,他所見過並了解的女人無非是家裏的上上下下。

 

似乎他看到的出嫁女都不再象從前那麽可愛,反而逐漸可惡可厭,久而久之,他便牢騷衝天。這也不能全怪寶玉,現代人不也動不動就說自己娶回家的不是原先的那個人嗎,就算結婚前了解不夠,一個人在前後的變化如此之大,恐怕還是要自己為自己負責,為什麽換了身份和環境後,心態做法有難以置信的改觀。

 

秦可卿仿佛不在此列,雖然她嫁了人,但寶玉還是挺喜歡她,連午睡也賴在她房中,生生惹出一段“悲金悼玉的紅樓夢”。由此可見,可卿對寶玉的意義是兼美,他的意淫世界的領路人,不可以尋常的出嫁女來看待。

 

鳳姐雖然和妹妹們關係親熱,也很疼寶玉,但寶玉對她,小時候又乖又淘氣,讓她操心。等他搬進了大觀園,他們再也沒有出現過很親密的場景。我隻記得有一回寶玉給鳳姐寫了個什麽帖字,好像是個禮物單,也是寫完了就跑,沒什麽可聊的了。鳳姐的所作所為,寶玉未必沒有耳聞。

 

他對李紈的態度,純粹是大彎大繞,不肯直言。和賈政遊大觀園的時候,處處他都覺得風光無限,卻對稻香村頗有微詞,說了一車的話,內裏隻有一個意思,這個地方缺乏“天然”,一針見血。

 

等到元春省親,他唯獨杏簾在望一首寫不出來,急得大冬天地冒汗,還是黛玉幫忙,才讓元春喜之不盡。

 

天然者,乃天之自然而有,非人力所能造就。大觀園裏的女孩子們,之所以讓寶玉愛憐,難得的就是這份清新自然,哪怕惹他生氣,依舊是她們真實的可愛。而稻香村,用他的話說,不過是“雖百般精巧而終不相宜”。

 

與真正的生命不相宜。這恰恰是李紈的困境。

 

從前在家做女孩時所受的教育,將一個人的天性壓縮到了極限,無論她有多少靈秀,也無法真正擺脫那個拘泥的陰影,早期教育的重要性也正在這裏。當初黛玉讀書的時候,林如海給她請的老師是賈雨村,此人雖然惡劣不堪,但其實思想上頗有見地,聽他對冷子興的一番談話,可知也是超絕人物。被甄寶玉家炒了魷魚,恐怕不是他自己說的家長嫌他管教不嚴,而是怕他的意識教壞了小孩。偏生甄寶玉長大了也是無趣之人,後麵的老師應有一份功勞。

 

很喜歡林如海對黛玉的態度,“見他聰明清秀,便也欲使他讀書識得幾個字”,盡管是假充養子之意,也不是人人都做得來的。連賈雨村也覺得黛玉獨特不凡。

 

李紈隻怕在家時就沒有多少生機,等出嫁了又很快死了丈夫,“寡婦失業的”,可不是嗎,丈夫就是女人的事業,這個道理即使在今天似乎還有市場。

 

進大觀園,是她生命的一個轉折點。在這個蓮花般的小世界裏,雖然短暫如海市蜃樓,她的生命之花終於綻放了一次。等秋天來臨,即使沒有一片落葉記得,那朵花也曾經美麗過。

 

大觀園裏不是詩仙就是詩瘋子,論作詩李紈是不行的,她的好處是會看。可別小瞧了這個“看”字,天下真會看文章的人,就和真會寫文章的人一樣的少。發表評論很容易,但能說到點子上,尤其是能讓幾個真正懂行的人心服口服,可就不容易了。

 

要說李紈和寶釵更近一路,我覺得其實未必,雖然寶釵的“蘅蕪君”是她給起的,但不說明她們更投機。黛玉的“瀟湘妃子”還是探春所想呢,她們也並不十分親近。

 

李紈內在的聰明可愛,隻怕和黛玉更象些,常常這個大嫂子說出話來也是讓人恨也不是,愛也不是,誰也反駁不得。李紈與黛玉的口角鋒芒不同的,是她更有分寸,有餘地,不讓聽得人真的過不去那道坎。

 

第一次開詩社,作的海棠詩,眾人都說黛玉的那首為上,李紈偏偏強調含蓄渾厚,力舉寶釵第一。其實寶釵的那首,渾厚是真,含蓄卻不一定,自我誇讚的味道還是很濃的。很有儒家遮遮掩掩的架勢,嘿嘿,這又是題外話了。

 

黛玉盡管孤高自詡,目下無塵,她的詩作中卻沒有什麽自我昂揚的東西,不打算把自己提升到一個什麽高度。寶釵在這點上,無疑落了下風,說她不實在吧,似乎也不是,大概是正經東西讀得太多了,被束縛的就太多。包括她後來寫的柳絮詞,文以載道的痕跡也是一樣的明顯。縱然翻得好氣力,卻輸在理在情前,多了幾分理論,便少了幾分自然。

 

第二次的菊花社,卻又風景兩重天,李紈居然讓黛玉包攬了前三名,除了落第的寶玉,寶釵是大大落後了。我倒是挺喜歡寶釵的這幾首,比她寫的海棠好。李紈這番的意見是題目新,詩新,立意更新。這個“新”字,直指作文的要命處,對於會寫的人來說,難的不是寫,而是寫出與眾不同的新。

 

更難得的,是她認為黛玉的纖巧卻好,“不露堆砌生硬”,這話從李紈嘴裏說出,別有意味,不由得讓人對她刮目相看。回頭再看她上回認為黛玉之詩的風流別致不敵寶釵的含蓄渾厚,就明白李紈不是以人論詩了,而是純粹以詩論詩,就事論事,真正評論家的態度。

 

薛寶琴來後,作了十首懷古詩,眾人都稱奇道妙,唯獨寶釵說後兩首無可考,讓人家另作。老實說,自從寶琴進了賈府,寶釵就往往忍不住失態,這次也是。通常都不見寶姐姐說別人的詩有問題,連寶玉寫詩,別人都開過玩笑,她都不曾說過一句。黛玉和探春馬上反駁她的意見,這時李紈說了很多話,有理有據,把寶釵的“膠柱鼓瑟,矯揉造作”說得十分通透,寶釵才隻好罷了。

 

李紈亦和寶釵一樣,是深知世故之人,但她本人並不世故。懂得世情的人,最難及的就是還能潔身自好,不與世故過分糾纏,不讓自己深陷其中而沾沾自喜。該說的話,還要說,而且直言無忌。該做的事,還要做,無視旁人的指指點點。

 

鳳姐打了平兒,大家都看出了平兒的委屈,老太太也讓鳳姐夫妻給她陪不是。但數落鳳姐最犀利到位的,是李紈。鳳丫頭先搶著算了一大篇賬,我們也從中得知李紈還挺有錢的,雖然沒有象鳳姐那樣的撈外快,但著實不算少。可惜鳳姐的賬單盡管清楚,卻落不到點子上,反讓別人覺得她象個賬房先生,隻認了錢。李紈說她“無賴泥腿世俗專會細打算盤分斤撥量”,釘是釘,卯是卯,痛快淋漓,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丁丁當當的美和爽利。全書中恐怕隻有李紈這麽說過鳳姐,說得她隻能笑,不能惱。

 

鳳姐對李紈一直很尊重,她算的賬也不是肚子裏的悶氣,誰都知道李紈的收入和老太太對她的照顧,鳳丫頭還不至於笨到對此發牢騷。她說的話,其實是她的本能反應,愛財之人的本能,因為李紈帶著姐妹們來找她,是為了詩社來拉讚助。她可以出錢,可一定得出到明麵兒上,不能連個響兒都沒有就沒了。所以李紈也知道她“瘋了”,索性趁機會替平兒罵罵她出氣。

 

記得從前看過一個評論,說鳳姐對李紈的尊重是出於對她的不解,覺得這個大嫂子深沉莫測,不容易對付,不如好好相待。這麽說未嚐不是一個解讀,但仔細想來,以鳳姐的玲瓏剔透,應該看得出李紈的存在對她沒有任何威脅,她的性格和地位都決定了她在賈府就是一個被尊敬的媳婦。

 

一般來說,鳳姐的眼睛裏容不下可能對她有威脅的人,比如尤二姐和秋桐。更重要的一個原因,鳳姐也喜歡聰明人,在眾姐妹中她最看重探春,至於黛玉,誰都知道那是個不愛管事的,身體好不好倒是其次,鳳丫頭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她開黛玉的玩笑最多最直接,從中流露出她的喜愛。寶釵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所以書中我們幾乎看不到鳳姐和寶釵很密切,寶釵時常拿鳳姐說事兒,反過來卻沒有,可見沒讀過什麽書的鳳丫頭對人的了解並不比別人差,沒準兒更勝幾分也未可知。

 

李紈的聰明是慢慢顯露出來的,賈府上下一致說好的人,隻有她了吧?沒有人恨她,也沒有人抱怨她,在賈府那個人人自危的大漩渦裏,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僅僅憑借溫厚和平,沒有足夠的機敏是不可能的。

 

她很寬厚,但並不糊塗,也很睿智,但不自戀到自以為是。凡事該怎麽做才妥當,她一清二楚。

 

都說一個人若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多半是個容易相處但覺得可怕的人,因為會感到不真實不踏實。可話說回來,若一個人見了人說鬼話,見了鬼說人話,那更嚇人的吧!好人的界定不在這裏,不會說話的好人也不易讓人喜歡。

 

善良是最重要的衡量。對其他人來說,李紈的善良才是讓他們服氣的。盡管她守護著自己的那片小天地,但並沒有因此而委屈或辛苦了別人。不是誰都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大觀園裏的姐妹們天天串門,寶玉跑瀟湘館,寶釵跑怡紅院,都不提了。大嫂子李紈那裏,我的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鳳姐來聊天,卻無意中發現了小紅,還有一次是尤氏受了委屈,在那裏呆呆地坐著,一會兒探春也跑來發發牢騷,那時大家都不痛快。

 

妙就妙在當大家都來的時候,說的都是關於自己的事情,很少見到李紈說什麽話。在她麵前說話是安全的,一個懂得沉默的傾聽者,永遠被別人所需要。但我從來沒見過,李紈對誰說過她的心裏話,那些話太深太沉了,恐怕連自己都不敢去碰一碰。

 

李紈給自己抽的簽是一枝老梅,眾人看了也沒有什麽反應,她很高興,那句舊詩說得恰到好處,“竹籬茅舍自甘心”,什麽樣的生活狀態都可能是幸福的,或者悲慘的,全看我們用什麽樣的心態去看待。不覺得李紈是個認命的人,雖然她的日子早已不容許有什麽變化。

 

她的忍耐裏麵,有孤苦無依的淒涼,也有清醒豁達的心量,所以她的克製是寧靜的,不會因為時光的擠壓而變得狂躁的歇斯底裏。

 

一個有金石之質的人,盡管受盡折磨,她能達到的境界是深邃,而不是嚴酷。

 

<<紅樓夢>>中的女人,無論高貴的,還是卑下的,靠的都是自己的掙紮,踉踉蹌蹌地走著,榮華和快樂都十分短暫。

 

人生如夢,我想並非指人生象一場夢境那麽短促,而是告訴我們,它隻是一個幻覺,不可太當真,越是美的夢,越不可在意。

 

李紈的希望不在她自己身上,她還有孩子,賈蘭,那個天生牛心古怪的小孩,大觀園裏所有的熱鬧都似乎與他無關,他似乎根本不存在。不願意想象在稻香村的晚上,李紈在燈下教兒子讀書的情景,那真是孤兒寡母的寫照。

 

據說走江湖的人,最不簡單的不是殺了多少人,贏了幾次決鬥,有了多麽響亮的名號,而是可以全身而退,尤其在自己想退的時候。可這多少是不切實際的,有多少人可以進退自如?

 

沒有人可以完好無缺地從人生的戰場撤離。付出的越多,離開就越難,因為那時受傷已經太重,也因為不甘心。

 

翻到前頭再看李紈的判詞,一直不太理解為什麽“枉與他人作笑談”。就因為終於等到了那一天,她卻抵不過無常的命運?還是她的苦苦堅持,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個虛幻的名兒?人都沒有了,那個鳳冠霞佩又有什麽意思呢?

 

<<紅樓夢>>所講述的,是一個分離的故事。和自己所愛的人分離,和自己所堅持的信念分離,和自己所追求的前景分離…….每一條路都是越走越遠,每一條路都是死路。

 

每個人的悲劇,不在於最後的失敗有多麽徹底,而是奮鬥掙紮的過程裏,隱藏著無限的痛楚和辛酸,沒有機會說出來,說了也沒有人聽。

 

李紈也不是例外。她得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結果,但她注定得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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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艾麗思筆記 回複 悄悄話 月亮妹妹,

最喜歡你說的這句話:"李紈的可敬可愛,在她還保有人格的清貴和沒有放棄的智慧。"

紅樓夢中所有的人,都逃不過悲劇的命運.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似懂非懂,有的人茫茫然...

海島冰輪 回複 悄悄話 “所講述的,是一個分離的故事。和自己所愛的人分離,和自己所堅持的信念分離,和自己所追求的前景分離…….”

again, 上帝的玩笑,用一個人的命運和一生的悲劇來承受。很多事,很多時候,都無法揭竿而起的反抗,隻有承受,用一生。
李紈的可敬可愛,在她還保有人格的清貴和沒有放棄的智慧。


"枉與他人作笑談", 虛名,也可以作為笑談。虛名定是李紈生存的必要條件,但是她人生的“事業”,沒了丈夫,也幸好有兒子,孤兒寡母的燈下讀書,也才是內心安寧的時刻。鳳冠霞佩也許沒有那麽重要。幸運的,可以有錦上添花的富足; 不幸運的,能守住那一方小小的田地,也算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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