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22年,我感覺到自己臀部一個點有些疼的時候,自然就用手去碰那個痛點,感覺就像上高中那會兒曾在後背長過的一個火癤子,大小和刺疼的感覺都很類似,我還覺得奇怪呢:沒有操心事兒,也沒有吃辣的,怎麽會長火癤子?
它長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洗澡時當然會洗到、碰到,我想它過幾天自然就消失了吧。
不曾想第二天再觸碰它時,感到它的體積明顯增加了!一向健康無憂大大咧咧的我立刻就想到了癌症。 會不會是皮膚癌?鄰居就是這樣的,他發現自己手臂上的一個黑色小包突然長大了,到醫院切片後證實是皮膚癌,立刻手術切除了那個黑包,連同它周邊1厘米的組織。
心裏開始憂慮,知道得去約看醫生。
晚上睡前洗澡,碰到這個癌包還在那兒結實且刺痛著我。第二天是個周末,早上我懶散地躺沙發上,再摸摸令人擔憂的癌包,結果:它-消-失-了!
驚得我,簡直難以置信。趕緊翻身180度,立刻看到了掉在沙發靠背附近的它:一個深灰色的、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疙瘩。
我拿起來,準備扔垃圾桶,赫然瞥見有什麽在動。定睛一看,艾瑪,一排細小的黑爪子在動著!這是個瓢蟲?還是什麽硬殼蟲?
嚇得我立刻把它扔陽台地上,再拍照,看個究竟,然後用紙捏著,到洗手間衝掉。
就這樣子的:
這張圖片來自網上,但跟我那張一個樣。

驚魂過後,我突然想到近日媒體和步道標牌都提到的蜱蟲(ticks). Google, 果然咬著令人刺痛的正是黑腿蜱蟲(blacklegged tick). 它把黑色小腿紮進肉裏,紮得很緊,不容易拔出,隻有喝足了血,全身鼓圓,才會自行脫落。怪不得我那個洗澡洗不掉,觸到幾次也巋然不動。被它咬過的地方,會有一個紅色環繞的圓,我給自己拍一個,果然如教科書般標準的圓。
蜱蟲咬住24至36小時,就可能傳播萊姆病菌(Lyme disease)給人體。我省著名的酒莊老板Gabe Magnotta 正是死於萊姆病。他於去世7年前染病,前4.5年都無法確診。他熱愛自然,身體強壯, 一開始沒當回事,以為是感冒,漸漸地影響到神經,平衡問題、眼鏡看到重影、疼痛、感知障礙,說、寫、吞咽也困難,但誰也不知道到底得了什麽病。期間他夫人跟醫生說肯定是被什麽東西咬了,或許是萊姆病,醫生還以為她反應過度。後來還是在美國和德國確診,花巨資治療的,但已經晚了。他於2009年去世,時年59歲。為了紀念他,他夫人成立了基金會,出資$140萬給Guelph大學的實驗室,用於萊姆病的研究。
我可不想因為一個小蟲子的叮咬而亡,周一4月25日就去見了家庭醫生。他是個和藹可親的醫生,雖然一句中文不懂。他知道我沒有發燒、疼痛、癢之後,就覺得沒事兒。
我說:google 過了,被蜱蟲叮咬2天,就有得萊姆病的可能。我的肯定超過了2天。蜱蟲咬過後有個紅圈兒,我也有。
醫生:我看看....嗯,是有。但隻有50%的蜱蟲帶有萊姆病菌。
我:可是咬我那隻正是帶萊姆病的50%之中的呀。
醫生說不過我,就讓助理上網,打印出有好幾頁有關蜱蟲和萊姆病的問卷表,讓我填了,然後開了藥、化驗單:
我的醫療保險幾乎100%覆蓋藥費、眼鏡、牙醫、理療啥的,這回總算用了一下。

2天後我去 lab抽血, 之後接著每周一次的徒步。 其實原本媒體就在說我們那時徒步的紅河穀Rouge River 地段蜱蟲活動猖狂,隻是沒輪到自己就沒引起重視。24日那天徒步的朋友中,有一位帶了她的小狗,結果半路就發現狗狗身上好多蜱蟲,沒長大的蜱蟲,急得她停下來開始給狗狗清理。
這張提醒處於蜱蟲區域的照片,正是攝於2022年4月24日:

我的蜱蟲也不知是哪天染上的,或許是前一周。5月上旬,另一個徒友在自己手上也發現一隻,還好沒有紮皮膚裏呢。如果紮進去,據說得用鑷子,連蜱蟲腿一起拔出。紅河穀國家公園(Rouge National Park)是我們那段時間徒步的目標,每次走一段,從南到北,每次至少10公裏,我走了6段還是7段,當初下定決心不缺一次的。
抽過血之後,我忙著走東竄西的,沒任何不適,也沒在意結果。直到一年多後見家庭醫生體檢才問他,答案是陰性。
我很辛運,咬我那隻咬得時間足夠長,從小蜱蟲到吃得滾圓,卻是那50%不帶萊姆病的一隻。另外一個徒友就沒那麽幸運了,她發現蜱蟲後用鑷子連小黑腿起出,還測出萊姆病陽性,腿腫得.....跑醫院好多次,半年後才好些。
今天整理東西時看到了我的lab約定單,約定日期是2022年4月27日,使我想起來自己被蜱蟲咬了的可怕事兒,所以碼了這些字。想到當初以為是個疙瘩卻看到快速動活著的小黑腿時的情景,至今還不寒而栗,而且一開始以為是個火癤子,還觸摸它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