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原上草
一歲一枯榮
…封控期…
是在今年的同一個時刻，我在國內的兄妹們在不同的城市經曆了不同的封控人生。
小妹妹在太原，她有囊腫，長在牽連好幾個器官的部位，早在20年前醫生就說無法手術，這樣很痛時她就去輸液，成了輸液常客。
那天正在醫院輸液，突然被通知自己家所在的小區裏發現有羊，她不可以回家啦。因此，不得不住在醫院，住了3天。她在醫院裏耗著沒事兒幹，我倆就聊天，談笑間述評著眼下令人哭笑不得的被住院。
與此同時，我哥哥飛上海、再乘動車去浙江看孫子。看完孫子一回太原就被發現賦予了黃碼，他被限製在家，好幾天哪兒也不能去，隻是因為他回來時從上海登機，而上海那時有了疫情。
在深圳的妹妹在同一時間焦急萬分：她與老公開車300多公裏到廣東另一個城市去掃墓，回程眼看著接近深圳了，卻發生了交通擁堵。被堵路上幾個小時事小，她焦急的是：深圳嚴格的n小時核算要過時了。這個麻煩就大了，不能回家、不能去公司上班……
她的核算，果然過期了1小時。回到家，小區查崗的不讓進。
我和她聊天頻率很高，在她上、下班路上常打我語音，那是彼此匯報、趕話題的時間。好幾次下班後，邊聊她邊跑，嘴裏念叨著：還有2分鍾就過期了！趕緊掛電話，讓她集中精力跑向核算廳。
也有通融時刻。有一次核算僅過期一點時間，有家難回，她跟小區守衛講理說你認識我，我住這兒幾十年了，每天出出進進的，就放過這次吧。那天她得以回家，再出門，奔向比較遠的另一個核算廳。她說核算過期的人，必須到這個專設的亭子去測。陰之後，予以綠碼。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賦予黃碼後，人就寸步難行，連廁所都沒的上。哪兒都得驗碼呀。一次，她在接女兒的路上被賦黃碼，原因是與某建築的時空次密接。到了女兒工作的地方，她想上廁所，不行！女兒出主意，讓她開到女兒不久前工作的另一個場所，熟門熟路，那兒的工作人員予以放行，才走後門解決此人生大事。
剛剛過去的十.一， 我哥哥又去與兒子一家團聚，回家時在上海機場被卡住了，不讓登機：他的行程碼表明，剛剛離開的城市有了陽性，他成了時空伴隨啥的。無奈，他到了河北保定住了幾天，再乘動車回家。我也忘了他是怎麽從上海到保定的。
封控令人膽戰心驚的是，你不知道下一個妖蛾子什麽時候就出現在自己身上了。
一個親戚家生意做得不錯，不久前飛到呼和浩特出差，然後就被封控在那裏了。她被封在賓館50多天，而且全部費用都得自費。還好她家$$$不愁，不知道別人怎麽負擔這麽多天不菲的花費。
我家裏我爸是O型血，我媽是B型，5個孩子隻有我姐姐是B型，其餘4個O. 不管信不信“血型與性格”， 但她性格確實與我們4個大相徑庭。她多才多藝，也多愁善感。
在家人微信群，11月23日，姐姐先發一條：“他們要把雲雲（兒媳）帶走！”
後來又一條說：“雲雲差點兒被120拉走，混檢陽性。”
雲雲剛生完孩子3個月，雙胞胎嗷嗷待哺，而且出生後身體不好，可想而知姐姐的揪心。
我們問後來怎麽解決的。
兒子打了12345投訴了。
姐姐：“說是要封門。”
妹妹：“核算陰性就不用封了吧？”
姐姐：“那些人說潛伏期長，說不定封多長時間呢。”
姐姐：“這裏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剛才隔壁宿舍去了好多120車。”
妹夫讓她打110。她說110也跟著嚇唬人呢。
後來是兒子打到市長熱線管了用，才沒有硬把雲雲拉走。
兒子：他們社區隻會說一句話“後果自負！”
第二天，11月24 - 姐姐：兩輛大巴車來拉人。
姐姐發了個視頻，是樓下120車，接著貼：“120又來了，把人們搞得人心惶惶。”
11月25日 - 姐姐：警車大白又來了！
11月26日 - 姐姐：我們這裏被帶走的人都是穿家常服，大白們給打電話讓自己去上車，他們手裏拿著名單打電話。昨天晚上我們這裏拉人走，我在窗戶上看得很清楚。
11月27日 - 姐姐：我們今天變成一戶一管核酸了。
他們被定義為密接.
姐姐接著：昨晚又兩輛120來接人。我家正好看見，樓前用鐵皮隔開了。
隔著手機屏幕，隔著千山萬水，我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懼與擔憂。
所幸，經過他們全力抗爭，核算陰性的雲雲沒像別人一樣被拉走，大家一起迎來了12月7日的解封，也迎來了一個又一個的羊兒。
…解封了…
剛剛宣布解封的第3天，我在北京的4個男生同學裏就有2個宣布自己羊了，發燒，很難受。第3個同學說他前一天共5人一起喝酒吃飯，其中3個已經羊了。第4個男生是個老板，上周說手下員工都羊了，隻剩他一個陰著。
我家哥哥姐妹也在一周的時間內幾乎全羊。
先是小妹妹的女兒、女婿在上周五12月16日在她家時測出倆人都羊，燒到39度，還好他們2歲的兒子和保姆沒來，留自己家，健康著。自然，小妹妹和老公也隨後羊了，他們38度。全家集體淪陷。很擔心小妹妹，因為她屬於那有基礎病的。
同一天在深圳的妹妹說她老公公司裏司機、老板都羊了。
回家後他說發燒，自己睡了。與此同時，妹妹說她單位老板及行政部大部分都羊了。第二天測出，妹夫，羊。本周一妹妹說女兒頭痛、嘔吐，估計也中了。我說會不會是感冒？沒聽說Omicron 會令人嘔吐呀。她也說那也許是感冒，不好好穿衣服，著涼了。再過一天，妹妹說女兒也羊了。這樣她成了家裏唯一沒羊的，而且是迄今為止在國內的我們大家庭唯一沒羊的。
上周六，12月17日，哥哥跟我聊說小妹妹全家都羊，說他自己咳嗽和頭疼，不知是不是也中招了。我讓他自測一下。第二天他給我看了兩道杠。發燒38度。
昨天得知：我姐姐家全家都羊了。說一定是她去看牙後帶回來的，傳染了她老公我姐夫，以及到過他們家做客的他好幾個親戚。
一周之內，我家這麽多人，從北方到南方都羊，那別的城市怎麽樣呢？
剛剛過去的周末，12月17、18日，我都參加了健走。隊員們來自全國各地。我像社會調研那樣，有機會就問他們國內家人的羊況，果然，北京、昆明、廣西、廣州、沈陽……他們的家人、親戚，都有不少羊的。有基礎病且羊的老人，令他們非常擔心。
我們這兒的Omicron, 周圍也有不少人得過，趕覺是一個完了，另一個，不像國內這樣在10天內吼吼的紛至遝來，鋪天蓋地的灑向滾滾紅塵。
如果置身於那個環境，我更願意羊一次，也不想過那種時刻提心吊膽被封家、120、方艙的日子。
妹妹說她的老板、總裁、總裁秘書、財務部好幾個都羊了，在家得戴口罩，到公司也得戴，不如跑到海邊看鳥兒。“對麵是香港”，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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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平安夜，國內的25日上午。半夜裏，深圳的妹妹說她發燒38度，頭疼、全身骨頭疼、骨縫兒都疼，睡不著覺。
我說肯定是羊了呀，測一下。
上午9點半醒來，她說什麽都不想吃，沒胃口。我又勸她一測，她發回了這個：
她本來是國內親戚唯一沒得的，調侃自己練有陰功，不聊也難以幸免。至此我家全軍覆沒。
幾天前，姐姐的兒子說他宿舍所有同事都羊了，除了他。3天前他貼出了自己躺那兒無力的樣子，額頭上蓋著濕毛巾，高燒39.8度。
如果用我們家來統計，陽性率就是100%.
他們就是很奇怪的，烏泱泱的一起羊，仿佛都站在起跑線，一聲令下：1、2、3: 羊！他們就照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