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資科長馬神仙

馬神仙是我們廠勞資科的付科長，形象突出，鞋拔子臉上一副鷹勾鼻子，一口很濃的東北腔。

大家當麵叫他馬師傅，馬科長，背後叫他馬神仙。他關係多，本事大，有時廠裏一些領導也得求他辦事，神仙之名是否由此而來，不得而知。廠裏不少人討厭他，議論很多，說他勢利雲雲。我和他交道打得少，到底如何不清楚。

我進廠前就認識他。那時我是知青，在山裏修水庫，有天大隊來人帶來電報，上寫母病速回。電報已收到好幾天了，但無法與我聯係，直到有人上水庫來。聽到這消息我心裏急得不行：手頭無錢，必須回隊裏借；回隊裏走小路 60多裏，我不識路，深夜大山裏到那裏找人問路啊？剛好水庫會計也有急事回家，於是二人結伴而行。走了一夜，回隊裏敲開門借了錢，又趕上早班車，上車腿肚子就開始抽筋，我困得要命，趴在前座的椅背上馬上睡著了。

車在細石子鋪設的山間公路上開的飛快，車上的人不時給顛得離了座位，不知多久我也醒了。旁邊一個中年人說，你這小夥子有意思，車顛得這麽曆害居然睡得著？他說他是鋼廠下來招工的，現在帶新工人回城去。我簡短地解釋了幾句，調頭又要睡，他攔住說等一下，然後招呼後排的幾個年輕男女，“你們幾個旁邊去擠擠，給這小夥騰個地方。”我後來就躺在那條座位上一直睡到終點。

二年後，我也進了鋼廠的一個分廠。去廠部辦手續時，我一眼就認出勞資科的馬科長就是當年照顧我的那個中年人。我和他說起這事，他已經一點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