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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味香村的老板應該是香港人。店裏一個說著帶粵語口音國語的中年女子是店長,還有一個周末客忙時才會出現的中年男子,胖乎乎的,國語講起來有些吃力, 少言寡語,但服務老道, 不聲不響地留意著客人的一舉一動,很及時地添茶送水加餐巾紙,很有給自己幹活的主人公風範。熟悉的服務員有兩個,一個說正統的國語,也能講粵語,相貌周正,膚色白皙,看起來像大陸人,三十幾歲的年紀,腰板挺直,說話拿捏得度,會在我們進店時在服務台攔下Allen, 說愛喝芒果汁的小孩等一下我給你拿芒果汁。另外一個經常給我們服務的是個香港女子,也是三四十歲的年紀, 典型的香港人的瘦削身材,小鼻子小眼睛,笑起來孩子氣十足,一臉喜慶,說話也帶著孩子般的天真,會向我們推薦周末好去處, 像摘蘋果, 摘櫻桃,看三文魚洄遊,向日葵農場觀光等等。
見我們進來, 小個子的香港侍應向跟在人群後麵的我笑了笑,低聲低氣地說, 又可以不做飯了。我點頭應著,由衷地附和著,是啊是啊, 真好。吃完飯,付賬, 香港侍應把桌子上的盤盞清理了,讓我們清清爽爽地喝糖水。糖水是店裏的贈送品, 有時候紅豆有時候綠豆,豆子燉得酥爛, 破皮開花,吃起來沙沙的,糖分加得剛剛好,甜而不膩,大家都喜歡。糖水上來時我跟侍應生聊了幾句閑話,家常裏短的,姐姐這周沒有回家等等。 等她再過來時我們紅豆糖水喝得差不多了,她笑眯眯的, 向我問道, 你工作嗎。 工作啊,我把喝完的糖水小碗推開, 答道。 做什麽,工廠嗎?不是,我回答,我做工程, 是工程師,我沒有試著花氣力去解釋自己頂著的那個 生僻的Geoscientist頭銜, 用了更通俗的偷梁換柱。哇,工程師啊, 這麽好, 她孩子氣地眉開眼笑,仔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微微搖了搖頭, 說, 不像。 哈哈,我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坐直身子擺好姿態問她, 我看著像做什麽的呢? 工廠啊什麽的,她倒是一點也不遮攔,說完又笑著補充,周末大家都穿得比較休閑。。。
Bill在旁邊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問到, 那你看我是做什麽的? 大家的眼光都聚集到Bill的身上,坐在Bill邊上的爺爺念起了順口溜,“腦袋大, 脖子粗, 不是司機, 就是夥夫”, 這順口溜念的差點讓我笑噴了,Bill 笑著自嘲道,我是廚師, 後廚炒菜的。 看著小個子侍應不置可否的樣子我恢複了正形, 告訴她Bill是做IT的。哎呀, 你們的工作都很好呦,她笑眯眯的。
吃完飯出來上車回家。Bill又開始吹噓他五彩繽紛的加拿大打工史,別說夥夫,我什麽沒幹過啊。不是夥夫,是洗碗工, 我更正,差好幾個級別呢。對對, 確切說是後廚打雜, Bill虛心接受。剛登陸加拿大時正碰上IT大蕭條, Bill大學裏學的那點專業知識在建行混飯吃的歲月裏幾乎丟光了,為了維持生計我跟Bill都打過工。Bill做過兩個餐館,一個是市中商業辦公樓底下的food court裏的泰餐,老板老張是香港人, 對他的印象有兩個,都是來自Bill的描述,一是拿著鐵鍁一樣的鍋鏟在大鍋裏炒 Pad Thai, 一是餐廳下午休市後坐在桌邊心滿意足地數當天的現金入賬。一數要數半天的,Bill說。 Bill在老張那兒隻幹了兩周就被委婉地炒了魷魚, 問題出在吃上。後廚員工的午飯是在空閑當隙自己準備, 有什麽吃什麽,Bill吃炒麵,麵少菜多, 專挑好的配料, 蝦撿大個兒的,肉要新鮮的, 把一向節儉有度的老張看得心疼肝兒顫的,兩周後終於忍無可忍,請劉大神兒另尋廟門了。老張說,你大學畢業有知識有文化, 應該找份兒更好的工作。
另外一個是鬧市裏有名的酒吧連鎖店,兩個後廚打雜, 一個Bill, 一個印度人,剛上班的那個周末店裏人滿為患,後廚盤盞在水池裏堆出了尖兒, 印度人欺生,拿著掃把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掃地。 Bill讓他過來幫忙洗碗,他隻當聽不見,Bill急了,跟他爭吵了起來, 一激動手下不穩, 盤子碎了一地。 在前麵忙得焦頭爛額的經理進來看到的是,一池子的髒盤子, 一地的碎瓷片,兩個本應該幹活的人幹巴巴地站在那裏吵清架,馬上厲聲命令Bill回來洗碗,Bill脖子一梗說他不洗我就不洗。 經理火冒三丈, 當下揮手讓兩個人都走人。 回到家裏Bill繪聲繪色地陳述這個過程時,我發表意見,覺得那個經理太義氣用事,周末的晚上, 正當飯點兒,堆積如山的髒盤子, 真不是一個開除後廚打雜人員的好時候。 你們走了那誰來洗那些碗呢,我說, 難不成經理卷卷袖子親自補上?
我也在翻LinMu的小說呢,不過沒看到“九太奶奶”的評論啊。
菲兒周末愉快。
剛剛從天後明粥吃飯回來, 天涼了, 正好喝粥。
荔枝周末愉快。
—嘿嘿, 有時候覺得過於充足。
謝謝聞香, 周末愉快。
你描寫人太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