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樂文摘

開篇不談《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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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趙姨娘到底哪個更惡毒?

(2006-04-21 00:50:51) 下一個
不胡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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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和賈環有多可惡?我搞不大清楚。我隻知道,我也不喜歡這母子倆,可是你要是惡水髒水一股腦兒地往她們身上潑,以至於恨不得欲唾沫星子淹死她們而後快,那麽我也決不讚同。

俗話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既然說毒,那麽也不妨來比一比。鳳姐可是紅樓裏有名的毒婦,我說過,對於鳳姐,我是又愛又恨。愛其殺伐決斷的機心、果敢和決斷,也愛其風流瀟灑的大家氣派。恨什麽呢?利令智昏的囂張拔扈,膽大包天的作歹為惡。鳳姐整賈瑞,雖然賈瑞是咎由自取,但鳳姐的手段是夠毒辣的;鳳姐經不起靜虛的挑唆,一番顯擺就讓一對有情人送了命,雖然鳳姐並不知道她這樣做會要了人的命,但也實屬可惡;至於計賺尤二姐,則鳳姐已達囂張之巔,心狠手辣地就要打發張華上西天,至於拷問奴才、用計逼死尤二姐等無不顯出鳳姐的手段毒辣。

趙姨娘呢?其最毒辣的行為莫過於夥同馬道婆陷害鳳姐寶玉二人了。事實上,趙姨娘確實也夠毒的,要拔除自己的眼中釘,就要先動太歲頭上的土。可見老趙也並不是呆頭呆腦,她起碼是懂得抓住要害的。可是,真的做起來,老趙的手段是不是毒辣還是大可商榷的。書中鳳姐寶玉二人被整得奄奄一息幾欲死去的慘烈之狀,已讓讀紅之人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哪裏還去探討方法之可行不可行。事實上,這不過是一種抽象的表達而已。要是如馬道婆般做幾個紙人,插上幾針,極盡詛咒之能事,也就是說搞點巫術就能致人於死地的話,那曹雪芹也就用不著苦熬著寫紅樓夢了,誰阻礙你補天,誰不讓你一展才華,你盡可以一咒了之,還用得著謎進謎出地用紅樓夢來寄托自己的情思嗎?

直到現在,農村裏頭,依然可以見到用馬道婆這種辦法來發泄仇恨的人,可是,也隻能自欺欺人地圖個心理上的痛快和滿足而已。對比鳳姐和老趙的行為,實在是有著很大的不同的。鳳姐的毒辣,是現實主義的,是一個一個的血淋淋的現實;老趙的毒辣,則是非現實主義的,是一個心理上的抽象式的滿足。既然如此,曹雪芹為什麽還要這麽寫?首先因為他是作家,他可以展開想象的翅膀,讓抽象變成現實;其次,是要寫出老趙的愚蠢和反抗,在別人看來,這個反抗實在並沒有什麽用,也證明了老趙頭腦的簡單與愚鈍和反抗的無力。

老趙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她是受壓迫者。也許你覺得她不太受壓迫,再怎麽說她也是賈政的妾嘛。是的,她確實是賈政的妾,可是,僅此而已。照理說,鳳姐是賈政的侄媳婦,再怎麽說也要給賈政一點麵子吧!可是我們所能見到的,就是鳳姐根本沒把老趙放在眼裏,想啐就啐,想教訓就教訓,根本沒有什麽顧忌。就是眾人湊足銀子給她過生日,她照樣不放過整老趙的機會,一句話,我就是跟你過不去。賈政是懂得享樂之道、常在老趙處安息的,以老趙的無腦和碎嘴,不給賈政吹枕邊風才怪呢,可是也沒見賈政怎麽樣,可見鳳姐之啐老趙並不傷害賈政半點皮毛。平兒不過是個通房丫頭,襲人八字還沒一撇呢,可是享受的待遇哪一個不比老趙強啊?由不得老趙不氣啊!我,我,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讓我們重溫馬道婆到老趙處的一段,馬道婆想要塊綢布做鞋麵子,老趙說:你瞧瞧那裏頭,還有那一塊是成樣的?成了樣的東西,也不能到我手裏來!看看,這就是賈政之妾老趙的生活現狀。如果老趙生活得滋滋潤潤,打扮得漂漂亮亮,今天擦這個粉,明兒抹那個膏,賈環也有頭有臉,她還會出此下策,以至於傾其好不容易積下的一點梯已外加一張五百銀子的欠契來做此事嗎?想想也不必犯此大不韙啊。也是實在逼急了,沒有辦法,才不得不然爾。當然了,沒有人能保證吃得好穿得暖就一定不做這種事,為爭家產打得頭破血流以至於殺人放火的大有人在。曹雪芹為什麽不寫老趙投毒而寫這種非現實主義的巫術,難道不能給我們一點啟示嗎?

賈環討薔薇硝,結果卻討來了茉莉粉,導致老趙大怒,並引發了接下來上演的一場精彩的全武行。有人就說了,老趙是差啊,不就一點硝嘛,至於鬧成這樣嗎?是啊,一點子硝,是不至於鬧成這樣,要不怎麽說是老趙呢,一來本就沒啥算計,二呢,氣受得太多了,眼裏揉不進沙子,看不得兒子被人欺。也是啊,要是換了別的主要這個硝,芳官等還敢這麽作假嗎?就算現在手頭沒有,最起碼也要好好地跟人家說清楚吧!所以說,看人下飯,是一點也不錯的。有人說,老趙不應該爭,而應該象周姨娘一樣。嗬嗬,那老趙還是老趙嗎?再說了,站著說話不腰疼,真要事兒輪到自己頭上,說不定你比老趙跳得還高還凶呢!

說起賈環,也夠毒辣的。用燈火燙寶玉和寶玉挨打這二次,賈環的毒辣一覽無餘。現代社會斷案,除了證據,還要探討和研究動機,這個動機就大有名堂。一個人做什麽事,總要有想法,或者說是指導思想。一個人再毒辣,再無腦,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幹蠢事。所以有必要研究動機。

有網友貼子說了,老趙年輕時是很漂亮的(這點我也同意),生下探春就由王夫人帶或者由賈母帶並教養著了,所以,嘖嘖嘖,探春是多麽的出色啊!賈環嘛,自幼由老趙帶,以老趙的水平,自然隻能帶成這樣了。就差說出來賈環生得委瑣也是老趙的問題了。其實,從鳳姐啐訓老趙的話裏,我們就可以看出,在鳳姐眼裏,老趙是沒有教訓賈環的資格的,環兒有什麽不是,自有主子來教訓教導他。也就是說,事實上,賈環也一樣是由主子來教育的。那麽,我不禁要問,同是受主子教育,為什麽探春就出色,而環兒就不堪呢?莫非環兒生下來就不是那塊料?

人非生而知之者,知在於後天的環境和教育。環兒既沒教育好,要麽是生來就笨,要麽就是沒有好好教育。以賈環的聰明,笨的說法顯然沒有道理。那麽就是沒有好好教育,這個原因在哪呢?要麽是醜得誰也不待見,誰都愛理不理,任其放任自流,要麽就是恨屋及烏,我就恨死你老趙了,你養的兒子指望我來教導他成龍,別做夢了,呆一邊涼快去吧!環兒到底有多醜?他老子賈政最有發言權,叫做形容委瑣,舉止荒疏。什麽叫委瑣?還真不好解釋。查查詞典,乃舉止、容貌鄙俗不大方。有鄙俗二字,長相肯定說不上好,大約是比較大眾化的了,再加不大方,那自然不是什麽美態吧。至於荒疏,大約是指定不下神的類似於多動症的一種狀態?嗬嗬,一個豐神俊美,一個委瑣荒疏,勝負立判!

俗話說,癩痢頭的兒子自己的好。老趙當然覺得環兒好啦!隻有這一個兒子嘛!賈政就不一樣了,兒子一多,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肉和手背肉質地到底還是不一樣啊。賈母就更是這感覺了,更何況寶玉還象他爺呢!王夫人,幹脆就別提這茬,寶玉是我的命根子,環兒是什麽東西!所以生來就是不同的命,寶玉是活龍,要怎麽翻騰怎麽翻騰,環兒充其量是個泥鰍,隻能在有限的小桶裏拱幾下。手裏一共也沒幾個小錢,他不耍賴,一會就沒了,沒了就玩不了,誰能忍受得了啊!耍賴是不好啊,可他要是有寶玉一半的待遇,他用得著耍賴嗎?呸!老子有的是錢,WHO怕WHO?他不定神氣得很呢!

不平等,極不平等,仇恨的種子就是這樣埋下的。第二十五回,寶玉被燙,實則也是寶玉咎由自取。(說句題外話,書中和環兒要好並能玩到一塊的就是丫環彩雲,這在書中多處提及,可是在第二十五節中卻說彩霞最和賈環合得來,所以我覺得曹雪芹於此處可能疏忽大意了,此節的彩霞當為彩雲吧!)寶玉得寵也就罷了,誰叫我沒那個福氣,托生在生你的那個肚子裏,可是就一個彩霞和我好,你還要當著我的麵招惹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這才有順勢燙寶玉一事,要說動機嘛,挺簡單,平時的怨恨加突發的憤怒。你敢動我的女人,我就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寶玉被打一節,其實主要是自己招來的。要說賈環有什麽的話,不過借機加了點鹽添了點醋而已。值得注意的事,賈環說的基本是事實,寶玉調戲金釧並導致其跳井而死,事實確鑿。賈環之毒,就在於找準了一個恰當的時機並作了一個不恰當的誇大。環兒確實不是什麽好佬,但是也不能過份誇大他的惡和毒。

一句話,老趙就吃虧在大腦簡單,沒個算計上。她毒,可她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可以不惜一切。她要是大腦好使,有算計,還不定誰搞得過誰呢!唉,處在弱者的地位,她要是弱者的思維也就好了,偏又生了個好強的心。除了做過那個想要鳳姐寶玉命的巫事,通部之中,沒見過她做過什麽惡事,可是由於沒能耐,就招來一片嫌惡聲,足可歎也。我雖不喜歡她,卻深深地同情她。因為比起她來,惡毒的人即便在紅樓中也太多了,如鳳姐等。可痛恨老趙喜愛鳳姐的反而多了去了,莫非是非的標準的判定跟能力、權力、勢力等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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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lianziw 回複 悄悄話 嗬嗬 我也很同情趙姨娘!
芳官算什麽東西 都敢欺負趙姨娘!

我當時看這一回時 感慨:小戲子這麽勢利!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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