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藥,收拾完已近深夜,屋外早已退卻了白天的宣鬧,迎來了久違的寧靜。
一盞古樸的小台燈發著極弱的光,把臥室照得昏暗模糊,燈影下,暉卷縮著身子躺在內裏,誌君則一手搭在暉肩頭,背靠著床頭,半躺著。
這幾天我都會回來很晚,沒法照顧你,要不我叫誌虹過來幫幫忙?誌君扭頭看著暉說。
誌虹照顧我,你開什麽玩笑,上次你出國考察,她過來了幾天,天天都是我做飯,西紅柿炒雞蛋先放蛋還是先放西紅柿她都沒搞清楚,你叫她來,到底是她照顧我還是我照顧她?得,你還是饒了我吧。暉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誌虹嬌是嬌氣了點,老小嗎,但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麽不堪吧。誌君心裏清楚自己的妹妹,但讓暉這麽一說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晚上把飯做好,我自己熱著吃。暉想想說。
那不是頓頓都要吃剩飯。誌君一隻手輕拍著暉的肩膀心疼地說。
要不叫你媽來?誌君商量著問。
不行,不行。
暉連珠炮般地予以否定。我媽還沒退休,我又不是生孩子,這麽點小事就別麻煩她了。其實暉自從知道了自己不是親生的後,心裏便有了一種疏離感,能不麻煩他們就盡量不麻煩。
自己親媽,還說這種話,你啊,活該受苦。誌君不明就裏,隻當暉是心疼家人。我媽閑著那,我哥的孩子們大了,誌虹還沒結婚,要不我把我媽叫來。
也不行。暉也斷然否定了。誌君家在偏遠農村,老太太雖說比較和善,但當地人講究多,規矩多,上次婚禮上就見識夠了,老太太來了,自己不被管死也會被鬱悶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等餓死吧。誌君佯裝生氣,扳起了臉。
不如請個鍾點工,樓下小陳家的鍾點工就不錯,每天到點來做飯,買菜,也不用住家裏,多好。暉仰頭央求地看著誌君。
你說好,就好。誌君也覺得不錯,房子小,無論她媽來還是自己媽來,都有些擁擠,時間長了,磕磕絆絆難免生出事端。
好,我明天就找小陳。
小陳叫陳曦,為人大大咧咧,開朗熱情,每到高興處都會隨性咧嘴大笑,畢業後隨了男友來到臨江市,在大學裏當輔導員,瘦高個子,是暉在這大院裏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由於都是外地人,加之年齡又相仿,所以格外合得來。
第二天下午,小陳下班順路剛把孩子接回來,暉就來了。
春暉,幾天沒見,你怎麽啦?當暉氣色蒼白地出現在小陳家門口時,著實把小陳嚇了一跳,小陳不敢怠慢,急忙把暉讓進屋坐下。
我,我最近身體不大好。暉有些羞澀靦腆。
小陳狐疑地上下打量暉,生病了還喜形於色,少見,又見暉麵露羞澀,都是過來人,心裏頓時明白了,立刻放下孩子關心地問,你有了?多久了啦?
還不到2個月。
見暉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小陳便巴拉巴拉地講起了孕期的各種注意事項,還熱情地去翻當年的孕期手冊給暉,暉這才有說話的機會。
暉不便久留,便回家等小陳的電話。果然,小陳電話很快來了,鍾點工答應明天帶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