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河（184）

   自從要到了盼盼和小梅的電話，健雲心裏別提多高興，一晚難眠都在琢磨找個什麽借口才能名正言順地把盼盼約出來？

展銷會取得了極大的效果，訂單像雪片一樣紛遝而至，一些小的的訂單經理就自行處理了，但一些大的訂單就需要高層出麵，健雲和Tom 都需要跟進處理，所以第二天盼盼小梅一天都沒看見他，晚上展銷會結束後，公司又搞了個慶祝會，健雲沒理由不參加，等一切恢複正常，健雲周末再給盼盼打電話，非但盼盼不在連小梅也找不到，無奈之下，隻好延到下周。可一連兩三周都是如此，健運大惑不解，孟桐回家不在學校，小梅家在外地不可能也周周回家，肯定發生什麽事了，否則不可能憑空消失。有了這種想法，健雲的心更是難安，看樣子周末肯定是找不到了，難道平時也找不到？

 

    盼盼和小梅在醫院附近找了間民房，就是四合院裏自己砌的那種，剛好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子，盼盼就把家裏的折疊床和不用的鍋碗瓢盆讓曉峰搬了來，又跟房東借了張桌子，這樣小梅媽媽就可以自己燒飯走路到醫院照顧小梅爸爸，小梅沒事時也經常過來，自己也有借口不用回家了。

  一天，盼盼從自習室回到宿舍，路過傳達室被看樓的大媽喊住了，說有個電話讓她或小梅打回去，盼盼一看是個陌生的的號碼，立刻猜想到是楊健雲，這幾個周末都是這個號碼。於是盼盼小心地撥了回去，電話叮叮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年輕又富有磁性的男聲，喂。是他，盼盼的心遽然縮緊，血液都要凝固一般，心蹦蹦跳得烈害。

喂。健雲見沒有回聲又喂了一聲，依然沒有回聲。仔細看看顯示的號碼是醫學院的，沒錯是醫學院，心裏既興奮又緊張，黃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了。為什麽拿著電話不說話，是孟桐還是小梅，健雲心裏不斷猜測，腦子急速轉動，嗯，一定是孟桐，依小梅的個性一定會早早報上姓名，不會矜持著不做聲。

是你嗎？為什麽不說話？健雲在電話裏壓低聲音急切地問。

我。盼盼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於是做了個深呼吸，極力使聲音平緩。

聽到是孟桐的聲音，健雲努力克製住激動的心情，問，你最近好嗎，我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找到。

哦，最近是有些忙，小梅不在，有事要我轉告嗎？？盼盼慌亂中語無倫次問出了自己都後悔的話，明明知道他是找自己的為什麽還要這麽問，真是暈了頭了。

電話裏沉默了片刻，雙方都能聽見彼此急促的呼吸。

你為什麽這麽問，難道你真不明白？電話裏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嚴肅，像一股強勁的風把盼盼堆在心頭的疑雲蕩開，任由感情的波濤在心間翻滾。

我，盼盼話不成聲竟有些哽咽。

明天我來找你好嗎？聲音溫柔體貼。健雲聽見電話裏有些淅淅索索的啜泣，心裏也有些憂傷，但礙於時間太晚沒法見麵，隻好作罷。

明天不行，我有些事。盼盼緩了緩恢複了鎮靜。

後天，後天行嗎？健雲握著電話，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嗯，後天。盼盼順著自己的心答應了。

 

小梅很少回宿舍，隻在上課的時候才見得到，盼盼心想這樣也好，免得被小梅問來問去。

累了一夜，等盼盼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冬日的陽光溫暖地照在室外的梧桐樹上，巨大的樹幹隻零星地掛著幾片枯葉。宿舍裏剛才還熱熱鬧鬧，一會的功夫就安靜了，等人都走了，盼盼才懶洋洋地爬起來，簡單地洗涮一番，早飯時間早錯過了，隻好抓過餅幹桶胡亂吃了點，第一次單獨見健雲總要打扮一下，於是把箱子翻出來，挑來挑去也沒中意的，算了，不是說簡單就是美嗎，就這樣吧。

  盼盼按時來到校門外，健雲早已等在大樹下，鹿皮色的休閑短外套，白茸茸的領子向外翻著，裏麵一淺色細毛衫，牛仔褲下一雙nike運動鞋，肩上還挎了一部單反相機，身形修長偉岸，站在樹下甚是惹眼。健雲見盼盼出來，疾步向前迎了過來。

  來啦？健雲海一樣深邃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的女孩。一件寬大的長款白毛衣下一條藍色緊身牛仔褲，腳上一雙旅遊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裝飾，一頭柔順烏黑的長發自然地披在肩後，隨著步點像波浪一樣搖擺，頸上一條亮黃色毛線圍巾使人眼前一亮，整個人也亮麗起來。約而不儉，麗而不俗。

嗯。盼盼輕輕嗯了一聲，避開健雲灼人的目光，低頭看著腳下落葉，白瓷般細嫩的臉頰卻飛出一片桃紅。

聽說XX公園的楓葉不錯，今天帶了相機想去看看。健雲笑容儒雅，目光從盼盼身上移向遠方。

X X公園的楓葉很有名，隻是現在有點晚了。言語間有些惋惜。

健雲把視線收回到眼前，彎腰撿了片落葉，說，好像是有點晚了，葉子都掉了。南山公園的竹海怎麽樣？我們看竹海去。健雲扔掉手中的葉子，一把抓住盼盼手大步流星地奔向車站。

盼盼機械地跟著健雲奔向車站，腦海中恍恍惚惚，其實去哪兒並不重要，隻要能和他在一起才重要。

車站人很多，盼盼羞澀中恢複了理智，急切地掙脫了健雲的手，人來人往難免不被熟人看到，因而故意站得離健雲遠一些。

車來了，盼盼還是故意和健雲保持著距離，一路都是如此。

遊園的人並不多，買了門票進到園內住足在公園地圖和說明前，見健雲看著很認真，盼盼一時又起了好奇心，簡體字他到底能讀懂多少。

你，都看懂了嗎？盼盼小心翼翼又帶些調皮地問。

能看懂一些，但不是全部，不過你可以教我啊。嘴微揚顯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沒問題。盼盼雖猜不透他葫蘆裏賣的啥藥，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這個字念什麽？健雲指著一個字一本正經地問。

我。盼盼很認真地答

這個那？

愛。

還有這個？健雲在玻璃窗裏挑了三個字。

你。盼盼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那連起來怎麽讀？健雲屏住笑，很嚴肅地盯著盼盼的眼睛。

你。盼盼把三個字連起來才恍然大悟，原來健雲是在編著法的挖坑引誘自己往下跳。

不知道，盼盼臉紅的像個關公，佯裝生氣把臉背了過去。心裏卻是甜滋滋的。

健雲溫柔地伸出雙手捧著把盼盼臉扭了回來，讓盼盼看著自己，然後深情地注視著盼盼，很嚴肅認真地說，我愛你。

濃濃愛意從健雲深邃的眸子源源湧出，霎時把盼盼包圍，盼盼感到一陣眩暈，快要窒息，這是真的嗎？一切就像童話般難以置信，淚水的閘門猛然打開，盼盼喜極而泣。

健雲把盼盼擁進懷中。困擾了多日的煩惱都隨之消散，愛就像這幽深的竹海把二人緊緊環抱。

二人相擁而立了好一陣，見有人來了，盼盼才不好意思地擦擦淚離開健雲，二人牽手順著茂密的竹林像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