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丫與白鴿（五）

                   黑丫與白鴿（五）
   
   白鴿16歲了，花季的年齡，她出落的像一株水仙花般婷婷玉立，白淨秀氣，一張秀氣的瓜子臉，一頭青絲垂下，顯得婀娜多姿。歲月的更替，女兒逐漸長大，黑丫卻被病體拖得憔悴不堪，形容枯槁。白鴿還在繈褓中，黑丫夜晚出去拾廢品賺錢謀生，寒夜的冷風長久吹襲，漸漸的，她得了風濕一直沒有條件醫治，隨年齡增長，風濕越來越嚴重，每天早晨醒來的一個多小時，關節僵硬，疼痛，生活時常不能自理。過去的生活雖然清貧，粗茶淡飯卻也無憂無慮，健康的人意識不到沒病痛就是最大幸福。如今，黑丫常常痛苦呻吟，指關節也開始變形，她的身體越來越糟，已漸漸失去勞動能力。
    白鴿大了，她自認為可以麵對生活。生活是一門學問，在沒有走入它之前，人總估量不出自己的能力，而外人的眼睛更像一杆秤。白鴿沒想過榮華富貴，可潛意識裏，有種不甘心，冥冥之中像在渴望什麽，也許隻是向往一種她喜愛的生活。白鴿沒上學，憑著聰明和對學習的興趣，用一本字典，認識了足夠多的字，這些年，她呆在小房間裏，自己學習了所有語文書，還看了很多名著，媽媽知道她愛書，收集來很多舊書，她都讀過了。她一直是媽媽的小幫手，媽媽拾回來的廢品都由她送去回收站，分門別類，過完秤，價格和重量，她心算就算出來了。
     如今她要扛起生活的重擔，養活自己，養活媽媽，還要支付媽媽昂貴的醫療費，不要說選擇退路，連發呆的時間都沒有。媽媽被托付給大媽，大媽偶爾過來照看一下，這樣她在外麵做事會放心許多。白鴿現隻有到餐館做服務員。
    早上10點多走，為媽媽準備好午飯，晚上騎自行車回來，已很晚，晚飯時大媽要幫媽媽一下。她辛辛苦苦，收入勉強度日，但不能給媽媽很好的治療，媽媽的病痛讓她揪心。
    一天她帶媽媽看病回來，剛把媽媽安頓好，放好藥，隔壁大媽鄭重其事地過來為白鴿說媒，說街角兒的林大龍看上了白鴿兒，特地托她來做媒。大媽談起林大龍可是讚不絕口，說他們兄弟倆前些年在街口擺西瓜攤兒賺了不少錢，接著又去開服裝店，現在是混得不錯的老板，在不遠的新區剛買了一套寬敞的新居，就差娶媳婦。大龍年少時愛惹事，愛打架，成年後倒出息了，做事踏實，能吃苦，為人仗義大方，生意做得不錯，朋友也交了不少。你要嫁過去，日子過得好，你媽也跟著享福。。大媽說起大龍來滔滔不絕，熱心的勸說，卻讓白鴿聽得心裏難受。那大龍今年38歲，都能做她爸爸了。更何況自己才16歲，做夢都沒想到要結婚。大媽這是怎麽了，以前覺得大媽可親可敬貼心，可今天說的每句話都讓她心裏反感。
    媽媽不會強迫她接受這門親事，她才16歲，生活再艱辛，她還是個孩子。白鴿對大龍沒印象，她從小跟媽媽與周圍大部分人雖離得不遠，生活中卻是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那個提到的西瓜攤她倒是有印象，街口人來人往，那裏生意一直不錯，白鴿心裏沒瞧不起大龍，隻是她現在不想結婚。其實大龍喜歡白鴿由來已久，白鴿還是小姑娘時，進進出出，大龍就愛遠遠地注視她，喜歡她的白淨秀氣天然脫俗，如今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麵對她的婀娜多姿更是心動。他夢想娶到她，擁進自己懷裏，那該多麽銷魂。
    白鴿隻有拚命往前衝，忙完家裏忙賺錢，新的生活勞累但也給她帶來了快樂。餐館裏的工作讓她見識形形色色的人，她的世界似乎變得豐富了，隻是工作時間太久，每天回來都已是三更半夜，在漆黑的馬路上夏天還會有多的人，入秋了，行人越來越少，黑丫對她回來這麽晚很擔心，勸她不要做工了，可白鴿不做這份起早貪黑的活兒，沒法賺更多錢為媽媽治病。夜晚下班，她真希望有人陪伴她，可每個人都拖著疲憊的身子，忙著回家休息，誰能顧得了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