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條小溪,生活時而會平靜,時而會漣漪一樣。存儲的點滴記憶也會在腦海裏悄悄的泛起。
有一次去一個州旅遊,在路過一個小鎮的時候,卻看見在路邊不遠的墓地上,插著一些隻持競選人的小牌子,心裏不禁有些震動,覺得東西的文化在某些地方是不一樣的。因為在中國人們會受迷信的影響,在墳地是不會插那種牌子的。(我隻看到燒紙或者燒香)。還有一次去大煙山旅遊的時候,看到一個曾經是教堂的地方,有一片墓地。愛人建議道:去墓地裏看看。因為他的一個同事不管去哪裏旅遊,都會去當地的墓地看看。理由是:墓地會記錄著一些名人名事。對於愛人的建議,我是不同意的,因為我覺的很嚇人。(盡管我不同意看墓地,但是在一次去美國西點軍校旅遊時,曾經看過那裏的墓地。看著排列整齊白色的墓碑,心裏不由素然起敬。在二戰時期,不知道有多少年輕有為的將士為了正義而犧牲,最後長眠在那裏。可是周圍的綠樹會為他們而默立守衛,藍天白雲也會為他們送去慰問。在曆史上,戰爭一向都會有正義和非正義之分。而二戰時期,美國的戰績被載入了人類的史冊當中。)
為什麽我不喜歡去墓地? 因為在小的時候,農場周圍的農民們常常把死去的親人埋在樹林裏。在那個時候,死人都會被裝入到棺材裏麵,埋在挖好的坑裏,然後在地麵上會堆成一個圓錐形。有些墳上,還會被一塊石頭壓上一張白紙。在有風的天氣裏,路過墳地時就會聽到紙片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於是一種瘮人的感覺就會襲遍全身。在腦海裏頓時就會湧現出來一種恐怖的畫麵。因為當時在鄉下曾經流傳著一種嚇人的故事:說冤死鬼(指的是女鬼)吊死後會伸出一尺長的舌頭,綠幽幽的眼睛還會發出藍色的火焰。而且女鬼總是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等等一些添枝加葉的傳說都會令人毛骨悚然。
從小到大父母的管教是很嚴的,尤其是媽媽,她不允許我們去參加任何人的紅白喜事。雖然我們在心靈上沒有經曆過大起大落的悲喜,可是也缺少一種人情世故的經曆。在我們的農場裏,有一個鄰居女孩長得很漂亮,她不僅長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而且還有一個好嗓子。她不管什麽紅白喜事,她都會去參加。有的時候,當她到我家玩的時候,就會給我講一些她所看到的事情。可是每次她到我家走了之後,我的外祖母都會說道:缺少家教,山貓野獸,別跟這樣的丫頭來往。。。另外我的父母也不喜歡那個女孩來串門。
不久前當讀到:“菡萏香連十頃陂,小姑貪戲采蓮遲。晚來弄水船頭濕,更脫紅裙裹鴨兒。”的這首古詩時,小時候的事情就會在記憶的小河裏泛出點點的漣漪來。在小的時候,因為貪玩或者去野甸子去采花,常常會忘記回家吃飯。害得外祖母到處去尋找我。
還有一次領著才幾歲的小妹妹,按照媽媽的吩咐,去農場的供銷社買醬油。當時我的脖子上係了一條沙巾,可是妹妹實在是太小,她走路時真的好慢。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走到了供銷社。買完醬油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天是大風的天氣,在北方的春天常常會刮起四,五級的大風。當時迎麵的一陣大風吹了過來,立刻就把我的沙巾給吹跑了。當我想去找沙巾時,卻不料小妹妹也被風吹倒在地上。當我把小妹妹扶起來時,沒想到醬油瓶子被吹倒在地上,裏麵的醬油頓時就灑了出來。我回頭張望了一下,發現沙巾已經是無影無蹤了。當時我的心情很不安,怕回家後受到媽媽的責備或者會挨頓打。可是當我們走進門後,媽媽站在門口正在等著我們回家,當我看到媽媽有些擔心的眼神時,就鼓起勇氣跟媽媽說了事情發生的經過。沒有想到的是,那一次媽媽既沒打也沒罵,也許是太擔心我們了。
我一直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受唯物論影響很深的人,那就是存在決定意識。但是在我的思想中不乏有佛教思想的影響:比如:不能隨便浪費東西,要有慈悲之心等等。受到佛教思想的影響,有些點滴來自古典文學書藉的故事裏,另一方麵是來自外祖母的影響。(外祖母相信因果報應的說法:比如做好事,來世能轉化成人,否則會變成驢或者是蚊子。。。)
很多年來,農場的生活主要是一派田園景色。在農業連工作的人們一年四季都在忙碌著。春天時他們會去田裏播下各種農作物的種子,夏天時會去地裏鋤草,秋天時會把成熟的莊稼收割回來,在冬天時則會積肥,修理農具備耕。
隻有耕耘,才會有收獲。多年的農場生活讓我看到了這一點。
農場的生活象一彎湖水,看上去很平靜也很自然。本來農場多年來都處在“道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環境裏。在夜裏會聽到幾戶人家的狗叫聲,在清晨時會傳出來公雞報曉的啼鳴聲。可是有一天卻在一個離總場十幾裏遠的小分場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大事。在那個小分場裏,生活著一對老夫妻。丈夫是一個退休的老工人,可是有一天,那個老工人卻獸性大發,在一個角落裏劫持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他把女孩嘴裏塞上了毛巾,然後把女孩扛在肩上。麵對著人麵獸心老頭子的綁架,小女孩進行了一番奮力的掙紮,她在肩上對老頭子是連踢帶打。可是小女孩最後還是被老頭子扛到家中。當他欲對小女孩強行施暴時,他的老婆走進了屋裏對老頭子說:你別再繼續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了!快把小姑娘放了,別忘了,她的爸爸你惹不起。。。就在老家夥略微猶豫的一刻,小姑娘使勁的向他踹了一腳,然後就逃出了他的家門。不過半個小時,隻見她的父親徐大眼珠子額上青筋暴出,瞪著一對快要掉出來的大眼珠子,在手裏端著一個四根鐵叉飛跑了過來。他一腳就踹開老頭子的家門,口裏一邊咒罵著一邊把叉子向老頭子拚命的紮了過去。隻見老頭子的妻子趕緊上前抓住了鐵叉子,對他說道:求你高抬貴手饒他一命吧。。。正在這時,農場的保安人員也趕到了,他們上前給老頭子戴上了手銬,然後把他帶出了屋門。這時在觀看的人群裏傳出了一陣陣的怒罵聲,原來受害的不止是一家,那幾個家長不想壞了自己女兒的名聲,所以就忍氣吞聲的把事情壓了下來。幸虧有徐大眼珠子才揭開了老色狼的真麵目,否則的話,還會有其它的小女孩被他坑害。老頭子被關進了監獄之後,他自知法網難逃,於是就在夜裏懸梁自盡了。
後來在農場裏還發生了一件事,一個男老師的妻子在他出差的時候,跟一個辦公室的職員發生了不正當的關係。沒想到那件事卻被鄰居給發現了。女的一時羞愧萬分,就喝了毒藥死去了。等她的丈夫回來後,才發現自己的愛妻已經撒手人寰,於是極度的悲切之情使他的精神頓時就崩潰了。後來他的精神就失常了,他還給我們講課,但是很多的時候,他都會自言自語。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我經常看到他向樹林裏的深處走去,因為他妻子的墳墓被埋在那裏。盡管那片榆樹林長的很茂密,可是我和女同學們都不敢去,因為覺得很嚇人。
曾經不止一次的聽到父母在裏邊房間裏的對話:媽媽說:男老師怎麽會娶一個對感情如此不忠貞的女人,學校老師們都知道男老師對妻子非常的好。爸爸回答道:那叫“知人知麵不知心”,沒有廉恥之心的人,什麽事情都會做出來的。。。
父母對出軌的人和事一向都是深惡痛絕的。
來到美國後,從電視裏播出的新聞中,屢屢出現一些牧師和傳教士性醜聞的消息。那些人披著宗教的外衣而去性侵未滿成年的孩子,不由讓人格外的憤怒。那些人不僅褻瀆了上帝的名譽,而且給那些有宗教信仰的人們在精神上是一種不可估量的沉重打擊。看來一個人的淫念占主導時,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把上帝放在眼裏。
在農場的生活當中,除了有些較大的事件發生過之外,在日常的工作當中,在各個單位裏,也會出現一些問題。比如:在文革其間,農場的人們也被無形當中卷入其中。人們分別組成了‘東方紅’戰鬥隊,還有的組成了‘井崗山’戰鬥隊。因為派係的關係,所以大家在說話做事上,在彼此之間是互相戒備的。所以無論是派係之間,還是嫉妒,明爭暗鬥之間,其實就是一場很可怕的內消耗。
有一次是慶祝‘九大’的召開,在那一次我的心裏很高興。在媽媽的指導下,我和妹妹們把彩紙卷在筷子上,用手指往下一壓,打開之後在拚在一塊,然後做成了一個花瓣紙筒。在底座上放了一根蠟燭,再用一根木棍子挑起來,然後跟在大人的後麵,繞場一周,嘴裏跟著大人一塊喊著口號:慶祝九大勝利召開。在那一次的遊行中,大家真是一呼百應,根本就沒有分什麽派係,在人們心裏洋溢出來的都是一片愛國的熱情。後來還有過幾次的遊行,可是隻有慶九大遊行的印象是最深的,因為在半夜十二點鍾的時候才回到家裏睡覺。
高中一畢業時,第一個工作就是在基建隊工作。每天要在建房工地隨車拉磚,堆磚。後來就開始跟師傅們學砌牆,抹牆。隊長們看我個子不高,就派我去燒瀝青。在架起的一個大鐵鍋裏,黑色的瀝青濃煙嗆人,我是一個很要強的人,於是我就把燒瀝青的工作推給了別人,然後自己挑著三碼磚去上兩層跳板。在那個年代裏,我們白天工作,晚上在7點鍾的時候還要到單位裏去開會。在會上,隊長們和書記會挨個的發言,無非是總結一天的工作,然後再鼓勵大家好好的工作。在那個時候,我在工作上積極的要求上進,而且想著能夠早日成為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可是無論我多麽的努力,隻能被黨組織列為重點培養對象,眼看著別人入了黨,可是我卻入不了。有一次基建隊的領導找我談話時說:你的家庭出身不好,還要繼續努力,要經得起黨組織對你的信任和考驗。我那時真的很不懂事,回到家裏之後,就跟媽媽報怨家庭出身是如此的誤人。當父母看到我滿臉的淚水時,一時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他們曾經不止一次的聽到過別人對我的讚賞。看到媽媽掉下了難過的眼淚,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的自私和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