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酒趁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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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北大荒的日子(7) - 團圓是什麽滋味?

(2010-09-19 18:58:11) 下一個


       四清運動剛結束,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到處在抓鬥走資派。我被抽調去搞紅海洋,在大街電線杆上刷毛主席語錄,趕做語錄板。我投入極大的熱情去捍衛毛澤東思想,認為隻有打倒那些反黨、反人民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社會主義才能鞏固。我甚至還是天真的憧憬著,隻有毛澤東思想才能領導我們將社會主義革命進行到底。我主動和香港的家庭斷絕通信,並且又再次提出入黨申請書,結果,當然是石沉大海。在那個萬事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在那個我還被認為是危險人物的時候,提出入黨申請,我的確是太缺乏自知之明了。
 

1967年底,妻子要求從西安四醫大調到黑龍江木蘭縣工作,經過縣武裝部的協調,林業局將我調入木蘭鎮的林業站,而妻子就在縣醫院以護代醫。和妻子分開了整整十年,我在被批鬥的幾年裏,她頂受著無窮大的從上下左右而來的壓力,要她跟我劃清界限。如今,竟然還是要犧牲她在大城市裏美好的前途,來換取我不至於在荒山林場裏埋沒終身。不管怎麽樣,我對領導上的安排真的是非常感激,自己已經三十好幾了,終於有了一個比較穩定的家,還有我們剛出生的二兒子,這一切都給我帶來新的希望,盡管每天要騎車到郊外上班,中午隻能帶幹糧,但是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工作,爭取進步。 

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息,1970年,趕上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末班車,我又被“批準”下鄉插隊落戶了,而且這次以男方為主,全家人都下去。其實後來才知道,原來在群眾大會討論的時候,大家通過的人選不是我,但是沒有辦法,我沒有背景沒有後台,又揹著海外關係的包袱,很自然地成了被教育的對象。當時我始終想不通,這十多年來,我沒有坐過辦公室,也沒有在城市生活過,差不多天天都在農村的一線。而那些上班泡茶的、看報紙的、打撲克的、工作時間辦私事的、霸占公房的、亂搞男女關係的,這些人都不需要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為什麽我的命運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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