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2
It’s a commonly held belief – a cliché even: the British are a nation of repressed, emotionally stunted stoics. And the ‘stiff upper lip’ – remaining resolute and calm in the face of adversity – was arguably put to its greatest test during World War Two. (BBC: The myth of the stiff upper lip)
從愛丁堡回倫敦的火車上,中間上來一個中年英國男人,坐在我的身旁。
他坐下來,沒一會兒,就拿出一本《慈禧太後》的英文書,書的整個封麵都是慈禧的畫像。
就象去年從西班牙塞爾維亞回到首都馬德裏時,坐我旁邊的是巴西來的在馬德裏讀書的曆史係博士生,他看的是一本關於Córdoba女教徒的專業書籍。
這個英國男人看一會兒就休息一會兒,並不是專心在看,好象在神思。
過了一個站又一個站,我主動發話了:你看的書是關於中國慈禧太後,你喜歡嗎?或者你認為慈禧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回過頭來,驚訝地看著我,第一次跟我麵對麵。
看著他的表情,有一個詞一下子從我的腦海裏蹦了出來:Stiff Upper Lip!
這是一個比較經典地描述英國男人麵部表情的字眼,意思是:僵硬的上唇。意指麵對生活的遭遇和內心的不平,總是堅忍;慢慢地,就形成了僵硬的上唇這樣的表情。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英國男人落下這樣的名聲的;但在英國旅行的時候,覺得他們對得起這個名聲。
在去英國前,第一次在網站上谘詢英國當地人關於我的旅行安排及顧慮。英國各地人對我的帖子的反應很讓我溫暖感動。第一是他們提出了合理的行程計劃,第二是價廉物美的住宿的選擇,還有怎麽迅速定下火車票;在每個帖子裏都有鏈接。
可以說我的英國之行計劃能在第二天迅速完成,完全是按照英國網友的建議決定的。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英國有什麽火車運行商呢,但也很快就訂好了所有火車票。
這麽高質量的回帖,真讓我對回帖的英國人充滿感謝與敬意。單位裏也有好幾個英國人,工作中也每天跟英國軟件數據提供方打交道,英國口音對我來說好像沒任何感覺;但通過此次英國之行準備,好象也是第一次真正認識英國人。
之後的英國之行卻顛覆了我前麵對英國人的感覺。
他們是屬於典型的外冷內熱型的。在英國時,跟在其它歐洲國家旅遊不同,很少有人跟你主動搭腔打招呼,就象視你於無人,跟你永遠處於平行道。如每次坐火車,旁邊不管坐的是男是女,你不主動說話,他她也不搭理你,連日本人的點頭哈腰示意都沒有。很酷!
這種現象在歐洲其它地方真是從來沒有的;直讓我有點懷疑這些人是那些回我帖子的人嗎?
很快,我跟旁邊看慈禧書的英國男子就開始交談了。
他首先認可了慈禧的能力,接著就開始講一點慈禧的清朝對中國的影響。因為他也沒看多少,很快話題就轉移到日常生活上來了。
他告訴我他以前曾經派駐泰國和香港多年,有一個女兒,因為女兒的媽媽是泰國的中國人,所以,他的女兒平常上學之餘也學中文。他這次是去倫敦,跟他的哥哥一家一起過聖誕,他的哥哥就是在我曾經去過的倫敦南岸一個很古老的教堂辦的婚禮。
在跟我聊天的整個過程中,他沒有任何笑容,麵部表情僵硬平靜,但看得出很是憂鬱壓抑。
聊了好一會兒後,坐在後麵他的女兒問他什麽時,才知道他女兒就坐在後麵,也跟他一起來了。天,要是換成其它歐洲人,早就介紹他的女兒了。忙問他要不要跟女兒一起坐,他說不用。
他的女兒長得黑黑小小的,一臉南亞地區的長相,但很是甜美。跟他女兒聊了一下,發現他女兒的中文達不到上了五六年中文課的水平。
直到快到倫敦時,我們一直這樣象在課堂上一樣,麵無表情地平靜認真地交流。外麵陰暗的陽光下的草地好像也比我們的交流更顯得有風有雨,生動明朗。
George MacDonald Fraser在關於二戰文章中的一段話描述了British stiff upper lip的存在根源:
“It was part of war; men died, more would die, that was past, and what mattered now was the business in hand; those who lived would get on with it. Whatever sorrow was felt, there was no point in talking or brooding about it, much less in making, for form’s sake, a parade of it. Better and healthier to forget it, and look to tomorrow.
The celebrated British stiff upper lip, the resolve to conceal emotion which is not only embarrassing and useless, but harmful, is just plain commons sense”
― George MacDonald Fraser, Quartered Safe Out Here: A Harrowing Tale of World War II
(這是戰爭的一部分;一些男人死了,但更多人的男人還會死,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但重要的現在;那些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下去。不管怎麽悲傷,談論或沉淪下去都沒有意義。最好的就是忘記它,期待著明天。)
也不知我見到的英國男人怎麽這樣悶悶不樂不高興的,還容易生氣,可能讀的書太多也想得太多,又沒機會表達,除了僵硬嘴唇。就象有本關於倫敦的書上所寫的:我們經曆過倫敦大火,瘟疫,二戰轟炸;也許哪一天,倫敦要被大水淹沒了,我們都住在岸上;把地下死去的人喊起來吧,我們要一起投入戰鬥(歌詞)…..整個一幅多災多難的樣子。
在以前走過的歐洲國家裏,希臘人的質樸,意大利人的passion,巴黎人的表麵平靜內裏心潮起伏,西班牙人的精力充沛拋媚眼,以及來歐洲旅遊的歐洲人後代--美國人的嘻嘻哈哈,都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極少讓我看到英國人式的Stiff Upper Lip陰鬱表情。
隻是在英國隨便走走,也隻認識路上的英國人,得到一些表麵的印象。如果你用個體案例跟我爭辯,先向你服個輸。哈!
Happy Chinese New Y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