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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日記(50)卡塔丁

(2024-05-31 13:55:42) 下一個

2022年9月7日。周三。天氣睛朗,氣溫73華氏度不冷不熱。     

       今天結束了難忘的阿卡迪亞之旅。出了公園的營地我們往北走,去赴爽的卡塔丁(Katahdin)之約。

      卡塔丁這個名字在爽約我之前,我從未聽說過。它是何方神聖?

      爽邀請了八、九個朋友拉了個小群約了一起去。根據群友的計劃和體力把群分成了三個小兵團:雁子兵團、也貓兵團、熊兵團。爽很自覺地把我們體力差強人意的分在熊兵團裏。

      群裏的也貓發了個截圖介紹說:卡塔丁的曆史很複雜,故事很漫長。早在四百年前人們就開始攀登這座緬因最高峰。它隻有1600米高,但因四周無山,山頂的天氣情況很複雜,一年當中有300多天都是狂風驟雨,閃電荊棘。梭羅在離開了瓦爾登湖之後,來過這座山。山頂狂風四起,烏雲兵臨城下,雷電劈開了宇宙。梭羅感到害怕了。他看到了真正的荒野--地獄似的、不為人而存在的荒野。

        卡塔丁山還有一個名字--巴克斯特峰。卡塔丁所在的地盤,名叫巴克斯特州立公園(Baxter State Park)。巴克斯特是緬因在1920年代的州長的名字。一百年前,巴克斯斯特州長在去世以前,捐建了這個龐大的州立公園,旨在“自然保護”,而非供遊人觀賞。公園的管理者尊崇巴克斯特州長的遺願,隻開放公園的一小部分,而且限製訪客人數,從不增加公共設施。所以,這個公園對遊客的管理非常嚴格:公園僅在每年5月15日至10月15日之間全天開放。卡塔丁山是阿巴拉鍥亞步道(AT trail)的終點站。

       這段介紹讓我覺得後背有點發冷。梭羅都害怕的地方,這究竟有多恐怖?提前四個月就要開始搶訂營地,爽為此推遲了眼睛手術。這個地方究竟有多吸引人?卡塔丁(Katahdin)到底有什麽魔力,每年可以讓幾千個徒步者像”瘋子”一樣,從幾千公裏以外,每天不斷地沿著美國東岸阿帕拉契山徑,從喬治亞州(Georgia)向北徒步穿行3525.9公裏到緬因州(Maine),跨越14個州,徒步4~6個月隻為奔向卡塔丁。

      現在我們也在奔向卡塔丁的路上,我心中有期待也有忐忑。

       維基百科上說:卡塔丁是緬因州最高的山峰,位於巴克斯特州立公園內。海拔 1,606 米(5,269 英尺)。由 Penobscot 美洲原住民命名為 Katahdin (卡塔丁),意思是“大山”,它位於皮斯卡塔基斯縣東北,皮斯卡塔基斯,是巴克斯特州立公園的核心。它是一個陡峭、高大的地塊,由風化到地表的花崗岩侵入體形成。山地塊本身由多個山峰組成。巴克斯特峰最高,是阿巴拉契亞小徑的官方北部終點站。 South Peak 和 Pamola Peak 分別位於 Baxter Peak 的東南部和東部,沿著 Knife Edge 山脊線,而 Hamlin Peak 位於北部。

       Katahdin(卡塔丁) 為該地區的美洲原住民所知,至少從 1689 年起就為歐洲人所知。它啟發了遠足、攀登、日記敘述、繪畫和鋼琴奏鳴曲。 從 1930 年代開始,山峰周圍的區域受到州長珀西瓦爾·巴克斯特 (Percival Baxter) 的保護。卡塔丁 (Katahdin) 是阿巴拉契亞小徑 (Appalachian Trail) 的北端終點,靠近被稱為百裏荒野 (Hundred-Mile Wilderness) 的一段。

       1967 年,卡塔丁山被國家公園管理局指定為國家自然地標。這座山通常被稱為“Katahdin”, 盡管正式名稱是美國地理名稱委員會於 1893 年決定的“Mount Katahdin”。卡塔丁南部和西部有低地湖區,低地向東延伸至大西洋,向北延伸至加拿大的聖勞倫斯河。

        我們沿著95號公路走,再開五、六十英裏過了邊境就是加拿大的新不倫瑞克省。開累了。高速公路邊上有個休息處,下去休息休息,活動一下筋骨。樹上已經開始有了紅葉。

       躺在床上看手機,忽然電話響了,是爽打來的。

       她說:"你們現在在哪?你的車是什麽樣的?"

       咦?難道她看到我的車了?我耳朵上貼著手機趕緊跳下車。停車埸對麵涼亭下爽穿著蘭花裙子耳朵上貼著手機望著我。哈!我們和爽竟意外地相遇了。

       剩下的路一起走,到了事先搜到的野地安營紮塞。這才發現,這個野地裏停了幾輛工程車,埸地裏散落著幾堆木材。似乎這裏已經成為了一個伐木工地了。

       太陽就要下山了,天快黑了,我們已經人困馬乏,三個人猶豫了一下,不管了先住一晚再說。

       停好車,爽二話不說先用工兵鏟在車後麵挖出來一個坑。為明天早上的出恭做好準備工作。怕明天內急來不及挖坑。哈哈。不知為什麽今天腦袋沉沉的,一直犯困。早早地上車休息。養精蓄銳。

9月8日,周四。

       清晨一大早就被旁邊工程車的轟隆隆的柴油發動機的聲音吵醒了,工人們已經開始上班了。敢緊開撥,此地不可久留。轉移陣地去Millinocket小鎮上一家超市門口的停車場進膳。爽遺憾地看了一眼昨晚上第一時間挖的出恭坑,嘴裏還嘟嘟囔囔地說:"哎!挖的出恭坑還沒用呢!"

        吃過早飯。我們就興奮地向卡塔丁進軍了。按照計劃我們今天先去爬個短程,去看瀑布預熱一下。明天早早地去登頂。卡塔丁山限高,我們的車上不去,隻得把車停在超市門口。坐上爽的SUV,沿著一條綠色走廊裏的土石路,一路顛簸50分鍾到了公園門口。不甘心地再次從官方確認了我們的房車開不進去。進了公園被告知正在修路,我們必須在旁邊的湖邊耐心等待到一點,道路才開放。

      沒問題!在公園裏哪裏都是風景。我們繞到了旁邊的湖邊。支好了三腳架,三個老頑童又開始玩起了穿越,去拜訪前世今生的自己、繼續拍視頻玩。

      通車了收拾了東西往營地趕。

      在公園門口看到的卡塔丁山,看似尋常、其貌不揚卻虐人無數。

      公園裏的路很窄,兩個小車相遇都要找一個寬敞點的地方停下來,彼此讓道。

      到了Katahdin Stream(卡塔丁溪)營地,按號碼找到營位停下來。營位很大還有個涼亭,地很平。爽轉著圈欣賞著,這裏是公園裏最搶手的營地,是走AT徒步者的必經之地。她為自己能搶到這個營地頗為自豪。

      巴克斯特州立公園行程的目的,就是攀登這座5270英尺的卡塔丁山。攀登的路線有好幾條,因此路線規劃便顯得尤其重要。整座山的攀登難度相當高,大多路線都是沿著陡峭的山脊,兩邊都是峭壁。最為險峻也是最難的一段被稱為“刀鋒”(Knife Edge),山脊的寬度隻容一人爬過,而“刀鋒”一頭的“煙囪”(The Chimney)更是幾乎垂直,攀登者必須在一段幾十英尺高的峭壁上上下爬,再攀上一個同樣高度的峭壁,這需要極大的體力和勇氣。從1963年至今已有19名攀登者在這座山上遇難,不少完成攀登的人開玩笑般地建議攀登之前簽好遺囑。天氣不好時,公園會被關閉。

      從Katahdin Stream(卡塔丁溪)營地出發,登頂約5英裏,往返約10英裏。而從Roaring Brook(咆哮溪)營地開始,登頂約4英裏,往返約8英裏。比卡塔丁溪近2英裏。攀登高度接近4000英尺,耗時8-15小時不等。

       爽後悔搶Katahdin Stream(卡塔丁溪)營地了,她想換到Roaring Brook(咆哮溪)營地,那裏登頂近。去找Ranger(護林員),Ranger正忙的不可開交,被一群徒步者圍著登記。耐心在旁邊等待,終於Ranger抬頭看到了我們。提緊給他提交了我們的訴求,他無奈地笑了,說:"兩個營地都滿了,這要看那個營地有沒有人願意和你換,這要等到晩上,人都回來了才能知道。"

       我知道這是個小概率事件。      不管怎樣,先爬一段看了瀑布再說,我們來到營地後麵的小路上往山上走,小路很窄,路邊的鬆樹下散落著大大小小各種色彩的蘑菇,很是誘人。

       路上遇到一位很胖的老人家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喘氣休息。目測他應該有300多磅,一邊走一邊喘,汗流滿麵。他立刻成了爽的勵誌榜樣。爽說:"他能走我就能走,他比我多背近二百磅肉呢!"

      沿著陡峭的山路,爬過無數的亂石終於來到卡塔丁溪上的小木橋,清澈的溪水從上遊衝下,在橋下的大石頭中穿梭跳躍。 爽高興地蹲在大石頭上照相玩水,她以為這就是卡塔丁溪瀑布。

      我們沿著河邊大石頭後邊的小路繼續往上走。石頭邊上長著大片的藍莓藍莓也是緬因的特產。我抓了一把就往嘴裏送,哇很好吃呀!趕緊叫先生,誰知他巳經爬上去不見了人影。回頭一看,發現爽也沒有跟上來。

       那個胖先生爬上來了,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晃悠著。我對他高高地舉起了我的大拇指鼓勵著他。他說:你的朋友在底下玩呢!

       沿著大石頭曲裏拐彎地爬,地上裸露的樹根像一道道的絆馬索。忽然聽到很大的流水聲,瀑布到了。

       好漂亮的瀑布!先生在底下叫我快看。

      回去的時候,我告訴先生這是野生藍莓,先生眼睛發亮了,顧不上說話左一把、右一把捋著吃。回到小橋邊,爽還蹲在大石頭上玩水。我讓她快上去看瀑布。她半信半疑地看著我。我直接打開手機給她看照片。她一看就從石頭上跳了起來,喊著我要去我要去。我告訴她胖先生都已經上去了。

      爽一聽急了,頭都不回地往上爬。

      其實卡塔丁瀑布離卡塔丁溪營地並不遠,隻有1.2邁,但因山路陡峭爬升快,所以還是很消耗體力的。

      遇到很多走完AT全程登頂下山的勇敢者們,他們用雙腳在大地上書寫著自己對大自然的熱愛和執著。疲憊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即簡單又純粹。

       經過今天的實地考察才發現這個卡塔丁山頂不是想登就可以登的。我們沒有帶帳篷無法在營地露營,車又上不來。如果不住在營地裏,公園裏隻有十六個停車位。停車位先到先得不能預定。公園早上六點開門,每天早上四點鍾就有汽車在門口排隊,搶這為數不多的幾個停車位,晚了就白跑一趟。這讓我們三個巳經習慣睡懶覺的人望洋興歎!這個公園雖不限定人數,不用抽簽,但比抽簽還無法預測。

        傍晚下山,我們一路糾結著明天如何登頂這個難題而一愁莫展。爽說:"我開了三天的車來登頂,我決不放棄。我把你們大老遠地忽悠來了,所以我們必須一起進山。"可怎麽才能得到一個停車位呢?

      爽的眼睛不好,戴著二層太陽鏡。能人開一天的路程,她要分成三天開,開車途中還要不停地點眼藥水。有心想幫忙開車,可惜她暈車嚴重,坐不得別人開的車。也貓兵團因故取消了行程。雁子兵團從新澤西一路急行車趕在天黑之前已入駐營地。       巴克斯特州立公園內的駝鹿成群結隊,很多路標都是駝鹿很有趣。

       9月9日,周五。晴空萬裏,天氣出奇的好。一直想著進山的可行性。大家綁在一起,必定全軍覆沒。最後和先生商量,決定我們放棄登頂。爽在山上的營地裏留宿,少了許多負擔不必每天為了接送我們上山下山那麽辛苦。住在營地裏便得天獨厚地6點趕在公園開門前,在咆哮溪登山口占有一個車位。一切難題便迎刃而解。爽代表熊兵團作為孤膽英雄獨自衝頂,一大早進山去找雁子兵團匯合。

     

       爽走了,我們開車來到小鎮邊上Ferguson Lack湖。先生坐在湖邊劃手機。我趴在瑜伽墊上曬太陽。寧靜的湖邊隻有一位老人在釣魚。湖麵倒映著藍天白雲。時間慢了下來,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這是我喜歡的樣子。

       安靜的Millinocket小鎮。

       9月10日,周六。陽光明媚,天氣出奇的好,不冷不熱。

         路邊的宣傳廣告上寫著:

      目的地卡塔丁!  - 梭羅、羅斯福和你 -

      對體驗大自然的壯麗和廣闊的荒野的渴望,吸引著著名的自然資源保護主義者、政治家和藝術家來到這個地區。

      1879 年 8 月,年輕的西奧多·羅斯福 (Theodore Roosevelt) 將自己視為博物學家、老式探險家和大型獵物獵人,他登上了梭羅 (Thoreau) 如此激昂地描寫過的高峰,即海拔 5,268 英尺的卡塔丁峰 (Katahdin)。

      四十年後,西奧多·羅斯福 (Theodore Roosevelt) 寫道:“我仍然滿懷喜悅地記得穿著鹿皮鞋攀爬 Katahdin ,尤其是下坡。”  今天,就像梭羅、羅斯福和許多其他有影響力的人一樣,像您這樣的遊客繼續被緬因州的 Katahdin 及其周圍的樹林和水域所吸引。

        也許是亨利·戴維·托博羅 (Henry David Tboreau) 和緬因州森林的雙子記最能捕捉和反映該地區的特色,給全世界的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 Penobscot 印第安向導的協助下,梭羅在19 世紀中葉穿過該地區完成了三項主要的短途旅行。 他備受推崇的探險日誌描繪了荒野附近強大的工業和農業經濟。

       沿著Golden road(黃金路)去阿波爾橋。這條路是早年廢棄的用來伐木用的土石路,路麵坑坑窪窪崎嶇不平,一路顛波,隻聽到後麵的鍋碗瓢盆叮叮鐺鐺作響,心裏也叮叮咣咣的打鼓,真害怕要顛出心髒病了。以5邁/時的速度慢慢開,跟爬行差不多了。

       終於爬到了山腳下的阿波爾(albo)橋。這是AT徒步者從百裏荒原進入卡塔丁的必經之路。,也是觀賞卡塔丁山的最佳地點,相當於孤山腳下的河穀鎮。彭諾布斯科特河從西向東流經卡塔丁山的南麓。

       在湖邊的阿波爾橋上幾乎可以看到卡塔丁山的全貌。我們倆趴在橋欄杆上仔細地觀察著,山上正對麵的這條白色的細線就是albo trail,順利的話爽應該現在正在這條路上努力地攀登著。右邊的小尖就是頂峰。再往右走就是刀背峰了。

        我們沿著地上的白色標記往前走,這就是AT小路。走到樹林的出口處,路邊有一箱喝完的啤酒空罐,這是步道天使為鼓勵徒步者放置的。喝完的空罐放回紙盒裏放便回收。紙盒上寫著一行溫馨的話:恭喜!請喝一罐啤酒吧!

       遇到兩位徒步者他們是父女。爸爸帶著女兒、從春天走到秋天,從喬治亞州走到緬因州,終於走出了百裏荒原就要登頂了。我由衷地敬佩他們並祝福著他們。我像粉絲一樣和他們合影留念,他們臉上由衷的笑容讓我過目難忘。

       我們來到一條河邊,清澈的河水奔流不息。先生忍不住跳下去遊開了泳。清風明月本無價,遠山近水皆有情。 

       9月11日。早上起來為明天去百裏荒原準備幹糧,一邊等待爽的凱旋。十二點了爽沒有消息,山裏沒信號,無法聯係她,我們隻能傻等。

我知道她貪玩不到最後1分鍾,不會出來。

       晚上6點,爽終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來了!我期待地望著她,想聽她講爬山的故事。可是她巳經累的不想說話了。隻說了四個字:"我摔慘了。"

       爽在朋友圈寫到:"被卡塔丁虐到遍體鱗傷 ,坐在車上哭了, 發誓不再爬山。爬山真的是一爬誤終身啊。爬山前要有很多的準備工作,準備最長的時間是必須保持體力,要不停的鍛煉才可以爬山的時候能夠拖下來。爬山的過程中更是虐人無數, 苦不堪言,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爬出去了, 而且是環線, 回頭也是那麽長的路,往前走也是那麽長的路, 根本沒有可能回頭。 爬山後我都不知道要多少天來恢複正常,渾身酸痛,肩膀起了泡, 路上被摔慘了, 不知道哪兒不對勁, 反正是個跛子。我真的是被那卡塔丁整的流血流汗又流淚 ,整到崩潰。 今後不敢再言爬山。" 

        小結:燕子兵團:身手矯捷,成功登頂,翻越刀背,凱旋而歸。也貓兵團:因故未來。熊兵團:登頂失敗。

      一位登頂的AT徒步者說:我一直在比較卡塔丁山和之前那些艱難的山脊。我的結論是卡塔丁山是最艱難的,最危險的,也最讓人難以忘記的。

 

 

更多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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