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認識好多年了,是巧合?他和影響中國曆史至今的孔聖人有血緣關係。隻是一直不明白為啥他不姓孔姓章。印象中好像他解釋過,隻是當時自己的拙眼不識泰山,沒有發現他的“聖”處,隻知道他是我遇到的華人裏最聰明的人,所以一直沒在意他和孔聖人究竟怎麽個瓜葛法。
他祖籍山東,來自台灣,學建築出身,生於大家旺族,其父好像也是國共內戰後退居台灣的國民黨上層官僚。他身型五大三粗,健壯魁偉,蓄一臉絡腮胡,臉型還真像一般孔廟裏的畫像上的孔子。讓我奇怪的是,其同胞哥哥的相貌卻和他正好相反,身形精瘦皮膚白皙,一副文質彬彬老秀才模樣。他的這孔聖人長相確屬異像。
前些年他每年新年都在家搞一次文藝人聚會,被他聚攏的自然不少是來自兩岸的文藝範或說活躍分子。無才無名的在下也因和他住得近,得了近水樓台之便,僥幸也在被邀之列。於是那些年每年新年便能借他的光,見識一些了得的人物。比如台北大中文係的教授,故宮博物院的什麽專家等。幾個小時的把盞歡宴間,高才們海闊天空各展神通,或糞土或品評始皇漢武,或解刨英九登輝。從三皇五帝的政績,治國方略,到文藝的退潮與複興,天下興廢萬般事,盡在一席談笑間。讓在下沒少開眼。而作為主人的他在聚會夜卻十分低調。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和太太一起下廚上菜和餐後的洗刷。幹完當晚的家務活才坐下來順應大神們的話題一起熱鬧。
學建築的他,對人文,社會政治曆史戲劇書畫可說樣樣精通。我還去看過他主演的京劇,那扮相唱功絕對專業級。眾多行當裏,造詣最高的我認為是他的中國畫,其中國畫功夫堪稱至極,令一般美院教授或很多所謂名家隻能遙望其項背。繪畫題材方麵他對馬似乎情有獨鍾,他畫馬的功力絕不在以畫馬著稱的徐悲鴻之下。我曾好奇他既然著迷於馬,為何不養一頭。我猜他精研過馬和人類曆史文明發展的關係,通過筆墨給馬注入了特殊內涵,所以他的“馬畫”才會與曆代畫馬大家畫的馬有種不同的氣韻和意涵。
他是個天主教徒。除了一周五日必須的賺薪水糊口,周末還去中文學校任教和去教會義務做布道講員。加上他三教九流交際甚廣,所以整日忙的不可開交。按道理說兒女都離家自立,應該好好放鬆下來,安逸幾年才對。 可這位奇人的生活態度也不合常態。 無分節假周末每天都起早貪黑忙個不停。他說他每天睡不過三四個小時,都是強打精神在苦撐。隻是他的苦累似乎並不如世界上的大多數人,熙熙攘攘為名利來往。
前些年在下還沒現在這麽討厭熱鬧,所以也時不時呼朋引類聚聚會,每聚也會請這位我眼裏最聰明的華人。每次邀請,他的答複基本上都是不確定,或說因為忙可能晚到。他如果趕過來也基本到了聚會即將結束時。但隻要他聖駕到,在座的列位再晚也樂意延時陪他。他來後也不在意剩菜冷飯,抓個碗就往肚裏填。一邊滔滔不絕開話匣子。隻要他開金口,全桌人基本就會把興趣注意力全移向他。聽賞來自他的學識和智慧。
最該讚的是這位不像其祖上孔仲尼給人過於苛責嚴謹教條的印象。他除了博學和原則性強外,言談舉止並不拘泥與所謂的文雅浮華等表麵形式。其中不乏粗放俗語,嬉笑怒罵與哲理大道相映成趣。讓聚會氣氛極其豐富熱烈。無論什麽話題,都能做到收放自如不離原則。這一點讓我十分佩服。做人到如此境界除了學識應該和他的信仰不無關係。
確定他身懷聖元素是在兩個禮拜前的一次談話。我向他請教出畫冊的問題。他便從怎樣申請注冊到怎樣展示。一點點向我解釋。其中他舉了他自己幾年前出書的例子。原來他幾年前出的那本畫冊,被一家知名書商看中,在那家書店陳列。為了讓讀者看到印刷品和原作的差別。他把他印在書中的幾幅原作也陳列在書店。結果被常光顧那裏的一個猶太富商看重其中一幅畫。富商通過書店老板轉告說是想買那副《馬》,但他卻因為那幅畫是他的保留作死活不賣,他說因為在他的創作裏那一幅是個轉折,十分有紀念價值.。說是要留給自己的後代收藏。可是猶太富商不能理解,便再次通過書店老板說要這位自己開價。這位回話表示其它幾幅隨便,這幅多少也不賣。這樣便讓書店老板為難了,老板說兩邊都是朋友,既然不賣就幹脆摘下,不然沒法向那位富商解釋清楚。這位還真不為利動,把那畫撤回。而他的此行為正是我發現他的聖跡之一。
他和太太也都屬工薪階層。經濟上並不是很寬裕。而且他供職的公司因為大陸公司的競爭早就倒閉了,再找的工作應該也不會好哪去。畢竟他所從事的那個行業競爭太激烈,想尋高薪的職位當然不易。雖然他國畫功夫一流,但在這個萬般皆商品人人為財忙的利益至上的時代,作為生活的邊緣玩意----畫,畫家如不順從專業畫商複雜甚至昧良心的綜合操作,再高水平的作品一樣換不來銀子。而他絕不是那種為兩鬥米折腰的人,更何況今天藝術市場之黑暗和肮髒遠不止折下腰就能獲得公平那麽簡單。他曾拒絕過畫商要用獲取他作品的版權來推廣他的交易。對於經濟並不寬裕的他來說,能毫不猶豫地拒絕金錢帶來的安逸,這無疑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在這個欲望橫流欲品紛呈的後現代的今天,人們已經無暇顧及諸如繪畫這類精神雅品了。高大上的繪畫藝術早已被邊緣化,原本被人們供於高雅殿堂之上的繪畫被拋到生活的偏遠孤島。今天的畫家們大多被一個共同的難題折磨-----如何處理畫室裏那一大堆自己的心血,滿堂金玉卻難遇良緣,又不忍付之一炬。殘酷的現實麵前,也有些畫家們選擇妥協,不得不耷拉著腦袋從高雅的藝術殿堂灰溜溜的下來。低頭媚俗,粗製濫造,甚至投機取巧,重複生產大眾俗流品,給錢就賣。也有的高不成低不服,幹脆雅盆洗手如在下,把畫筆燒了,畫布撕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這位奇人就不一樣,既不放棄也不妥協。
新機酷圖《雅菊》 拍攝: 西方朔
如果用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代表曆代名士牛人們的高大上的話,那麽我可以說這位章“聖”人某個角度來看已經超越了曆代中國的眾多名士。他不僅談笑有鴻儒,和他往來的更不乏白丁。在他眼裏,鴻儒白丁都是人,而且都是會犯罪的有限的人,文化高低能耐大小和人品和人格沒多大關係。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的“聖”指數甚至超越了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他的先祖孔聖人。他的“聖”不是來自他脖子上頂的那顆胡子拉碴的腦袋,而是來自那顆腦袋之上的真正的高大上之處----------天。
見過很多有信仰的人,但像這位義無反顧執著於自己認定的價值勇往直前;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心真性真情,把自己的人性和聖性自然流露於眾的人還真少見。他應該是至今我接觸到的人中離“聖”距離最近的人。
西方朔
2016—7 31 北美
真正的聖都很平常,但卻 素然自若。
沒有能比和智者賢者交談更為有趣的事了。
Really? extremely doubt about it!
還有要向才女交代的是,我並不喜歡隨便誇人,隻要寫人,一定是真實感受。這位確屬高人。有機會可以引薦給你。
I like your post.
I used to recite it in high school.
In the same spirit of 君子遠庖廚,
It's a crock of shit, still. ;-)))
Whoever said that must have a deep inferiority comple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