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滿十八歲的他,跟她一樣長大了,長高了,但是那張臉沒有變,還是那樣清秀動人,勝過她見過的任何男人。
她愣了一下子,沒忘記宮廷的禮儀,主動將左手遞給他。他很紳士地彎下腰,牽起公主白皙的手指,將她帶到舞池之中。
樂隊奏響歡快音樂,他帶著她輕快地旋轉,成了全場的領舞者。賓客們紛紛響應,各自尋找舞伴下場。
圍觀人群都在猜測,這個幸運地被公主選中,第一個跳舞的帥哥是誰?
他輕輕擁抱著她,來到舞池的最邊緣,避開圍觀者的視線,然後低下頭看著她,靜靜地不說話,眼光複雜而飽含深情。
她仰起臉衝他微笑,仍如少女時代的單純:”你怎麽現在才來倫敦?讓我白白等你這麽久。”
她嘴上說抱怨的話,臉上卻滿是歡樂。他不失幽默地回應:“能讓美麗的公主等待,是每個男人的榮幸。”
“那天你到底去哪兒了?我醒來之後發現你不見。姨媽說你回家去了。你怎麽能拋下我不管?”她的記憶力好得很,對四年前的那一天,仍舊記憶猶新,忘不了對他興師問罪。他溫柔地微笑著,避開她的追問:“我哪裏拋下你不管?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來得這麽巧 ,是不是瑪麗姨媽告訴你,我要參加聖誕舞會,讓你來當我的舞伴?”她眨著星星一樣的眼睛,調皮好奇地追問他。在熟悉的伴侶麵前,她久違的鄉村少女氣質,再一次不受遏製地迸發。
他仍舊帶著一臉微笑,順應她的幼稚想法:“嗯,是啊,是她為我父親送信,讓我來倫敦拜訪你。我特地為你帶了野蘋果。”
“真的?我已經四年沒吃了,很懷念那熟悉的滋味。”她伸手去他懷裏掏摸,以為他像往常那樣,在懷裏藏著野蘋果。
“真是一個饞嘴的丫頭。”他阻止她碰他的胸膛:“我放在城外的驛站了,等舞會散場後拿給你。”
他刻意隱瞞他的經曆,對過去的遭遇一語帶過,隻是不想打擊她的歡樂。能重新回到她的身邊,重新將她抱在懷中,已是上帝莫大的恩賜,為了這一天的到來,無論他受多少苦痛,都認了。
單純的伊麗莎白,絕對想不到在他背後,有那麽多人,出於各種目的,肆意幹涉他們,設法拆散他們,她以為他隻是太忙,或者被家裏人管著,不敢私自出遠門,隔了四年才來倫敦訪友。
礙於宮廷等級禮儀,在第一支舞之後,兩人就被迫分開了,她必須去陪其他人,他仍舊坐回原處,與她的座位相隔甚遠。
她身邊圍滿了貴族,而他隻是一個鄉下人,隻能坐在最末等席位上,遙望她如天上明月,盛裝打扮光彩照人,如眾星捧月一樣,接受大臣們的祝賀,貴族青年們的追求,根本沒機會再湊過去。
他第一次深深感到,自己與她之間的鴻溝。
她也許很少念叨他,他卻幾乎日日念著她。他突然出現在宮中,對她來說隻是偶遇,然而對他來說,卻是無比艱難的跋涉,他為了這一天重逢,已經苦心積慮籌備了四年。他現在還是自由身,可以與她相擁談情,然而過了這一夜,他就成為別人的男人。
他所做的一切犧牲,無非是為了靠近她,名正言順呆在她身邊,成為她最親近的男人——當然,絕不是以丈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