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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27年的毛主席警衛長 陳長江 回憶1971-9-13事件前後的 毛主席行蹤】

(2020-07-27 16:28:11) 下一個

 

毛澤東在林彪出走的那些日子裏

本文原載於《同舟共進》2009第7期

 

1950年我調到毛主席身邊做警衛工作,從副中隊長、中隊長到副大隊長……整整27年,尤其最後10年,我沒有離開毛主席一步。我的具體工作是:帶好毛主席身邊的警衛中隊,在毛主席住地值班,隨毛主席巡視。我遇到許多困難,不時有某種委曲或種種意想不到的危險,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九一三”事件。

毛澤東在林彪出走的那些日子裏

 

   “以鮮血和生命保衛毛主席”

 

  “九一三”事件前,一向自信的毛主席陷入從未有過的苦悶之中。也許是發現什麽征候,或是有什麽預感,他很少笑容,也不再逗趣,吃不下,睡不著。

 

      有一天破曉,毛主席出來散步,我像往常一樣急忙跟上。毛主席問我,門口哨兵帶槍彈了沒有?以往毛主席一向不喜歡荷槍實彈,所以我們布哨很少,而且大都便裝。我說不僅帶了手槍,還帶了衝鋒槍和機關槍,子彈也很多,一二百敵人都不在話下。毛主席滿意地點頭,說有壞人,要提高警惕……

 

      1971年8月,中央辦公廳主任兼警衛局局長汪東興和中辦副主任兼警衛局副局長張耀祠要我迅速布置毛主席南巡的隨行警衛。他們強調去年廬山會議的問題沒有解決,現在情況更加複雜,有些地方還在武鬥,鐵路沿線的治安也不好,要隨時準備戰鬥,並交代這次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以及處置原則、注意事項等。

 

      張耀祠說:你們不是第一次外出,但這一次確有許多新情況,可能遇到許多麻煩、困難和危險,很可能是前所未有的,一點也不能大意……兩位主任把這次外出的隨衛任務講得如此嚴重,我並不太吃驚,我對1970年的廬山會議還是有所聞的。

 

     有一天,毛主席在中南海遊泳池的院裏散步,對我說,軍隊鬧得厲害,有的不聽指揮,要進行改組。我說主席,人民解放軍的幹部戰士,沒有一個不聽你指揮的。毛主席說,你不了解情況,不知道啊!

 

   所以,我們這次準備外出的動員和組織工作做得十分仔細,號召幹部戰士以鮮血和生命保衛毛主席。

 

 

  南下武漢忽然點唱國際歌

 

  1971年8月14日,毛主席南下武漢。

 

   毛主席一向不擺架子,不講排場,外出從不要人送行,包括中央領導人在內。這次也不例外,他一上車,專列就啟動了。沿京廣線南下,第一個停車點是石家莊,檢修加水,15分鍾後繼續走。第二個停車點是鄭州,也隻停了15分鍾,8月16日下午到達武漢。毛主席換乘汽車,沿著武漢大街,經蛇山、龜山,過長江大橋,住進東湖賓館梅嶺一號樓。

 

   當晚,毛主席召集當地黨政軍負責人開會。這次外出隻有汪東興跟隨,工作人員也比以往少得多,所以毛主席有什麽重要事情,都讓我們辦。第二天,毛主席開了兩次會,25日、27日又開了兩次會,在此期間他還找劉建勳、王新、劉豐,後來還有華國鋒等人談話。我負責迎送客人,不參加會議。汪東興召集我們隨行分隊開會,傳達毛主席的談話內容,要我們領會精神實質,並強調提高警惕,做好警衛工作,隨時準備打仗。

 

      8月27日14時,毛主席乘專列南下。這次與往常不同,隨毛主席南下的還有武漢軍區負責人劉豐等人。毛主席坐在會客室正中的沙發上,劉豐等坐在兩側的長沙發上。

 

      服務員倒完水準備退下,毛主席突然叫她唱《國際歌》。服務員一邊唱,毛主席一邊用手在茶幾上敲出節奏,嘴唇也一張一合,在場的人也都和著歌聲。

 

      唱完《國際歌》第一段,毛主席還在打著拍子,服務員又唱了第二段,和者更多了,成了大合唱。接下來大家唱一段,毛主席講一段,講得最多的是“為真理而鬥爭”,“要團結”。毛主席說《國際歌》和列寧的文章《歐仁·鮑狄埃》包括了馬克思主義的全部觀點和立場,那裏麵講的是奴隸們起來為真理而鬥爭。毛主席還說在廬山會議上他寫了一個700字的材料,提出奴隸創造世界這個根本性的問題。接著,主席和大家一起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說條條要記清,現在有幾條記不清了;還說不僅要會唱,還要照著去做。

 

      到了長沙,劉豐等與我們分手了。毛主席沒講為什麽把他們從武漢帶到長沙,至今我也沒有確實答案。 

 

    質問丁盛、劉興元

 

  8月28日傍晚到了長沙,毛主席住進長沙市蓉園一號樓,這是他故鄉的省會,又是他青年時代鬧革命的地方,他極愛這裏。但這次來,毛主席不像以前一樣到處走一走,而是忙著召集湖南、廣東、廣西等省區的黨政軍負責人開會、談話。

 

     有一天,穿著毛巾布睡袍的毛主席找廣州軍區司令員丁盛和政委劉興元談話,我們不解的是還讓湖南省省委書記華國鋒參加。這個小型會議在毛主席住的一號樓開,我把與會者迎進去,便在門口值班。

 

     這時在毛主席身邊工作的,不論是衛士還是秘書,絕大多數都是我們警衛部隊的成員。擔任主席衛士的是一中隊副中隊長商來保,秘書是原一中隊副區隊長高碧岑,保健方麵則由後來任305醫院副院長的吳旭君等負責。那時,張玉鳳剛來不久,主要是做些勤雜事情。雖說有這麽個分工,但我們經常是一人身兼幾職。

 

  毛主席與丁盛等人談了兩個多小時。談話結束,我上前把門打開,一股涼風吹出來。屋裏裝了空調,23度左右,而外麵已經30多度了。我感覺到他們談話沒有什麽困難,丁盛、劉興元情緒很好,很有信心的樣子。毛主席與他們一一握手,他們穿著軍裝連忙敬禮。

 

     毛主席叮囑說:國鋒同誌這就穿起軍裝,兼任廣州軍區第一政委,把軍區的事情管起來。毛主席又對丁盛和劉興元說:你們有事要找他商量。丁盛、劉興元說請主席放心,華國鋒也表示一定把廣州的工作抓起來。華國鋒和汪東興送丁盛和劉興元先走,又返回室內。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鍾,華國鋒才離去。

 

  大概是第二天,汪東興向我們傳達:毛主席當著許多人的麵,毫不留情地質問丁盛、劉興元:你們同黃永勝關係那麽密切,來往那麽多,黃永勝倒了,你們得了!……我就不相信我們的軍隊會造反,我就不相信你黃永勝能指揮解放軍造反!軍下麵還有師、團,有司政後機關,你調動軍隊來搞壞事,聽你的?!……把二十幾歲的人捧為超天才,這有什麽好處?

 

  傳達時汪東興沒有點名,我們也不好細問,但真有些擔心啊,不知道哪裏、誰人又出大問題了。

 

  毛主席在長沙住了4天,不斷找人開會、談話,非常忙碌。根據毛主席談話的情況和工作安排,我們警衛幹部幾次研究,總的印象是情況嚴峻,要隨時提高警惕,加強責任心。無論是值班員還是哨兵,都要做好應急準備,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能拉得出,頂得住,確保毛主席的安全。

 

   南昌會許世友

 

  8月31日,毛主席專列離開長沙,調頭向東,到了江西南昌。毛主席住在距市區十餘裏的山坡別墅,這裏十分安靜。記得他1962年巡視南方時曾在這裏住過。

 

     在南昌,還是分別找江西、福建、江蘇等省的黨政軍負責人談話。毛主席點出“林彪當然要負一點責任”,“對林還是要保,不管誰犯了錯誤,不講團結,不講路線,總是不好吧。回北京以後,還要再找他們談話。他們不找我,我去找他們。有的可能教育過來,有的可能教育不過來,要看實踐。前途有兩個,一個是可能改,一個是不可能改。犯了大的原則的錯誤,犯了路線、方向錯誤,為首的,改也難。曆史上陳獨秀改了沒有?瞿秋白、李立三、羅章龍、王明、張國燾、高崗、饒漱石、彭德懷、劉少奇改了沒有?沒有改”。“我同林彪談過,他有些話說得不妥當嘛”。

 

   南京軍區司令員許世友來了,他穿著白汗衫軍裝褲,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用麻繩、布條編織的涼鞋,鞋麵還盛開著一朵“紅花”,形成他獨一無二的裝扮。

 

      毛主席和許世友談了許久,最後把許世友送出門,問他現在還打獵不打了。許世友說打,毛主席哈哈大笑,與他握手。果然第二天,我看見許世友扛著獵槍,到機場附近的草灘打兔子去了。

 

   毛主席的女兒李訥正在中央辦公廳江西五七幹校勞動,距離南昌隻有一小時車程。李訥大學畢業後,化名肖力,到中央文革辦事組工作。她經常出麵處理問題,名字不時出現在報刊上,之後成了《解放軍報》副總編,不久又成了北京市委副書記。毛主席很生氣,一定要李訥下去勞動鍛煉。毛主席到南昌時李訥已經勞動一段時間了,我們以為主席很寵愛這個小女兒,又很關心她鍛煉得怎麽樣,一定會叫她來談一談。但主席直到離開南昌,也沒有見李訥一麵。

    9月初在杭州的不安

 

   9月3日專列到達杭州。專列剛停穩,毛主席就找浙江省負責人熊應堂、南萍、陳勵耘等談話。與他們談了九屆二中全會,又一起唱《國際歌》,還講了“三要三不要”:要搞馬列主義,不要搞修正主義;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

 

   談話後毛主席才住進夕陽山下、西湖邊上的劉莊一號樓。毛主席每次來杭州,都愛住在這裏,在這裏召開過很多重要會議。我還是老習慣,由近及遠地查看周圍環境。

 

     一號樓實際上是四合院平房,院子很大,古柏參天。翻過一座不大的山,就是雷峰塔。地形沒有明顯變化,但是服務人員卻多了生麵孔,無論男女都訓練有素。我一問,才知道是為這次任務特意挑選的。外圍警衛也有變化,浙江省公安機關的老熟人都靠邊了,由空五軍政委陳勵耘負責。出麵接待毛主席的幾位負責人中,隻有他說話算數,掌握著省軍區和治安大權。

 

  我注意到,毛主席不知道發現了什麽,這次在杭州越住情緒越不安。見毛主席這樣,連我們也寢食不安起來,盡管我們並不理解這是為什麽。

 

     一天傍晚,我正在禮堂前的大榕樹下給部隊講形勢和注意事項。幹部戰士身著便裝,坐在小馬紮上,四五十人整整齊齊。毛主席由小商、小吳陪著散步,來到隊前,大家熱烈鼓掌。

 

     我上前報告:主席,我們正在學習,講你說的那個“三要三不要”。我講得不好,請主席給大家講一講吧。毛主席擺擺手,說長江,你指揮大家唱《國際歌》。我從來沒有指揮過,正為難,不知什麽時候趕來的汪東興說,毛主席說了,你是隊長,不指揮還行?!

 

     我硬著頭皮指揮大家唱了兩遍《國際歌》。毛主席很高興,說唱得不錯,再唱個《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唱完了,我問毛主席還有什麽指示,他揮揮手,說你們的歌唱得很響,不僅要會唱,還要照著去做,一切行動聽指揮嘛。

 

   這次南巡,毛主席活動的範圍比較廣,接觸的人也相當多,其中不少是林彪一夥的。也就是這幾天,汪東興找我們幾個幹部開會,說前幾天給你們講“三要三不要”那是有所指的。有人要分裂黨,有人不聽指揮,現在情況比較複雜,你們要提高警惕,防止有人搞破壞。我很想知道指的是誰,好心中有數,以利防範。然而長期警衛養成的習慣,深知此時不宜提出任何問題,重要的是做好應變準備。不過,顯而易見這次來杭州,確與往日有很大不同。

 

     以前毛主席來杭州,對浙江省委、省公安廳的同誌不僅很尊重,很愛護,也很有好感。如今不知為什麽,毛主席對掌管杭州警備大權的陳勵耘非常厭惡。有一次陳勵耘來,毛主席毫不客氣地問他:你同吳法憲的關係如何?吳法憲在廬山上找了幾個人,有你陳勵耘,還有上海的王維國,廣州的顧同舟,你們都幹了些什麽?陳勵耘支支吾吾,狼狽不堪。

 

   尤其越到後來,毛主席了解到的可疑情況越多,越覺得問題嚴重,對陳勵耘他們也就更加不信任了。9月8日午夜,我們剛吃過夜餐,毛主席突然叫小商立即通知專列連夜轉移到百裏外的嘉興。當時我猜測,我們三個專列停在一個叉道上,目標過大,有人認出毛主席的專列了。但到底為什麽連夜遠調專列,毛主席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

 

 

   忽往上海見王洪文

 

   9月10日這天與往日一樣,我們該做什麽做什麽,沒有特別安排。上午我們與住地警衛營打籃球,非常激烈。這麽熱的天,上場的球員個個像水洗過一樣,球賽結束後連忙洗澡洗衣服。

 

     中午剛過,毛主席忽然調專列,沒說往哪裏走,隻說不要告訴陳勵耘他們。濕衣服還在“下雨”,戰士請示怎麽辦,我說用雨衣把濕衣服包起來帶走。

 

      考慮到複雜的情況和我們並不明了真正的敵人是誰、在哪裏,為應付可能的意外,我安排前衛車和後衛車分隊人員提前進入車站,前衛車要提前幾分鍾走,後衛車要控製車站進出口和登車地點,隻留下30多人隨主席行動。我和張耀祠乘小車在前麵開路,毛主席由汪東興陪著坐小車在中間,警衛部隊乘一輛麵包車殿後。從出發到登車都很順利。15時專列離開杭州車站,開往上海方向。

 

   事後我從汪東興回憶中得知,在劉莊的工作人員中,有人秘告毛主席,陳勵耘布置要他注意主席的活動情況。另一位與主席交往很深的領導幹部托人捎信,說有人在杭州裝備飛機。還有人指責停在筧橋機場支線上的毛主席專列“礙事”。這些異常情況引起主席的警覺,當機立斷,下令離開杭州。18時許,專列順利抵達上海虹橋機場附近的吳家花園專運站。

 

   20多年來毛主席每次到上海,都下去住幾天,因此我們也按慣例作了下車的準備。但是主席這次卻沒有下車,而是把上海市的黨政軍負責人王洪文、馬天水等找來,在專列上開會或談話。談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下車走了,我們在火車上吃晚飯,並安排過夜。

 

     當晚21、22時,汪東興找我們幾個,包括秘書、衛士。他拿著小本子,一頁一頁地翻,有選擇地傳達毛主席剛才的談話內容:廬山這件事還沒有完,還沒有解決……軍隊要整頓,我就不相信,我們的軍隊會造反?

 

     汪東興講到這裏,欲言又止,很快翻到下一頁。直到1972年3月,我讀到中央辦公廳印發的《毛主席在外地巡視期間同沿途各地負責同誌的談話紀要》才明白,原來汪東興翻過去的那段是“他們要捂住,連總參二部部長一級的幹部都不讓知道,這怎麽行呢?”汪東興要求我們嚴密部署專列周圍的警戒,重點部位加設雙哨,幹部要加強值班。我們一下加了五六個哨,還增設了一個由三人組成的巡邏哨,並讓哨兵佩帶了衝鋒槍。

 

  9月11日上午,許世友來了,我把他引到毛主席車廂門口,汪東興接他進去,談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中午才結束。毛主席沒留他吃飯,說你自己吃些吧。我把許世友送下車,聽許世友說:請主席放心,南京軍區指戰員聽黨中央的指揮,我們已做好了安排,有了準備。

 

  我們的專列從上海開出,向南京行駛。18時許到南京下關車站,我看見許世友在車站迎候。我和主席說,許司令員在下麵,他說要上來看一看你。毛主席說:上午見過了,也都談了,不見了,請他回去休息吧。我下車告訴許世友,但他仍沒有走。15分鍾加水後,專列啟動,隻見許司令員還在那裏揮手告別。

 

  9月12日點林彪的名

 

   專列駛過長江大橋,向北疾駛。以前通常要在蚌埠、徐州等車站停車,可這次一路不停,12日淩晨到達濟南火車站。毛主席原打算召見濟南軍區司令員楊得誌,高秘書已經提前通知。車一停我們下去迎接,卻隻迎到一位副司令員。他說楊司令員到泰州檢查工作去了,要五六個小時才能趕回來。

 

     我上車報告毛主席,毛主席說副司令員就不見了,不久到北京開會再見,請他們回去吧。這時往北京打電話的張耀祠等人也上車了,毛主席交代立即發車。繼續向北,跨過黃河,直奔天津,停了15分鍾加水,然後繼續快走。這時毛主席傳話,在豐台車站停車。豐台車站距離北京站不足20分鍾,主席從來沒在這裏停過,這是為什麽?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

 

  13時10分,車停穩了,車門打開,正好看見豐台站的站牌。我把等候在站台值班室的北京軍區司令員李德生、政委紀登奎,北京市委書記兼衛戍區政委吳德、司令員吳忠引上專列,然後退出。他們談話兩個多小時,汪東興陪同。

 

     後來陸續看到這幾位領導人寫的文章,才知道毛主席首先了解北京的情況,同時點了林彪的名,然後談了防止武裝政變的必要部署。毛主席保持高度的政治警惕,要李德生在南口布置一個師,防範可能的更大規模的極端行動。

 

   我送走他們時已經很晚了,我們才上車吃午飯。我以為吃了這頓飯就該走了,誰知到17時還沒有動身的消息,又在專列上吃了晚飯。飯後還不說出發,直到19時多了,夜幕將降臨,才接到向北京站開進的命令。駛入北京站,像往常一樣,沒有人迎接,隻有警衛局的大車小車,接人運東西。我們很快換車上路,順利回到中南海。

 

   外出一個多月了,每天提心吊膽,特別是10日以後,好幾天沒睡覺,如今平安回到北京,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頓時注入全身。跟隨毛主席外出的汪東興、張耀祠也都回家了,我把哨兵和值班人員安排好,交代了注意事項,走時已經是22時多了,部隊已經熄燈。我幾天沒睡,到家一碰枕頭就睡著了。

  林彪出逃的當日

 

   剛睡不久,遊泳池中隊值班室派人叫我馬上回去。剛睡下就被叫起來,我很不高興,但知道肯定有大事,立即騎自行車進中南海西門,到了遊泳池值班室。汪東興、張耀祠已經到了,他們麵孔繃得很緊。他們每天晚上陪毛主席,白天還要管理部隊,生活不規律,睡覺很困難,安眠藥的量很大,不睡到一定時候被叫起來,那是很不好受的。看到他們,想到我剛才那陣子不高興,覺得很有些不好意思。

 

   汪東興對我說,林彪逃跑了,是乘飛機跑的。我大吃一驚,副統帥、國防部長、除毛主席之外的最高領導人,他知道黨和國家的所有機密。我急躁地問:他怎麽逃?逃到哪裏去了?恨不得立即把他追回來。

 

     汪東興說:他乘飛機逃跑了,別人也不好攔呀,也攔不住呀。逃到哪裏去了還得等一等才能知道。我真想問你是怎麽知道的?可是見到汪東興緊張的樣子,也不好再問下去。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在我到達值班室前,北戴河執行任務的中央警衛團副團長張宏電話報告,林彪女兒林豆豆要求大隊長薑作壽采取措施,阻止林彪上飛機,並保護她的安全。

 

     張耀祠馬上報告汪東興,不到10分鍾,正在人民大會堂主持四屆人大籌備工作的周恩來也知道了。同時張耀祠指揮警衛部隊進入一級戰備,北戴河的張宏不斷把新情況報過來,汪東興報給周恩來。周恩來把空軍、總參等渠道來的情況綜合起來,告訴正在遊泳池值班室的汪東興,請他報告毛主席。

 

  林彪乘三叉戟,從山海關機場起飛,向西北方向,沿途雷達開機跟蹤。當時我想,從林彪逃跑方向判斷,肯定逃往蘇聯。那幾年,蘇聯在我國邊界不斷增兵,尤其兩年前爆發珍寶島事件,兩國關係非常緊張。現在林彪逃去,使我國處於更加危險的境地。若搞個突然襲擊,後果不堪設想。我立即通知中隊起床待命,並把常用的幾輛大小汽車也調來,從最壞處著想,一聲令下,即可啟動。

 

   剛剛睡下的毛主席也被叫起來。9月13日1時許,周恩來從人民大會堂來到中南海遊泳池,我到門口迎接,總理與前來迎接的汪東興簡單低語幾句,然後一起進毛主席臥室。大約過了20多分鍾,周恩來、汪東興出來說,主席說了,林彪逃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汪東興請示:主席怎麽辦?他的安全問題……周恩來略一思索,說先轉移到人民大會堂,那裏條件好一些,以後看情況再定。我們把周恩來送出門,他匆匆乘車回人民大會堂去了,盡管這裏距西花廳隻有幾百米,周恩來也沒有回家。

 

   毛主席從臥室出來,我看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顯得筋疲力盡,又很生氣。我在他身邊這麽多年,從未見過毛主席這種臉色,但他什麽話也沒說。毛主席還是乘坐他那輛吉斯牌轎車,出中南海西門向人民大會堂駛去。

 

     北京的街頭,安靜極了。到了人民大會堂,毛主席又住進老地方118廳。周恩來不時過來與毛主席交談,報告最新情況。淩晨2時,林彪坐的三叉戟飛出國界,便從雷達上消失了。我們經曆了一段極為擔心的時間,不知道三叉戟飛到哪裏去了。

 

   上午,李訥托人給毛主席帶來結婚報告,要求主席批準。李訥32歲,大家對她的婚事都很關心,也有人介紹過幾個對象,都沒有成功。她與機關的小李都是待嫁的同齡人,有時開玩笑說咱們什麽時候上街撿一個去。

 

    毛主席坐在118廳的長沙發上,從信封裏抽出16開的紅格信紙,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毛主席問帶信人,男方是什麽樣的人,哪個單位的,倆人關係怎麽樣。帶信人是我們一中隊的幹部,毛主席很熟,他簡要介紹了男方的年齡、籍貫等情況,說男方是一位服務員,沒上過大學,但愛學習,愛勞動,兩個人感情基礎不錯,都願意結婚。

 

     毛主席當即在報告上用鉛筆批:同意,毛澤東,9月13日。讓來人把報告帶走。隨後毛主席又陷入極度的焦慮和苦惱中。

 

   9月14日下午,中國駐蒙古大使館發回消息,在蒙古東部的溫都爾汗附近,一架三叉戟民航客機墜毀,機上八男一女全部死亡。周恩來麵有喜色,來到118廳,說終於有了結果。周恩來出來對我們說,毛主席說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自此毛主席的身體垮了

 

   但是“九一三”事件對於毛主席來說,無疑是個難以承受的巨大打擊,他的內心充滿難以言狀的痛苦,他的追求和自信都受到了嚴重損害。從此毛主席的身體每況愈下。頭幾天,毛主席沒有合眼,除說天要下雨幾句外,再也沒有說過話。

 

    一連幾個月,他精神都不好,臉色蒼黃,吃飯睡覺都不正常,也不像以前主動和警衛戰士說話,甚至不想見任何人。我真的擔心啊,毛主席他能承受得了嗎?

 

  1972年1月初,毛主席要參加陳毅追悼會。平時都是主席的老秘書徐業夫通知,但那天他休息,張玉鳳代理。我立即通知汪東興和張耀祠,並報告了周恩來辦公室,同時調來主席外出的大小車輛,並要求隨行警衛帶好長短槍和足夠的彈藥。

 

     小張扶毛主席出來,我看毛主席穿得很少,李指導員拿一件棉大衣,毛主席擺擺手。這麽冷的天,從八寶山回來毛主席就病倒了。加上之後幾天毛主席還連著外出,到釣魚台,到人民大會堂118廳,或開會,或談話。80歲的毛主席再也撐不住了,1月13日突然休克。時隔不久,毛主席再一次休克。

 

      中央決定成立由周恩來、王洪文、張春橋、汪東興組成的主席醫療領導小組,後來增加鄧小平、華國鋒,並在原來醫護人員的基礎上增加幾位醫護人員,晝夜值班和護理。這以後,毛主席的身體一直沒有恢複過來。1976年9月9日,毛主席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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