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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我與父母親】

(2017-11-04 20:17:50) 下一個

 

今天,周五晚,突然想到寫幾個字,寫寫我們家中的長幼關係。

我們家中 長幼輩分 規矩禮節 分明嚴明。

爺爺寵我,奶奶有時說我, 比如,吃飯要飯夠(接近)嘴,不要嘴夠飯(像小狗那樣)。吃饅頭不能剝皮,否則長大了,隻能娶個麻臉媳婦。 雲雲。至於來客待客的規矩則更是不必細說。

爸爸媽媽也管教我,但是分時候,很多時候我和妹妹們可與父母說笑話,開玩笑。有時吃飯時或閑暇時,全家團座,爸爸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媽媽有時插話揶揄爸爸說: 可(非常) 能 說三國 道陸國地,,,我們都哈哈一笑。

爸爸有時講他的經曆 大半個中國 甚至國外 的親曆和見聞。有時重複老話題,爸爸有時講到一半甚至一個開頭,我就把後邊說出來了, 爸爸一笑, 我們都哈哈一笑。媽媽有時笑著批評我:就愛端別人的下巴頦子。我伸個舌頭,出個相就過去了。

我從外地回家,從來不空手,什麽稀罕特產物件,哪怕是點點滴滴,也帶給爸爸媽媽,一寸心意。

在家裏,給爸爸媽媽 端飯 遞水什麽的, 我從來是雙手,放在父母麵前的桌上或各自的手中。從來沒有一隻手來著。不單是儀表,而是發自內心,內心的感恩和敬愛。

 

和爸爸媽媽握手,尤其久別或離別之際,也許在別家見不到,我們家有時有。

文革中, 爸爸被批鬥,一天夜裏被批鬥後回到家裏,我們都躺下了,爸爸自己吃個夜飯,就是饅頭和一個素菜。爸爸一邊吃,一邊說了一句話:想不到 從革命變成反革命 竟然這麽容易!(昨天你還是革命者,今天就成了反革命),此話 我永世難忘。

那年月,父母出事(即受批鬥,被反革命,被反黨,被反毛主席),子女有不少選擇了公開宣布與自己父母斷絕關係,以不影響自己的進步前程。我也自然麵臨這個問題,但是我也是自打這個問題出現在我麵前就立即有了答案和決定:我決不那樣,絕不斷絕與父母的關係!打死也不!因為我知道爸爸是好人,是跟毛主席共產黨前進的人,他從不害人整人坑人,心是紅的,血是熱的,爸爸不是反革命。非但如此,我要利用我的革命意誌和紅色身份盡力地保護和幫助爸爸。我倒了,爸爸也許就永無出頭之日了,能證明爸爸的清白也是證明我真心革命的根本。在一損俱損 生命攸關之際, 我很清醒很堅定很執著。我和摯友戰友們幫助爸爸,不懼保爹等什麽罪名。(具體我當時的身份和為什麽有可能為爸爸翻案,暫不說明,也許我以後會寫出來的。)

 

後來 爸爸被誣陷 住牛棚(是西式房子的地下室),一起住了十幾個人。我要下鄉了,堅決要求與爸爸道別,獲準,我偷偷地將毛主席的最新有關指示抄本(裝在我的褲子的口袋裏)給爸爸看,鼓勵爸爸看到光明,堅持到底。臨別時,爸爸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我們爺兒倆相互鼓勵著珍重。

幾個月後,新換的一批軍宣隊 工宣隊(原來是我校的,與我因工作關係,極熟極好。)換到了爸爸所在單位,(我有次回城在爸爸媽媽單位裏見到了他們,他們也知道了我爸爸的兒子是誰了),澄清了一切誣陷之詞,徹底給爸爸平了反。 又過了一段兒,我有事從鄉下臨時回城,在門口看到爸爸,爸爸也看到了我,老遠就迎了上來,爸爸又一次與我緊緊握手。是勝利的舒展和父子的會心慶賀吧?

。。。。。。。。。。。。。。

與父母聚少離多, 一言難盡,,,,,。

 

八年前, 爸爸走了。 九年前,我又一次離家時, 爸爸說,也許這是咱爺兒倆最後一麵,,,,。 我不信, 我安慰爸爸,不會的。但是,後來發生了意外,爸爸真走了,真是一語成讖。

想爸爸時,想知道爸爸的詳細連貫經曆,戰鬥故事,各地見聞,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奢侈,我揮霍,不懂得珍惜與父母在一起的時光,有機會時,我不聽,不問,甚至打斷爸爸說下去。現在記得的 都隻是片片段段的,每每回憶起來,我傻,心疼,淚滾入心。

爸爸,兒想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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