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偶然想起過去逢九的經曆
1959年 在兵馬司小學讀二年級。因為太淘氣,被爸爸轉到剛剛籌建的商業部子弟小學。運氣的是,沒過兩年就是全國陷入饑饉的三年困難時期。商業部有糧食基地。部裏自然先照顧自己的子弟,我們不但沒挨過餓,食堂還挖空心思,為我們預備各種美食。就連平時喝的水,都換做橘子水。上課有授課老師,吃飯睡覺還有專門的生活老師和阿姨。5年級,被並入市教育局,更是北京市重點學校,一批最當紅的電影明星子弟進入學校,演員謝添,於洋,導演陳方千,不但經常親自給孩子們表演,而且,他們的子弟也成為我們的同學,甚至好朋友。
1969年 上山下鄉,到延安地區插隊,當農民的四年,認識了生活,認識了人生。從什麽都不懂的學生娃,到成熟的青年,有抱負的青年。
1979年, 爸爸從幹校,子女們從各個地方回到北京,被爸爸安排了工作。北京的生活開始了。
1989年,決心到國外闖蕩一番,最後來到德國,一番摸索,一番奮鬥,終於立住腳跟。
1999年, 百年機遇,千載難逢。做出決定一生的選擇,獲得安定生活。
2009年,遊曆埃及,土耳其和希臘等地中海國家。完成大量遊記,並出版三部以自助遊為主的書籍。以及出版和完成多部長篇小說的書籍和寫做。
2019年, 今年有什麽樣的奇跡等著我們呢?
看電視劇{暗戰} 翠屏的姐姐假扮餘則成的妻子,但她在延安時騎馬摔死了。翠屏才得以臨時充數,成功地扮演了妻子的角色。不由想起我在延安騎馬而九死一生的經曆。
1970年。知道延安地區·農村的極度貧苦狀態,好幾個省市地區出麵支援貧困地區。北京每個村子支援了一部手扶拖拉機。內蒙古支援了一批馬匹。我們村子分配到兩匹馬。
都是純種蒙古馬。在廣闊的草原生活慣了。進入荒山野嶺的陝北,都很不適應。吃不到鮮草,跑不開四蹄。成天憋得難受,見到誰都想踢一腳。
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騎在彪悍的高頭大馬上,馳騁在廣闊的原野。這些天,我工也不上了,活也不幹了,成天圍在兩匹馬跟前,不是喂馬就是飲水。很快,跟兩匹馬混熟了,見麵也不踢我了。
自認為馬訓好了,可以騎了。第二天,我選了一匹看起來規矩的一匹馬,戴上鞍子,把馬拉倒村下的小河灣。在這裏,遍地都是鵝卵石,馬不可能到處亂跑。所謂馬鞍子,實際是馬駝糞筐子那種幹農活的鞍子,人騎上去,坐在另個橫杠子上,屁股咯的生疼。顧不了那麽多,把馬牽到鵝卵石地上,一翻身,爬上馬背。馬立刻不願意了。踢腳搖晃,恨不得把我掀到地上。幾次嚐試不成功,馬回過頭,狠狠向我的腿上咬了一口。
趕快下馬一看,所謂咬,到是沒發狠,隻是牙齒在小腿迎麵骨上蹭了一下。露出一小塊青紫。我改變主意,牽馬順村子前麵的小路向前走。心說,走一會兒,我騎馬向村裏走,這幾天馬已經認識了每天吃草睡覺的地方了,騎在馬上,它不情願,肯定向村裏跑,再怎麽跑,馬也不會跑丟的。
路邊是一溜梯田的田埂,我站在田埂上,穩穩地跨上馬背。馬立刻做出反應,踢了幾下都落空,又顛屁股想把我顛下馬背。自然都落空了,畢竟沒太跟人類打交道,反抗的本領還不強。
看著無奈,馬不顧一切地向村莊方向奔去。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心中暗暗得意,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
但剛想到這兒,心裏一驚。我百密一疏,剛才路過一段非常陡峭的山崖。
小路的山道挨著山崖,右邊是山坡,左邊,是一道高高的山崖,直上直下,足足有三十多米高,下麵是遍地的鵝卵石。天啊,從這道山崖跌下去,人馬都必死無疑。平時走過這裏,也不覺得什麽,但現在是騎在一頭半瘋狂的馬上。此時,喝馬站住,馬根本不聽命令。馬甚至還看出了我的膽怯,義無反顧地向前衝,刹那間跑到懸崖上,而且,驚險萬分地專門緊貼著懸崖邊奔跑,跳下馬也來不及了,因為,往左跳就是懸崖,肯定是找死。想活命,隻能向右邊跳,但跳下馬勢必用腳朝左邊使勁蹬。蹬在狂奔的馬上,隻能把馬一腳蹬下懸崖,天呀,跳下去,會把馬害死,騎馬衝,很可能人馬具亡。平時的豪氣全不見了。奶奶的,拚吧。咬緊牙關,瞪著雙眼,用我年輕的生命,做孤注一擲的一搏。馬越跑越快,不敢也不能叫停它了。命懸一線,兩條生命係在互相不熟悉的人和馬身上,尤其是係在因為不情願,因為不甘心而憤怒奔跑已經發狂的馬身上。這是驚心動魄的幾分鍾,是無可奈何的幾分鍾,是不顧一切的幾分鍾,也許,時間沒那麽長,眼前,是晃動的鵝卵石灘,還有懸在半空,隨時會掉下去的身體。道路為什麽那麽長,為什麽總是跑不到頭。。。。。終於,馬放慢腳步。不是那種馴服的停步,而是,快到家的那種鬆懈,是不再鬥氣·的放鬆。對於他,眼前是香噴噴的幹草。對我,卻是如釋重負的解脫。是擺脫死亡威脅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