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90後留學生與德國貴族交往的自述】第二章

 我出走德國的具體計劃剛剛出籠，就立刻夭折了。
　　家人的激烈反對，大大出乎我的預料。爸爸媽媽本來不是保守的人，他們始終鼓勵女兒大膽地走自己的道路。但他們反對我選擇的方法。因為，靜靜姐建議我出走德國的方法，隻有兩種：留學，或者嫁人。父母堅持我必須讀完國內大學，學業結束後才能考慮出國。現在太多小留學生，年紀幼小，隻有小學或中學文化程度就被送出國外，結果，學壞的學壞，出事的出事，即使一切順利按步就班，最終的結果也往往得不償失。作為有經驗的教育工作者，爸爸媽媽堅決反對女兒未完成大學學業就急急出國留學。更重要的也不得不麵對的現實是，作為中學教師的父母拿不出大筆的留學擔保金。嫁人就更遭了。沒有愛情基礎，沒有相互了解，甚至文化差距天差地遠，今後漫漫人生，平淡歲月，就這樣輕易選擇，不要說象爸爸媽媽這樣的保守的長輩，即使我的同齡人，也會激烈反對。
　　確實，我已經開始認真考慮愛情這個嚴肅的命題了。在爸爸的指導下，我閱讀了很多關於愛情的文章，總結自己經曆過的幾場無滋無味的感情路程，我從一個隻會夢想愛情的小女孩兒，漸漸明白了一點兒道理。
　　愛情是什麽？是花前月下的妙曼多姿嗎？是青春歲月的無聊虛擲嗎？是荷爾蒙分泌過剩的不顧一切嗎？
　　其實，愛情不僅需要激情，更需要眼光，更需要遠見。這麽說，可能很多人無法理解。
　　一個正值青春妙齡的女孩子，愛情隻是眼前光鮮漂亮的世界，是五光十色，光怪陸離，光彩迷人的肥皂泡，雖然這個世界是由幻想構成的，是虛無漂渺的，這樣的幻想甚至連科幻都算不上。科幻雖然有依據，但科幻太理性，太缺少浪漫。
　　對於愛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尤其處於青春年華的大好時期，我們的夢境都是最迷人的，都是玫瑰色的，粉豔的。但總有一天，我們會非常科學地知道，人類的夢其實都是沒顏色的黑白片。青春夢境過後，就是現實的，是千篇一律的日常生活，是柴米油鹽生育撫養。我們正處於青春煥發的年齡，每天早晨起來，看到朝氣蓬勃的朝陽我都會感到新鮮的衝動，心裏盈滿莫名的激動。但對於愛情，現在的我卻現實得可怕。我知道玫瑰色的愛情是虛幻的，如同夢沒有顏色。所有豔麗的色彩都是我們心甘情願地在黑白背景上塗抹而成的。這個想法確實太現實，太冷靜，尤其太不象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所應具備的。但我確實是這樣想，也許，是受到父母老一輩知識分子正規保守的因素影響，也許，是我從小閱讀太多，通過各種書籍，終於明白了人生真諦的緣故。
　　我知道，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永遠是孤單的，他們必須成雙成對才能生存。我們這個世界本身就太巨大了，世界之上的宇宙就更大了，在這個無邊無際陌生冷漠的世界裏，隻有尋找到生命的另外一半才能構成生活，就象隻有結伴而行，人們才能感到安全一樣。
　　人來到世間時大聲啼哭，那是因為剛剛離開母體的嬰兒感到恐懼，感到孤單的緣故。而當人們離開這個世界時哭泣，則是因為舍不得生命中已經相依相隨了一輩子的另外一半的緣故。
　　結婚是愛情的墳墓，但也是愛情的真正開始。愛情是為了結伴，而人類結伴的主要動因，是懼怕衰老，衰老才是人類愛情的最終目的。
　　年輕時隨心所欲，縱橫捭闔，橫行無忌。人們有足夠的青春資源可以揮霍。但人總是要老的，當衰老來臨，愛情的果實才能給人帶來最大最現實最豐碩的實惠。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隻有眼光長遠的人才能看到這一點。
　　愛情絕對不是短暫的，一時的，而應該是終生的，一輩子相依相偎的。
　　所以，真正有遠見的愛情誓言，一定要以衰老作為終結的標準。
　　中國過去有一位詩人寫過這樣一句極具震撼力的詩句：把拐杖橫在路口，用衰老等你。
　　在一首現代流行歌曲中，有一句歌詞成了打動多少人心的生動誓言：人生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我認為有一部外國小說故事對愛情這個主題描寫得最深刻最到位。

有一對生活了一輩子的老夫婦，他們每天坐在壁爐前，過著安靜平淡的日子，他們已經熟悉了這種平淡無奇的生活，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別值得注意之處。直到終於有一天，老太婆得病故去了。老公公送葬回來，一個人坐在壁爐前發愣。他是坐在自己經常坐的座位上的，回首前塵往事，覺得一輩子也就如此了。

 到了第二天，老公公忽然覺得特別別扭，特別不適應，原因在哪裏呢？原來，是每天與他一同坐在火爐前的老太婆不在了。老公公無法忍受獨自一人的孤單落漠，他跟壁爐裏的爐火說話，就象過去跟老太婆說話一樣。但是，沒有老太婆那不鹹不淡的回答，屋子裏的氣氛就跟過去完全不同了。幾天以後，老公公忽然從呆坐的狀態中站立起來，他決定要出門去尋找老太婆。他想，老太婆一定到鄰居家坐客沒有回來或者到親戚家串門兒還沒有回來。老人去鄰居家敲門，大聲問，我家的老太婆在你家嗎？鄰居回答說沒有，於是老人回家又坐在壁爐前，等老婆婆回來。過了一天，老人忽然想到，老太婆一定是到鄰村去了，於是老人拄著拐杖出門，到鄰村去找老太婆，但鄰村仍然沒有老太婆的蹤影。老人又想到，也許老太婆到臨近的城市去串門了，老人於是拄著拐杖去了鄰近的城市。老人從此一直走下去，再也沒有回過家，再也沒有坐在壁爐前。我要找到老太婆，讓她繼續陪我坐在壁爐前聊天。雖然這種聊天兒千篇一律，乏味無聊，但我離不開這種平凡的日子。他對自己說。從此以後，從春到夏，從夏到冬，老人不停行走，他走得衣衫襤褸，頭發花白，但仍然在四處不停尋找。老公公見人就要問，你見到我家老太婆了嗎？她到底去哪裏串門兒啦？時間久了，人們習慣了老人的舉動，也習慣了他的詢問，大家每次都回答他：你家老太婆可能回去了。但老公公搖頭表示老太婆沒回家，你們不知道，我家的老太婆串門去了。於是，老公公又繼續向前走。一開始老頭還是按照人們提供的信息，去鄰居家或親戚家尋找，後來變成去鄰近村落或附近城鎮挨個去尋找。再後來，老人對總是經過的道路變得漠然了，以至於每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老人都要把拐杖向空中一拋，然後按照落地後拐杖指出的方向繼續前行。
　　這個故事給我留下了無比震撼的印象，我開始明白，我未來的另一半，一定是一個高尚，可靠，信守承諾，願意跟我斯守終生的人，一定是一位象故事中的老公公一樣的人。在過去浪漫的外衣下，如今又注入了誠信可靠的內容，我未來的男人應該是誰呢？
　　也許，就是這個早熟，就是這種似乎在竭力弱化愛情魅力實際上代之以追求天長日久的執著，使我沒有在大學時代隨意輕佻地挑選我未來的生活伴侶。而是抱著寧缺勿濫的執著，等待有一天我會找到夢想中的如意郎君。我建議現在的小姊妹們不要被廉價的甜言蜜語哄騙，對待愛情，一定要看得清看得遠，千萬不要把自己的未來輕易奉送。你的未來不是夢，你終竟會找到自己的夢中情人，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找到那個為你斯守一生，為你拋拐杖指路，對你不離不棄甚至在你離去後仍固執尋找你的人，隻有這樣，你才會找到自己終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