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風清·,山高水遠,歲月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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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黑幫】十三 不能愛咱就露陰癖了

(2014-10-27 01:43:13) 下一個

    臨插隊前,吉他乖曾被派出所片警小徐抓了個現行。

    那是一個冬季寒冷的夜晚,馬路上街燈昏暗,人車寥寥。吉他乖身穿棉大衣,雙手裹在袖子裏,趴在自行車車把上。後背,卻沒有背那隻時刻不離身的大吉他。路過的,會以為他在等人。

    吉他乖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在他即將前往山西插隊的離別之前必須見上一麵說上一句話的人。

    馬上就要走了,離開北京,天各一方,也許此生此世無法再見上一麵。所以,吉他乖必須在臨行之前,把自己的心裏話,告訴給這個心裏傾慕的女孩,他的鄰居小軸子。

    如果,今晚見不到小軸子,或者幹脆遭到小軸子拒絕,吉它乖就要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在他的棉大衣裏麵,吉他乖的身體是徹底赤裸的。

    其實,吉他乖跟小軸子做了十幾年的隔壁鄰居,可惜的是,兩個人很少在一起,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小軸子的爸爸是蹬排子車的,粗眉大嗓,出身赤貧。小軸子的長相卻隨了母親,母親是個農村婦女,但鄉下的風沙並沒吹皺她的皮膚,母親天生就象個城裏人。小軸子的皮膚隨母親,白皙幹淨。雖然眉眼很小,嘴巴有些大。但人們說了,一白遮百醜。白皙的小軸子在吉他乖的心目中,就是傳說中的下凡仙女。

    自從長大成人,吉他乖就不太敢跟小軸子說話。吉他乖對自己的長相自卑,對自己的家庭出身更加自卑。吉他乖的父親是一個被政府鎮壓的反動軍官,地地道道的曆史反革命分子。雖然大家都住在貧民聚集的小胡同裏,兩家隻隔一堵牆,但家庭出身造成的差別卻構成另外一堵更高更厚的牆。

    準確地說,小軸子隻能算是吉他乖的夢中情人。

    吉他乖每晚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心裏想著小軸子,雙手就忍不住在下身忙亂,一會兒,噴出來一股滾燙的東西,吉他乖用內褲揉搓幾下,濕呼呼地繼續睡過去。

    小軸子是最早一批報名去內蒙古牧區的。

聽到小軸子報名的消息,吉他乖立刻跑到學校去報名。負責填表的老師反複打量他,好像第一次見到這個怪人,你也想去內蒙?我看沒什麽可能。

憑。。。, 為什麽?

老師抿著嘴巴打量他, 半晌, 才說出一句不算太幽默的笑話:郎要去內蒙, 內蒙不要狼。

學校和胡同裏, 隻有同班同學和班主任老師知道吉他乖姓郎。 但吉他乖聽出來了, 老師後麵用的那個發音,並不是他的姓氏郎,毫無疑問是真正意義上的狼。

    不用老師往下說,吉他乖心裏已經心知肚明。就他這樣的出身,送到靠近國境線的蒙古牧區,萬一腳下抹油逃過國境線叛國投敵,算是誰的責任?

    小軸子到達內蒙古的第二年,也就是吉他乖報名到山西插隊的前幾天,街坊上忽然傳開一個流言,小軸子嫁給了一個五大三粗的蒙古牧民。

    吉他乖聽到這個消息如同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呆了。

    從那天開始,吉他乖做事就有些癡癡呆呆。空曠的屋子裏,他東轉轉西轉轉,不知道該幹些什麽。文革開始不久,他的大媽和姨太太的二媽就被趕到他爹的老家鄉下去了,家裏房子被別人占據,隻給吉他乖留下一間過去放柴禾的小屋子。孤零零的吉他乖一肚子心裏話無法對人說,隻能悄悄溜到靠近街角的牆頭上向小軸子家偷看。昨天,就象是要印證那個傳言,小軸子攜著一個粗壯的蒙古漢子回到家裏。吉他乖在自己的小屋就能聽到隔牆蒙古漢子與丈人飲酒的豪邁聲音。小軸子的肚子微蹶著,臉上綻開即將做母親的微笑。小乖子頭腦昏昏,他記得小軸子去內蒙分手前的那個夜晚,自己下了最大決心把一封寫得磕磕吧吧的情書塞到小軸子手裏。小軸子衝他羞澀一笑,乖子哥,你有這個心,就安安心心等我回來吧,隻要我能回來,咱倆有的是時間好好聊。

    現在,小軸子回來了,但不是獨自一個人,而是身邊攜著一個,肚子裏揣著一個。

    那天傍晚,吉他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他裸身裹件棉大衣,躲在街道陰影裏。隻要看到象小軸子那樣年齡的女孩走過來就猛地把大衣一掀,露出小肚子前黑呼呼的一片,有時還抓起軟塌塌香腸一樣的白東西衝人家搖晃。嚇得過路女孩們花容失色,吱哇亂叫拚命逃跑。這時,吉他乖就會感到開心,會特別得意地開懷大笑。他要用這種方法招出小軸子,蹂躪小軸子,也是用這種方法徹底忘記小軸子。為此,他忽略了寒冷和危險,忽略了自己卑劣的身份。他隻顧著體驗這種從未有過的暢快感,根本忘記自己的行為已經違法。很快,警察來了,把吉他乖扭胳膊拽腿往公安分局送。一路上,過往群眾聽說逮住一個現行的臭流氓,還光著屁股,掏自己那破玩意兒要喂過路女孩兒吃,都義憤填膺,圍過來衝吉他乖拳打腳踢。吉他乖身上的軍大衣一會兒掀起來,露出白色的身體,一會兒又被警察拉下來,蓋在身上,他裸露的身體上青一塊紫一塊。但他毫無知覺,隻是一味咧開嘴傻笑。他笑得舒心,笑得解氣,笑得酣暢淋漓。進了局子大門,分局的警察下手也毫不留情,蹶得吉他乖止住笑,痛得滿眼淚花。但警察一鬆手,他又繼續笑起來。直到街道派出所片警小徐趕過來,這才被鬆了手銬。小徐知道吉他乖這是受了刺激。他向鄰居了解過,吉他乖患了單相思。小徐狠狠批評吉他乖,失戀怕什麽,天下好女孩子多得很,你又沒跟人家小軸子表白過什麽,就是追求也得按正常方式啊。再說了,人家小軸子已經嫁人了,你這是破壞人家家庭。你今晚上這叫什麽行為?你這是耍流氓,就算百分之百替你考慮,這也是病態,是露陰癖。如果不是你失戀,如果不是你病態,如果不是你明天就響應號召上山下鄉了,今晚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回家,對社會治安造成這麽惡劣的影響,你這是犯罪,不得把你在局子裏關個十天半月的,弄不好,還要送到勞改農場改造個三年五載。

    有小徐保著,那天晚上,直到半夜吉他乖才被分局釋放回家,因為,小徐知道吉他乖第二天的火車,去山西插隊。這也是小徐保吉他乖的原因,耽誤了上山下鄉,街道派出所和吉他乖的中學就會增加負擔,總不能再花車費把他單獨送到鄉下去吧。

    吉他乖回家後開始彈奏吉他,想當初,小軸子就是因為喜歡美妙的吉他聲才留意到他,就是因為經常聽他彈奏吉他才對他隱隱含情,給吉他乖帶來朦朧希望的。但是今天,他再怎麽彈奏,再怎麽扯著嗓子唱歌,小軸子也不會過來聽了。在這個淒苦寒冷的早春夜晚,在自己低矮潮濕的小破屋裏,吉他乖彈奏得如醉如癡,唱歌肝腸寸斷,渾然忘記了天地人間。他不知道隔壁的小軸子是否在聽他心碎的彈唱。也許,小軸子的聽覺早淹沒在蒙古大漢粗曠的打鼾聲中了。

到農村以後,吉他乖的病態被大家知道,受盡了同組知青的欺負。如果不是歐陽北上偶然在自由市場發現他偷盜,並且狠狠教訓他一頓。那以後,歐陽北上又發現他吉他彈得不錯,歌唱得好聽,多少有些罩著他,別的知青肯定會把這個露陰癖的王八蛋活活打殘。

   在文革那個年代,玩吉他這類樂器本身就與作風不正派或流氓活動劃等號。但吉他乖喜歡音樂,尤其喜歡吉他。這個愛好與生俱來,給他陰暗的生活帶來一線光明。吉他乖躲在農村簡陋的小屋子裏,無論是對著滿屋的知青,還是獨自一人,他都會不停地彈奏,如醉如癡,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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