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情感收藏起來》―― 鄭智化

常常覺得，最打動心靈的東西，未必是最好的，或者最合你心意的；很多東西，不是最好，但是也許在你的心中，卻是最難忘的;比如初戀的那個並不美麗的女孩；比如沒有得到的的那本童話書：總是念念難忘，雖然明白，其實你擁有的還有更好的。 最能夠打動人心的事，人，象愛情一樣，是有緣分的；和時間，心情，等等因素有關係呢。 第一次聽到鄭智化的歌，是十一年前，七月，在山東。第一次獨自出遠門。 好像高中時代我一直也不怎麽喜歡買磁帶（那時候還沒有CD吧），記得那時候流行的是崔健齊秦李亞明，我反正聽得到周圍在流行什麽；很多我也喜歡。 但是，隻是喜歡那些歌。沒有固定的喜歡誰。 而去山東，是高考落榜後，去老家散散心；十七歲，多愁善感的我，自以為很鄙夷那些強說愁以為成熟的同齡人；所以總是表現出快樂的樣子，沒有心事的樣子，對於落榜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裏卻總有說不出的惆悵。可是我不想和誰說我不開心。 想想哥哥最喜歡買磁帶，聽歌，所以去了一家磁帶店，想要買一盤送給他做禮物。 可是，我從來隻是聽，沒有買過；根本不知道流行什麽！在那家磁帶店裏，我正左顧右盼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經意間聽到了那首正在放的歌，旋律怪怪的，節奏滿快；問了老板，他說是新磁帶，絕對好聽！我想，反正我也不會挑，起碼這首歌滿吸引我，不如就是它了！ 那盤帶，是《把情感收藏起來》。我記得裏麵的第一首是《墮落天使》。還有《單身逃亡》，《把情感收藏起來》，《用我一輩子去忘記》，《青春祭塔》…… 回去一首接一首的聽；剛聽第一首時，我以為我買錯了！ 因為，第一首是《墮落天使》，那之前我沒有聽過那樣的歌詞：直白，大膽，頹廢，……淒涼。 我一直是“乖女孩”，隻喜歡朦朧精美的，充滿詩情畫意的歌詞；而這樣的歌，天！我以為我是不該聽的：那歌裏的不分明是個舞女嗎？？？怎麽是這樣的歌詞！――多惡心！ 那時候，真的這麽想；覺得這樣的歌詞，太粗俗了！ 接下來，《單身逃亡》卻立即震撼了我：深沉滄桑的音樂，發自內心的那種難以明狀的痛，直逼人心。 那時候的我並沒有經曆滄桑，生活也算是沒有坎坷；可是，應該是人的天性相同，才會“懂得”這樣的歌！有的哀傷，憂鬱，是與生俱來的，和生活，經曆，不需要有必然的關係。 “一個人在逃避什麽？不是別人是自己；一個人想征服什麽？不是世界，是愛情……” 那是夜深人靜，酒醒後最坦白的內心；不再否認，不再堅強，那樣的低低的傾訴，透著那樣清冷的，清醒的，低沉的聲音，印在了我的心上。這樣的嗓音，自此後一直印在我的心上。 然後，拿過磁帶的封皮，認真地看：那個歌手叫鄭智化，有一張不清晰的，棱角分明，目光深邃。 “什麽是我一直該為你說的話，而我一直都沒有說；什麽是我一直該為你留的淚，而我一直都沒有哭；什麽是我一直該向你認的錯，而我一直都沒有低頭……”―――那是《把情感收藏起來》中，最動人的訴說。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那樣感動，―――那時候我還沒有初戀，沒有為誰動過心；可是我那樣動容，為了這歌中透出的情感――癡情，留戀，悔恨，內疚，和，那樣深深的深深的愛！ “雨都變成了窗上凝結的水滴，歲月從我的掌中逝去；……”這樣的分明是詩啊。 後來聽過一遍，又反複地聽，不知不覺中，我竟然愛上了《墮落天使》――聽出了味道；那種紙醉金迷，頹廢，絕望，任性的女郎，本來也是生活萬紫千紅中的一色啊。從來沒有想到，我也會接受，和發現這樣的歌詞的美麗。 “無可救藥的歇斯底裏和一派的天真，是你攻陷別人還是別人攻陷你最後的防線；當你度過一個狂歡的夜走向寂寞的明天”聽懂了它，我變得成熟了；十七歲時的成長！ 至今記得，當時最共鳴的，是《用我一輩子去忘記》。 那是有一天，和親戚們去旅遊，地點是一個海島，叫長島，威海邊的；到了島上，人不多，印象中有著高高低低的小山崖。 其實雖然是散心，我根本不能忘記高考落榜的事實，一聲不響我的其實滿腹心事，那樣的年齡根本沒有辦法看開，隻是有深深的恥辱感；也沒有人想要安慰我。因為我看起來沒有什麽不快樂。 站在一處山崖上，雲闊天高，海闊天空，風景真的迷人，可是我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的卻是那首歌：“突然忘了揮別的手，含著笑的兩行淚；象一個絕望的孩子，獨自站在懸崖邊……”心中有莫明的傷感。我覺得簡直就是我啊；絕望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麽惆悵，不知道未來的方向！ 那種感覺，至今難忘。 “匆匆一生遺忘多少容顏，唯一沒忘你的臉” 誰的臉？？可以令人刻骨銘心，一至於斯！－－這句歌，真的令我感覺震撼！朦朧中，領悟到“時間”的概念。 或許，因為那樣的年齡――多夢年華；他的歌毫不費力地就令我深深迷戀。 誰都知道，那時候他還沒有紅；那也似乎不是他的正版專刊――所以當時我周圍的人都沒有在乎他時，我已經在企盼他會紅――是鑽石，總不會埋沒在塵埃中。 半年之後，他紅了，幾乎是一夜成名。――可惜我不記得是哪一首紅的了；似乎還不是後來最負盛名的《水手》和《星星點燈》。 就是他，鄭智化的歌，我第一次深深迷戀的歌，後來逐漸迷戀的歌手。 一直冷靜地不會嘲笑追星族可是也知道自己絕不會追星；唯一是對鄭智化，和他的歌，怦然心動；會看到他的新歌，消息，有著驚喜。那時候周圍的同學，都知道我不怎麽聽歌，卻迷戀鄭智化的歌。 甚至想過，如果他來了大陸，我會不會也去“追星”啊！：）起碼，因為了鄭智化，我可以理解了那些歌迷、發燒友們。 這幾年來，沒有再聽他的歌；也為了沒有他的消息深深遺憾，悵然若失；漸漸地，我終於失望，知道他不會回來了。歌壇潮起又潮落，淘盡多少記憶中的懷念，沒有人會永遠記得誰吧；我一直想，也許隻有我還會這樣地記得他吧，因為周圍的人，看不出誰也在心裏記得他啊。 早已經沒有他的磁帶或CD，生活中需要關注的也太多；沒有什麽感動能夠一直是那樣的高昂。但是我知道，我不會忘記那樣歲月的痕跡，就象我不會忘記他的歌詞一樣，十年前聽到，一直記在心裏，直到現在，直到永遠。 或許是那種失落感的牽引，上網時不知不覺中又期待著找到他的什麽；於是就找到了他的歌迷會的網址。這個心靈相通的世界，看到那樣多的知音――對了，這就是知音啊！！ 我知道他不是最好的――本來，就沒有“最”的標準――但是，他是最打動我的，象初戀一樣無法代替，情不自禁的迷戀，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物以類聚；很高興，還有這麽多人，和我一樣，記得他，想念他，欣賞他，崇拜他，和――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