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封情書
一個星期後,我收到了兩封信。一封信來自張頻波,一封信來自張頻濤。
頻波的信寫得含蓄婉約,言詞溫馨浪漫而又充滿了濃濃的愛意,如同讀徐誌摩的情詩。尤其他引用了徐誌摩的詩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接著又說:“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得;我命。”讀之不禁讓我怦然心動,熱淚盈眶。
而頻濤的信卻是火熱直接,三言兩語就直奔主題。無非就是一見鍾情的俗套。感覺他就是一個頑皮的小孩子,纏著你耍酷賣萌,非要你同意跟他做朋友不可。每讀一句他的信,我都忍不住想要笑,覺得好好玩,好開心。
但當我讀完倆人的來信後,忽然感到心裏很難受。因為我不敢給他們倆兄弟承諾將要麵對的事情。我清楚自己喜歡的是頻波,喜歡他深不可測的神秘的內心世界,喜歡他深沉細膩的情感,喜歡他見多識廣的人生經曆。總之,他就像一本《四庫全書》讓我想要把自己全身心的投入進去,細細品味,認認真真的研讀。
可一想到以後要麵對單純直率的頻濤時,我的心就有些痛。因為我害怕傷害他,害怕他難過。我一籌莫展地陷進了兩難的境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一連幾天我做事連連出錯,最後被辦公室主任語重心長地告誡了一通。主任指著我這幾天打印的文件說:柳葉呀,你看這份統計報告上的數據怎麽會這樣?這月跟上月相比,業績明顯增長了百分之二十,而你看你統計的數據是減少了百分之二十。這樣的數據發出去你知道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嗎?
我湊近一看,啊!我整個就少了一個零。我羞愧地低下頭,向主任陪不是,並且保證加班加點重新把文件打印出來。
七點多了,我晚飯還沒有吃,就隨便吃了幾片全麥餅幹和一杯牛奶就又趕緊工作。正當我全神灌注地在較對統計數據時,忽聽到主任叫我,柳葉,你的電話。我趕忙放下文件,跑到對麵主任的辦公室接電話。主任你還沒有回家?
主任一邊把電話遞給我,一邊笑眯著雙眼看了看我問,這個時候來電話應該是男朋友吧?我紅著臉接過電話說:我那有什麽男朋友?主任盡瞎猜。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頻波的聲音。柳葉嗎?你好!你今晚有時間嗎?我買了兩張"魂斷藍橋”的電影票,一起去看吧?
啊!費雯麗,羅伯特.泰勒,演的“魂斷藍橋”?我一聽忍不住驚喜地叫了一聲。
我望了望主任,主任也剛好在瞅著我。
我還在趕文件,恐怕今晚不行。
我已經在你們單位的傳達室等你了,要不我上你辦公室來幫你?
我……不行不行。我急得跳腳叫了起來。
主任看我那副急得團團轉的樣子,早已猜到了八九分。
你去吧,這裏就交給我吧。
我不好意思地連聲說:謝謝謝謝主任!然後一溜煙地跑下了樓。
跑到大門口,就看見頻波抬著頭盯著我臉上看。看什麽看?難道我臉上寫了字?哦,是不是上次摔倒時劃破的地方留下了傷疤了?
你自己去照照鏡子。頻波忍住笑說。
我趕忙拿出包裏的小鏡子照了照。呀!原來不知何時弄了一塊油墨在臉上了。我趕緊跑到一樓的廁所裏洗臉,然後又仔細地塗抹了一點口紅,擦了點護膚液。左看右看了一下臉上確實幹淨清爽了,才走出來。
你還沒有吃晚飯吧?走,我帶你去吃燒烤,我知道在韶山中路新開了一家韓國料理,那裏的燒烤味道不錯。
你不是說看電影嗎?
電影是9點鍾才開始,現在才8點鍾,還有一個小時應該來得及。
當我們急急忙忙趕到韓國料理店已經是8:30了,為了趕時間,我們隨便要了一份韓國豆腐煲仔麵,吃完趕到電影院時,電影已經開始了。
急忙找到位置座下,一下子就整個人都沉浸在劇情裏了。整個電影院黑壓壓的座滿了人,沒有一人走動和發出聲音,隻有那優美動聽的主旋律和演員的對話回蕩在劇院裏。當演到瑪拉給羅依留下了一封信說不能嫁給他時,我禁不住淚流滿麵,抽泣起來,這時整個劇院都彌漫在一片悲傷之中,就聽到一片撮鼻涕眼淚的聲音。頻波悄悄地握著我的手,另一隻手拿出紙巾擦拭我臉上不停地滾下來的淚珠。
最後當瑪拉來到滑鐵盧橋上,平靜地迎著卡車走去時,我幾乎是用雙方捂著臉不忍心看下去。從電影院出來,我完全是一個淚人了。回家的路上,我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跟頻波說,完全還沉浸在瑪拉死亡的悲傷裏。快到家門口時,頻波忽然捧著我的臉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我,那如雕似刻、棱角分明的臉如秒殺般的熔化進我的眼裏,從此再也沒有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