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是不是失憶了？

親愛的，我是不是失憶了?

-         獻給所有相愛過、相愛著和即將相愛的人們

 

親愛的，我是不是失憶了？我為什麽常常忘記了你曾經對我的好，忘記了我們曾經一起度過了艱難的歲月，忘記了我們彼此曾經如此的愛過？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邂逅嗎？那時候我大一，難道時間代表的不僅是數字，更多的卻是遺忘？在教學樓的那個角落，你和同學們在賣賀年片，那幾個男生很起勁地吆喝著，你躲在後麵。我卻注意到了你，瘦瘦的蒼白的麵龐，眼神很靦腆，紅潤的厚嘴唇，頭發很長，卻怒發衝冠般的直立著。你顯然也注意到了我，我們的目光有了第一次的交匯。我們都很羞澀，趕緊轉移了眼神看別的地方。我上樓，在拐角處回頭，迎接我的依然是你的目光。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那顆曾經狂跳的心？！

我們再次相遇在聖誕前的交誼舞培訓班。我不得不說，你真的沒有藝術細胞，跳舞就象插秧一樣，毫無美感可言，但是你竟然那麽大膽請我跳舞!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我內心曾經是那麽期待你的邀請。

你在我生日的時候送給我一個日記本，黑色的帶著紋理的小皮麵，中間還夾著一杆黑色的細細的筆，在那個年代這麽精致的本並不多見，我至今還保留著。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我多少次的猶豫，不知應該寫下什麽才不辜負了這麽珍貴的紀念物？

我的自行車丟了，去實驗室很不方便，你就經常找到各種借口騎車帶著我。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坐在你的二八自行車後座上看天空的角度?忘記了我不曾也不再想買新的自行車，因為那樣會失去坐在你後座的機會？

我說你長得象歌星杜德偉，就拿了我弟弟珍藏的磁帶借給你。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磁帶封麵那張杜德偉的照片是複印的、黑白的?忘記了你其實並不怎麽聽歌？忘記了借磁帶是個借口，我隻是希望你還磁帶的時候我們就能夠再多一次見麵?

畢業後我們各奔東西，也曾有過各自的感情。沒想到有一天會接到你的電話，你說你已經長大成熟了，而且經常去健身房，練了一身肌肉，不信我可以親眼看看。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再次接到你電話時的驚喜?忘記了我按耐不住的迫切心情想要再見到你？

 

我住在北京醫院做扁桃體摘除手術，不能吃固體食物，你就買來冰激淩給我吃。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你曾經躲在醫院的角落，很久很久，等待我父母離開？忘記了你專注地看著我吃冰激淋時候的神態?

 

我的眼睛進了沙子，你會說：“別動！”然後雙手捧著我的臉，用舌頭幫我把沙子舔出來。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你檢查我的眼睛還有沒有沙子時候的自豪感：“怎麽樣？這是跟我姥姥學的！舌頭又濕潤又幹淨，把沙子從眼睛裏舔出來，比什麽辦法都管用！”

 

你知道我喜歡小動物，就買了幾隻剛出生的小鴨子，還準備了水盆讓他們在衛生間裏遊泳。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你在BP機上發的信息：“快來看看吧，我家有小鴨子，特別可愛，你一定喜歡！”

 

我可能真的失憶了，我完全想不起你怎麽向我求婚，而我是怎麽答應的。你還曾經在我家住過一個月，因為要裝修我們的結婚新房，你沒地方住。這段記憶為什麽已經完全被我抹去了？似乎從未發生過？

 

在月壇婚姻登記處，你說：“想好了啊，要是以後再吵架說分手，可就算離異了！”我真的在門口猶豫了好半天。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最後走進去和你登記時的堅決?

 

我們的第一輛車是奧拓，藍色的“都市貝貝”，車頂上的小天線還會亮。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第一次坐在自己汽車上的快樂，忘記了我們開著小奧拓在高速路上和別人賽車，忘記了在野生動物園被獅子追，忘記了我覺得坐著這小車能開到天邊去?

       冬天的時候我的手腳總是很涼，鑽進被窩會縮成一團。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你讓我把冰涼的雙手插在你的腋下取暖，一會兒又用雙手給我捂腳？

 

懷孕的時候，我的妊娠反應很強烈，吃什麽吐什麽，而且總是變口味。

我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你買來各種吃的讓我品嚐，還象垃圾桶一樣裝下了我的剩飯剩菜？忘記了你每天給我按摩雙腿雙腳，緩解我的水腫？忘記了我大著肚子在家煲湯等著你回家?

      。。。。。。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那麽多點點滴滴總是象夢境、象碎片一般，既不真實，又很遙遠？像是蒙上了灰？

看來我真的失憶了。如果是這樣，請不要試圖喚醒我，你隻需要象以前一樣的對待我，那樣我一定會醒的，我想會的。。。。。。


- 寫在結婚紀念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