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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順子婚禮

(2008-06-29 13:48:53) 下一個

一順子婚禮

琳和瓊的婚禮是在星期一的市政府門前舉行的。星期一並不是人們結婚挑選的正常日子,但對於同性戀,確是非常正常的。因為這天加州最高法院通過了同性戀可以結婚的法律,法律傍晚五點鍾生效。於是五點鍾的鍾聲剛一敲響了第一下,來自加州和從全國各地的同誌們,就忽地一下衝進舊金山市政府大廳,占領了“東宮”和市長辦公室,把辦公室外麵的走廊擠得水泄不通。

市長繆森是個淺頭發綠眼睛,高個子的帥男人,剛剛從過去一次與某女士發生曖昧關係的政治災難中緩過勁兒來。近來一直使著吃奶的力氣,為同性戀婚姻的合法化而奔波。當然在今天這個具有曆史意義的時刻,他不會不在事件的中心。於是在市政廳眾目睽睽之下,他正在為 87 歲的黛爾和 84 歲的菲麗主持婚禮呢。

現在回到琳和瓊的故事上來。琳和瓊都在四十歲左右,在一起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年了。她們搬到舊金山已有五年。兩人都有自己的工作,瓊是服裝設計師,琳是作家。她們還有兩個孩子,快七歲了,一男一女雙胞胎。琳在認識瓊之前是個放蕩不羈的女人。吸毒酗酒什麽事都幹過。她在美國當地印第安人的部落間流浪,她管那叫“自由自在的生活”。後來她在一個部落定居下來,因為與一對印第安夫妻成為很好的朋友。

三年後這對夫妻不幸車禍身亡,留下一個三歲的女兒。琳想要收養這個女孩兒,為此到處奔走。但印第安人部落裏規定,印第安小孩子不許被白人領養。她上訴一直上到加州最高法院,一位印第安女法官卻出乎意料地幫助她。但是踏破了前門檻後門檻,還是沒有領養到這個孩子。最後她絕望中一氣之下離開了印第安人居住區,來到舊金山。她走後,印第安部落裏舉行儀式,說是驅趕她留下的蠱氣。

琳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瓊,兩人“一見鍾情”。琳講了那個女孩的事,瓊說,“你這麽喜歡孩子,我給你生 ! ”於是瓊跑到精子庫,找到了金發碧眼的 147 號的檔案和他的一堆精子,十個月後,給琳生了一對雙胞胎,而且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是這世界上的人類最基本生存的騰圖,是無法擺脫的,走到哪兒都有這麽一男一女在那裏招搖。琳和瓊原以為,她們的世界隻要兩個女人足夠。雖然,她們要靠男性 147 號生孩子,並且又生出一個男性來。因此她們還不敢大張旗鼓地說,“滾開,這些討厭的男人”。

琳和瓊以前並沒有想到結婚,她們的意識裏還沒有同性婚姻的概念。她們的愛情也不需要法律來固定。但近幾年一切都變了。雖然並不需要結婚這道手續,但她們要爭取結婚這個權利。其實結不結婚都一樣,她們已在一起這麽久,結了婚也不會改變任何,反而會帶來很多麻煩,比如說,報稅時的麻煩,因為隻有加州和麻省有同性戀結婚的法律,所以周稅要按已婚來報,而聯邦稅卻要按單身來報。想想這個稅倒是怎麽個報法?稅務局頭疼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因為琳認識那位印第安女法官,所以她一路遊說,從舊金山說到 SACRAMENTO 加州政府大樓的每一層,又一直說到華盛頓美國國會,她是經過風雨見過世麵之人,多年來上訴,也懂了一些美國法律和法律的漏洞。憑她毫不在乎權威的勁頭和三寸不爛之舌,加上女法官的幫助,終於為加州的同性戀,全美國的同性戀,以及全世界的同性戀,掙來一麵合法的旗幟,鋪出一條通往天堂的康莊大道。使她們可以以“ A 方”和“ B 方”的名義,( Part A and Part B ,而不是丈夫和妻子的名義),結婚為“同伴”( Partner ,而不是夫妻),但在法官麵前同樣說“我願意”( I do )。

作為琳的朋友,我被邀請參加她們五點鍾的速成婚禮。同來的還有琳的母親,哥哥和另外幾個朋友。市政府大門外已經圍了很多人,除了結婚人的親戚朋友外,還有一些下班的閑逛的喜歡看熱鬧的過路人。每一對兒結好婚的新人,從大廳門口走出來,人們都是一片歡呼雀躍,口哨和掌聲。先出來一對新婚“女夫婦”,因為無法用男方和女方來形容,我姑且說左邊的那位穿一身雪白的西服,打著白色的領帶,右邊的那位穿一件拖地的白紗裙,白色閃光的頭飾。兩個人牽著手,從市政府前門的大理石台階上緩緩走下。人們歡呼雀躍鼓掌。

我不禁困惑了,既然爭取的是兩個女人結婚的權利,那就痛痛快快,大大方方地像兩個女人一樣走出來,為什麽還要打扮成一男一女的樣子?這些人的潛意識還在向一男一女靠近?還是傳統的一男一女陰魂不散?要是我,給兩個人都穿上拖地白紗裙。

當然馬上有人做給我看。再出來的兩個男人,都穿著黑皮夾克和牛仔褲。但不知為什麽,看上去還是不對勁。好像兩隻腳都穿著左腳的鞋,鞋尖都朝左方一順子地站在那裏。再後麵出來的一對兒平衡掌握的相對好一些, A 方穿著黑底大白點的服裝, B 方穿著白底大黑點的服裝。人們照例歡呼雀躍鼓掌。

這中間也夾雜著幾對真正的一男一女結婚的。這些人原本計劃這天結婚,沒想到趕上特殊日子,變成了湊熱鬧。當然人們已經看慣了一順子,一下子很難分辨出真假男女。歡呼過後仔細看來,才發現是正常男女婚配,接下來就是幾個白眼兒投過去,好像這些人反而不正常了,故意來這裏搗亂破壞。

當然很多人反對這種同性戀的結婚形式,其中有些是天主教徒。他們在市政府大樓的一邊,舉著標語,高喊著,憤怒著。我認識不少同性戀者,對他們其中有些人印象很好。但我對一溜順的同性婚禮卻不以為然,不僅政治傾向太重,而且完全沒有必要,這些人沒必要去占領婚姻 --- 這個神的子孫的最後一塊神聖的領地。

當今世界,神創造的男人和女人,已不是婚姻的全部,而隻是婚姻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個人和社會的權利。這些權利把人搞得頭暈腦脹,不知所措。對權力的欲望畸形膨脹。盡管有些權利,對人類和他們的未來毫無益處。但我們不必太操心了。社會是社會,曆史歸曆史,一切該存留的總會存留,該消失的也總會消失,冥冥中一切都已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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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舞曼西樓 回複 悄悄話 鄰家妹好 !
讀你的留言還要查字典呢:)
男人已經成神
女人已經成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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