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倚
(2021-09-28 08:12:55)
下一個
倚是一個女人。一位從沒露麵的心理學家說,倚是兩個女人。
用陽光作為光源來觀察她,看到的是一個單純開朗,知書達理,目不斜視,靜默羞澀的女人。她望著男性時眼中的無辜和驚異,使男士們不得不小心地倒退幾步,重新開始介紹自己。
但月光下,她卻獨行踽踽,瞳孔閃著綠火,神出鬼沒地走在一條完全相反的路上,路的盡頭總有一個神秘的男人在等著她。
倚是一個完全獨立的靈魂。她的一生就像獨來獨往的天馬,隨意遨遊,無牽無掛。她希望自己像一縷無味無色,無聲無息的風,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從人們的眼前消聲匿跡。
她的人生之路罩著厚厚的奇異的光霧,她對這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背景感到滿意。因為她相信宿命。可是每當她伸手去捕捉時,能夠握到手裏的,卻是令人吃驚的支離破碎。她像一匹從戰場歸來的馬,在夏夜無聊的草場上,回憶著硝煙的味道。她決定把路邊,草地,沙灘,荒野,抽屜的角落,枕頭的夾層裏,那些支離破碎一點點撿回來,放在案頭,用無聊的餘生去慢慢品味。
1.
有一段日子,倚讓這個男人住在自己的腦子裏。白天夜裏,醒著夢中。
他在倚的腦子裏領取了永久出入證,在她每個思緒間通行無阻地來往穿梭。倚吃東西時,他來決定口味,倚穿衣服時,他來決定顏色,倚照鏡子時,他來決定是否應該喜歡這張臉。而每一分鍾倚都在想,他現在正在幹什麽呢?
這是否算是感情世界的侵略?倚開始並不喜歡這種被掠奪的感覺。她寧願很有底氣地把它看成是感情世界的一次賭博,或者,從悲觀的角度說,一次淪陷。或者,從哲學的角度說,在柴米油鹽的墮落後,萌發的一個自我意識和自我肯定的欲望。
“我喜歡你,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善良。”他這樣告訴倚。
“真的嗎?”
“真的。”
“光是善良就夠了嗎?”倚不甘心地問他。
“夠了!”
倚想這就好辦了。最不費力的就是善良,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她信心百倍,隻要從今後保持她的善良,就可以兩全其美了。
也有這樣的瞬間,倚懷疑自己是否誤解了他的肯定。任何人都喜歡善良的女人,如果她們同時又年輕漂亮,又有趣味。可是倚覺得自已已不再年輕漂亮,也沒什麽趣味,隻剩下善良可以被男人肯定了。而這種肯定的可信度有多大呢?盡管如此,倚還是感到很滿足。她寧願被定義為善良的女人,而被喜歡善良女人的男人所喜歡。
一個溫暖的春天的下午,陽光煦煦。倚和他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吃著新鮮的麵包。看著喜歡春天的男人女人們愉快地表情。
“不容置疑的,女人的自我肯定需要男人來定奪。”倚望著剛剛走過的一個神氣活現的女人說。
“但男人好像並不需要女人的。”他慢條斯理地說。
“是的。”倚有點失望地同意,“女人在自視的時候太依賴社會這麵鏡子。她們被製造出來後,就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群體中異性的欣賞,特別是被她們認為優秀的異性。”
“有道理。”他以讚同的口吻說。“動物的本能就是選擇異性中的優良品種,以繁殖優良的後代。”他臉上浮現出得意的樣子,倚想他一定把自己歸到優良品種裏了。
“ 但是‘ 優良’ 的定義,不斷地被社會的價值觀念刷新,現在簡直完全變得模糊不清了。” 倚幸災樂禍的反駁,“所以人類在這種模糊不清的概念下,是否在延續著優良的後代,很是個問題。而女人是沒有責任的。”
“這是不是說,女人和女人的後代是完全靠男人決定的呢?”他眯起兩眼,把一大塊麵包塞到嘴裏。“女人的優越和獨立哪去了?”他一邊咀嚼一邊暗笑著。
倚沮喪地看著他,沒說話。在這類的討論中,倚從來沒贏過。因為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倚從女人的角度懂得女人。她發現越是獨立的女人其實越離不開男人,當她們頭發一甩,胸脯一挺,揚言獨立時,往往都是想從一個男人那裏獨立出來。她們離不開男人的總體,她們更需要男人的肯首來保持獨立。否則她們會無所適從。
“你也揚言過獨立嗎?”他斜著眼睛望著倚,好像漫不經心地問。但倚聽出了裏麵的不懷好意。
“年輕的時候有過。情緒低沉的時候還想過出家。”倚老實交代。
“但你一路上吵吵鬧鬧的過來,是不是終於知道自己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呢?”他超然地笑著,滿麵春風。
聽到他的話,倚嘴裏的一塊麵包還沒來得及嚼,一下噎在嗓子裏。她圓睜著兩隻驚異的眼睛,望著微笑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倚暗地裏並不否認,她需要男人,也需要被男人所需要,需要在他們的滿足中得到滿足。一個正在愛中的女人,是不可能獨立的。還沒有找到愛的女人,會不顧一切的追求愛,哪裏還顧得上獨立。
他是一個非常聰明,有敏銳地機鋒,也有很強的生存能力的人,可以算是智勇雙全。雖然他生性好奇,喜歡冒險,但很少賭博,至少不輕易下大的賭注。但他性格中的不足,使他無法避免和遠離對他有傷害可能的人和事。他的經驗是,與女性交往是“得”,而愛情則是“失”。
倚知道自己被他迷惑了,望著他,倚的心裏懷著一股柔情。男人和女人,上帝製造的絕配
倚常常夢想一個男子俯首溫柔的望著她,緊緊地擁抱她時表現出那種不能自製的情感,他的目光裏流露出對她的需要和信任,她覺得這就是愛情。也許隻是瞬息即逝的愛情流露,但她也得到了瞬息即逝的愛情的滿足。就是這些令人心醉的喜悅的瞬間,使日以繼夜的孤獨,痛心疾首的離棄,有苦難言的嫉妒,和無數人生難以忍受的苦難,變得可以忍受了。
所以,倚有時甚至渴望他來掠奪,渴望他能將她掠奪一空,如同她赤裸裸的來到這世上,使她再赤裸裸的無牽無掛。倚渴望有一天他拋開他的獨立,拋開他的矜持,一下子落入倚的懷抱。讓她來一個反掠奪,也占據他所有的腦細胞。或者拚個魚死網破,兩人都輸個精光,然後一起赤裸裸的無牽無掛。她笑起來,這實在是天真女人昏了頭的胡思亂想。她們就是這樣把好事搞糟的。
“真正的男人都是把他們的女人搶回家的。”倚不知為什麽對他說了這句話。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他驚異的望著她,試圖從她的眼中探尋出這句話的來源。
在感情世界裏,永遠是有一個掠奪,有一個被掠奪。用賭場的術語來說,有輸必有贏。但隻要兩者都是心甘情願,愛情一樣可以圓滿幸福。
2.
倚有時會想起她初戀的情人,冰,和那段消耗她最多心血的,除了等待還是等待的愛情。初戀情人見麵總是甜蜜有餘,分手也總如生離死別。但他們的見麵卻總是靜悄悄的,沒有轟轟烈烈,沒有生生死死。暗暗的房間裏,他喜歡把臉埋在她的膝上,她輕輕地撫摸他的頭發。然後他會消失很久。音信全無。她無法知道他在哪裏,在幹什麽。
但是,他會突然出現在倚的麵前,毫無預兆的活生生的出現,如同在倚的夢裏才能出現的那樣出現。他每次出現都使倚心慌意亂,頭暈目眩,無論在夢裏還是夢外。那時她真的愛他,愛得不知所措,愛得笨手笨腳,愛得令人絕望。她曾經極盡全力去討他喜歡,可每次都失敗的很慘。倚真的是個又笨又執著的少女,所以她越是不懈的努力,越顯出她的笨拙。倚有時甚至看到他不被覺察地微微的皺眉。每次見麵,都攪的她心緒不寧,分手後,她又是悔恨交加。
倚曾經寫過這樣一段話,“人處於快樂感覺中的長度,必須包括等待快樂到來的時間。否則快樂則太短暫了,短的不值得去追求。但是等待快樂的時間越長,快樂到來時的快樂感就越小,因為等待的時間已給快樂打了折扣。”這個無可奈何的等待,承擔了使快樂縮短的責任。
仔細想來,人的一生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等待的過程。從出生第一天開始,就等待著第二天,第三天......,等著長大,等著上學,等著畢業,等著工作,等著結婚,等著生子,等著離婚,等著退休,等著血壓下降,等著尿糖減少,等著孫子長大,等著孫子上學......最後等著死亡。能夠享受等待的人,才是死而無悔的成功的人。在痛苦中死死的等著下一個幸福時刻的人,該有多麽可憐。那個時刻與這漫長的等待相比,是多麽微不足道啊!
大多數的初戀都留下一種複雜的感情回憶。人們無法忘記它,也絕不願再經曆一次。倚常常想,如果今天她的初戀情人突然出現,對她說,“跟我去流浪吧。”她會怎麽回答呢?她想她會跟他去的。因為她幾乎用一生來後悔這段失去的感情,她不願再一次失去他。而這僅僅是為了今後不再後悔。當然她知道,他是不會帶她去流浪的。過去的,就永遠過去了。
3.
與他的邂逅與初戀是完全不同的。因為倚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完全成熟的女人。
倚第一眼見到他,就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好像在倚的生命中他必定要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等著她。那時倚對他一無所知,他的人品,他的才學,他的職業,他的家庭......。但倚卻陷入欲望的迷亂之中。她百思不得其解。倚認為自己一像是追求完美的,特別是理性和感性共同的完美。可她現在卻懷疑自己隻是在追求新奇和未知。也許,完美正好蘊藏在未知之中,一旦已知,完美就消失了,如人們喜歡用的新詞,“審美疲勞”。但倚想自己在審美上不會疲勞的。除非它變得不美了,使人無法忍受的不美了, 才用審美疲勞做個借口。
倚第一次主動地給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打了電話。而他也並沒有忘記這個偶然相遇的女人。以後的幾天,倚一反常態地將手機帶在身邊,雖然她覺得這樣做是不是有點自作多情?
事後很久倚才意識到,她要在這個陌生男人身上找到的,並不是新奇,而是一種完全熟悉和似曾相識。他的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的在倚的意料之中。倚好像認識他很久很久。這個念頭一直使她感到困惑。她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是一種熟悉和已知的感情,她在尋找安全的托付和接受,正如故鄉和親人帶給人們的那種感覺。她在尋找曾經丟失的血肉相連的那一半。尋找共同走過了一萬年的旅途舊友。也許真的老了,倚呆呆地想,連感情都開始落葉歸根了。
倚的家離他那裏有5個小時的路程,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他說這段距離正好。倚也同意。太近了會開始頻繁見麵,很快就會產生“審美疲勞”,會失去熱情並開始互相折磨。太遠了又容易使見麵變成負擔,也許很快會互相疏遠和忘記。
這段距離給了倚足夠的時間來思考他們的事情,她在高速公路上開得飛快,好像用速度來榨取時間。塞車時,她會頻繁地從後視鏡裏觀察自己。她問自己是不是去領取一個男人的肯定?她曾經有過男人的肯定,但那些肯定好像已經不太肯定。她懷疑這個肯定早早晚晚也會變得不太肯定。
“你說我們能維持多久呢?”倚有一次問他。
“我不知道。”他用有點灰暗的語調說。
“我希望我們能久一點。”倚開始傷心起來。
“別去管那麽多了,享受眼前的快樂不是很好嗎?”他有點急躁得說,生怕她又傷感起來,把眼下的好情緒都破壞掉。
“可是我多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
“誰不希望呢!但還是不要說永遠的好,事情都會變得。”他皺起眉頭。
“好吧。”倚很乖的說。她不想用她的海枯石爛惹他生氣。但是她心裏想,如果一切都將很快結束,那眼前的快樂又有什麽意義呢?
“時間可以把美的變成醜的,也可以把醜的變成美的。”他慢慢的解釋給倚。“很多美好的感情最後都被扭曲成醜惡的怨恨。”他顯得有點疲倦。聲音的尾音裏帶著一股茫然若失的拖拉。
“一旦互相疲倦,很容易會有怨恨,分離就無法避免了,是嗎?”倚很想要搞得更清楚一些,這是個太沉重,又太現實的問題。
“是的。”他臉色冷了下來,他不喜歡這個話題。
“真的沒有辦法避免嗎?”
“沒有。”
“我不喜歡這樣的結局。為什麽最後都以怨恨和分手結束?” 倚幾乎要流下淚來。“那又會留下很多的悲哀,不是嗎?”
“但不會悲哀太久的。悲哀是由於對分離的無奈。一旦真的分離了,也就沒有那麽悲哀了。”他徒然地想要換個輕鬆的話題,但已經太晚了。倚已經完全陷入想象中的分離後的悲哀之中了。
他想,其實一切分離帶來的心理和生理的重荷,會隨著悲哀而逐漸減輕的,它耗盡殘留的痛苦,而使人們最終輕鬆起來。
倚感到後視鏡給人一種不真實的影像,使她的表情太過急迫。希望被接受,被肯定的欲望就像貪婪的大嘴,不管好壞粗細統統吞入,然後反芻,然後消化,最後很有可能被肯定成一團麵目全非的東西。
倚開始有點心神不定,她希望這一切能有更多一點意義,不是僅僅的“非如此不可”。她強迫車速慢下來,不再像第一次那樣迫不及待。但這種緩慢卻顯得更固執,更不合情理。在轉黃燈時她心甘情願的停下來,側過頭望著臨車裏那個短發女人。擺出一個世故的麵孔。趕什麽呢?人生都是在路上,一切都已有定數,早開始的,必然會早結束。
4.
倚的生命中已有太多一個個結束了的故事。但是她像喝了孟婆湯,一次次的重新開始。每一次都帶著新的欲望,希望有新的喜悅,新的滿足。但每一次都會犯同上次一樣的錯誤,加上很多新的錯誤。而結果往往是更深的傷痛。
很多年前一個夏天,炎熱的讓人無法忍受,太陽淫威大發,樹上成千上萬的知了用了整個夏天,沒日沒夜地聲討控訴著。一個平平常常的午後,倚從遊泳池裏濕漉漉的爬上來時,突然被一個男人擋在麵前,他說,“你一定認識詰。”
“詰是誰?我不認識。”倚奇怪地望著他說到。
他懷疑的看了倚一會兒,走開了。
幾個月後,在一個私人舞會上,倚注意到一個男士,他的眼睛像個大男孩般帶著一點羞澀,上唇留著兩撮小胡子。但是倚無論如何也不記得他頭發的樣子。他很少說話,常常在倚不留意的時候注視她。整個晚上倚被舞會上所有的男人請過跳舞,唯獨沒有他。他也一直和其他女人跳著,唯獨不和倚。舞會結束前的最後一個舞,他走到倚麵前,低聲說,“可以請你跳個舞嗎?”
倚沒說話,但不由自己地站了起來,好像一直在準備著這個時刻的到來。整個音樂他們都沒說話,直到結束時,他輕輕的說,“我叫詰。”
“啊!我叫倚。”
“我知道。” 他說。
又過了幾個月,倚在一個畫展上又碰到詰。他是個畫家。
“今晚在我家有個小聚會,你來吧。”詰低聲對倚說,臉上帶著難為情的笑容。
“好的。”倚毫不遲疑的答應了,好像一直在等著這個邀請。
聚會上有十多個人,有畫家,攝影家和模特。
倚第一次出席他們的聚會,坐在角落裏聽他們辯論。到會者像熟人一樣和她打招呼,她意識到他們把她看成是詰的模特。中間她去洗手間,回來時路過詰的臥室,突然注意到一張畫,一個裸體女人跪在地上,那女人的臉和倚非常相像。她愣愣地盯了一會兒。忽然像偷窺者一樣羞慚得快步回到客廳,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塞在沙發的縫隙裏。那時,他們正在辯論男人和女人肚臍的位置,結論是男人肚臍的位置較高,而女人肚臍的位置較低。其中一位女畫家離開了一會兒,大家開玩笑說,她去看她的肚臍了。而倚卻擔心她會看到那個跪著的女人。
聚會到半夜兩點才結束,倚走到門前時詰拉住她的胳膊,“你等一下好嗎?”
倚呆呆地望著他,然後靠著走廊的牆站住。低著頭將自己的身體盡量的壓貼在牆上。
送走最後一個人後,詰關上門,轉身站在倚的麵前。倚將頭轉開,臉上感受到他的呼吸,她想要走開,但他把兩條手臂支在牆上橫在倚脖子的兩側。倚幾次試著推開他的手臂,但他的手臂像兩條鐵杠,把她牢牢地關在籠裏。倚越掙紮,他的身體就靠的越近。
倚急速的心跳和幾乎窒息的呼吸使她精疲力盡,她整個的身體在一點點癱軟下去。她甚至渴望一陣狂吻,一陣撫摸,一陣如醉如狂的身體的糾纏將她解放出來,讓她重新開始呼吸,開始心跳,開始狂奔。
他沒有吻她,也沒有撫摸她,隻是凝視她,然後,放下了手臂。
倚衝出門外,她下樓的急促腳步聲給她一種被追趕的錯覺。
外麵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雪,鬆軟的寒冷給漫天白色的花朵添上浪漫的情韻。倚覺得自己變成了神話中的女仙,到人間來尋找一個動人的故事。她真真的被這個故事感動,淚水一直在流著。
詰有一大群藝術家的朋友。一次倚喝醉了,所有的人都喝醉了。倚在房間的中心跳起舞來,人們圍在周圍喝彩。
“把衣服脫了跳吧。”詰突然對倚說。
“為什麽?”倚困惑的問。
“那樣更刺激。”詰興奮地呼吸急促地說。臉色有點發白。
“你要我脫了嗎?”倚的臉色也開始發白,兩隻迷惑的眼睛在詰的臉上尋找幫助。
“我要你脫了!”詰的的眼睛激動地發光。蒼白的額頭沁出細細的汗珠。
在詰的慫恿下,倚一件一件地將衣服脫了,脫得一絲不掛,隻有一塊紗巾在手裏,她開始狂亂的舞著。她是真的迷亂了。她知道自己身體很美。她的意識已經脫離開她的身體,使她像一個雌性的動物,施展著引誘異性的最初的本能,女人內心放蕩的本性統統發泄了出來。她要他們一生一世都記住雌性的美。要他們為女性瘋狂,為女性傾倒,為女性驕傲。詰在一旁興奮地但非常冷靜的看著她。
那次以後,倚和詰開始疏遠。也許他們太狂熱,太沒有節製的追求享受和刺激,將現實拖到了動物的本能的低度,同時又推到了絕對藝術的高度來享受。他們畢竟生活在人的本性和社會道德的夾縫中,能有多少空間讓他們呼吸呢?倚知道,就是因為他們之間那張薄薄的窗紙已經捅破,而看到的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美麗。
很多事往往都是從錯覺開始,又以錯覺結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