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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兄的短文基本概括了改開後,八十年代中開始的出國留學潮。但R文沒有提到留學生出來以後對美國科研的貢獻,我想簡單的說幾句。
首先,R文中提到吳瑞教授,不搞生物或者後來搞生物的人可能不熟悉他,他除了發起中美生物化學聯合招生項目(CUSBEA)外,最有名的當屬主編“Methods in Enzymology”。這是一部很經典的工具書,吳瑞教授是主編。在分子生物學興起前,蛋白分離和酶活性檢測等是最熱門的生物科技,所有這方麵的常用方法,實驗溶劑溶液試劑的配置等,都可以在該季刊中找到參考資料。吳教授前幾年已經去世。
再說幾句CUSBEA。CUSBEA出來的,有很多人也都沒有回去。比起我們這些自費生,CUSBEA雖然隻資助頭兩年,但他們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在讀博的前兩年,不用做TA和進實驗室打工,因為學費生活費有保障了。到了兩年以後,讀博所需要的課程都念完了,這時候進實驗室,博導們都會很願意從研究經費中撥錢給他們繼續學業。所以他們更容易找到好的大學和好的博導實驗室,這樣起步會比我們高。
八七年,費城開生物化學年會(是當時最大的年會),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場麵大的驚人。我當時英文雖不好,但是基本很認真的看Poster。總體感覺是美國的Poster占一半,歐洲(英國為主,約占總數的百分之二十,然後是德國和法國),日本及世界其他所有國合起來也占一半,平分秋色。美國在醫學生物領域中,並沒有太多的優勢。相反英國的科研也相當令人尊敬。但是這一現象到了九十年代中後期,則完全改觀。九十年代後期還有本世紀初的神經學年會,美國獨大挑起大梁,Poster可以說是占了四分之三,英國已經明顯沒落。美國以外,其他所有國家的Poster隻占四分之一了。
美國生物科技九十年代的“異軍突起”,我們中國留學生作為一個群體功不可沒。
首先,博導們付給中國留學生和訪問學者的薪資比付給美國人的要少(少數例外)。給一個美國博士後的工資往往可以雇兩個中國博士後,甚至三四個中國留學生。而八九十年代的中國留學人員幹活很拚命的,工作量工作時間遠遠超過美國人。而且,我們都有很大的動力或包袱,比如想要出人頭地、想留下來辦綠卡或者要為祖國“爭光”等。更重要的是,我們不笨,且手巧注重細節,很多白人做不下來的實驗,我們都能扛下來。你想想,同樣的科研經費,從雇一個博士後變成兩個,而且又能一個頂倆,這樣的產量還能不賺嗎?所以這是生命融合著血和淚鑄就的輝煌。
二三十年過去,如今我們大多都老去。一些已經退休,安享晚年。一些還在工作,但可能不做第一線了。如果還在做,手腳大腦都已經打折扣了。還有一些恐怕已經轉行,或另謀高就或經營理財。新的留學人員,比我們更有底氣,語言溝通能力更強,眼光也更開闊。但他們肯定沒有我們當年的“吃苦”能力。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中國的生物醫學科研競爭更為激烈。美國的生物科技回歸常態恐怕也是不可避免了。年輕時,我讀劉皂的《渡桑乾》隻是覺得好玩。但現在每每念起這首唐詩,心中就有一種苦澀:
客舍並州數十霜,歸心日夜憶鹹陽。
無端更渡桑乾水,卻望並州是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