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八十二）

   齊主高洋巡行北城，到地牢去探視被他關在那裏的三弟高浚和七弟高渙。高洋到了洞穴唱歌，命令高浚，高渙與他同唱，高浚高渙既惶恐害怕又悲憤傷心，不自覺聲音顫抖，高洋聽了被感染，也不禁為之愴然流淚，動了惻隱之心，想要釋放他們。隨同高洋一起去的長廣王高湛是高洋的九弟，他與三哥高浚素來不睦，見到高洋動了惻隱之心，連忙上前煽動他說：“猛虎豈可放出穴！”高洋聽了立即沉下臉來，不說話。高浚聽到高湛挑撥離間，便叫喊著他的小字痛罵道：“步落稽，皇天必不饒過你！”齊主高洋也認為高浚和高渙都有雄才偉略，留下他們恐為後患，此時見到高浚怒罵高湛，不禁心頭火起，取了長矛親自擊刺高浚，又叫壯士劉桃枝用槊對著關在籠子裏的高浚高渙亂捅亂刺。每當槊刺向高浚高渙，他們就用手拉扯槊用力將之折彎，兩人邊掙紮邊嚎啕大哭，呼天搶地。高洋又命令把柴火亂投到籠子裏，把他們兄弟二人活活燒死在裏麵，然後用土石填埋掉。後來，又掘開土石，把他們屍體挖出來，屍體的皮膚頭發全都燒光了，遺骸焦黑如炭，遠近聞知此事的人，無不悲憤唏噓。高洋因儀同三司劉鬱捷刺殺高浚，就把高浚的妃子陸氏賞賜給他；馮文洛刺殺高渙，就把高渙的妃子李氏賞賜給他。劉，馮二人都是高洋家的舊日奴仆。後來，高洋因為陸氏並未在高浚生前得到寵愛，就饒過了她，免除下嫁劉鬱捷。

   559年，春，正月，周太師宇文護上表歸還政權，北周皇帝宇文毓開始親理朝政，但軍旅大事，仍然由宇文護全權掌握。

   丙戌日（二十八日），齊主高洋到甘露寺坐禪參修，觀察佛理，隻限軍國大事準許向他奏報。尚書左仆射崔暹死去，齊主高洋親臨其第哭喪，期間高洋問崔暹的妻子李氏：“你很思念亡夫崔暹嗎？”李氏回答說：“當然思念！”高洋笑說：“那你何不自己去看他呢？”說罷，揮刀斬下李氏頭顱，扔到牆外。

   齊主高洋昔日還在當東魏丞相的時候，現任交州刺史杜弼當時是長史，高洋要接受東魏孝靜帝禪讓，杜弼爭諫製止。高洋登帝位後，問他：“治國當用何人？”杜弼回答說：“鮮卑人擅長駕車騎馬，治國還是要用漢人。”高洋認為這話是譏諷他，因而懷恨在心。後來高德政掌握權力，杜弼不肯屈從他，曾在眾人麵前使高德政下不了台，高德政耿耿於懷，就多次到齊主高洋跟前撥弄是非，說杜弼的壞話，杜弼依仗資格老，不以為意。可是，到了這年夏天，高洋因為喝酒，又起殺人之心，想到杜弼往日的種種缺失，就派人到膠州去斬殺他。但過了不久，又心生後悔，趕忙派人去追止之前的斬殺命令，但已經為時太晚，杜弼已經被斬殺掉了。

   讒謗杜弼的高德政後來也沒有好下場。高德政與楊愔同為宰相，楊愔經常嫉妒他。齊主高洋嗜酒酣飲，高德政屢次勸諫，惹得高洋心生不快，對左右說：“高德政老是一副臭臉逼人太甚。”高德政聽說後心生恐懼，就稱病不上朝，萌生退出朝廷以自保的想法。齊主對楊愔說：“我很擔心高德政的病呢。”楊愔說：“陛下如果派他為冀州刺史，保管他的病會不治自愈。”高洋聽了就真的任命高德政為冀州刺史。結果高德政一接到任命，果然就能起身如常了。高洋知道了高德政原來是在裝病，勃然大怒，把他召來說：“你不是生病嗎？我來給你治。”親自用小刀刺高德政，把他刺得血流滿地。又叫人把他拖下去斬去他的腳，劉桃枝執刀下不了手，高洋怒罵他說：“不砍，就叫你的頭落地！”劉桃枝於是斬下了高德政的三根腳趾。高洋仍然怒氣不消，把高德政囚禁在門下省，直到半夜，才讓人把他送回家去。第二天，高德政的妻子取出家中珍寶，擺滿了四床，打算寄存到別人家，不料齊主高洋突然出現在她家，看見滿床珍寶琳琅滿目，憤怒地說：“我天子庫府尚且沒有這些奇珍異寶！”詰問高德政哪裏弄來的這些珍寶，高德政說都是來自於元魏宗室的賄賂。齊主聽了，就命令人把高德政拖出門外斬首，高德政的妻子出來叩拜求饒，齊主也把她一並斬殺。還有高德政的兒子高伯堅也一起被斬殺。

   齊主高洋問彭城郡公元韶說：“漢光武帝何故能夠中興？”元韶回答說：“因為誅除劉氏，沒有趕盡殺絕。”高洋聽了就下令殺盡原魏室宗族。誅殺掉始平公元師哲等二十五家，囚禁元韶等十九家。元韶被關在地牢裏，斷絕食物，餓極了，啃齧自己的衣袖充饑，最後活活餓死。（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