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元子攸派城陽王元徽兼大司馬,錄尚書事,總負責內外事務。元徽原本以為爾朱榮既然已經死去,其黨羽自然會樹倒猢猻散,不料爾朱世隆等人的軍隊從各處起兵,黨徒越聚越多,元徽憂慮害怕,不知道如何應對。元徽而且生性妒忌,不想讓別人位居於自己前麵,經常獨自一個人和皇帝商議大事,群臣有獻策的,元徽總是勸皇帝不予采納。並對皇帝說:“小賊何須擔心不能平定!”此外,元徽很吝嗇財貨,賞賜有功者很微薄,有時發出去的賞賜,嫌多又中途將賞賜減少;甚至有時已經發給別人的賞賜,又追討回來。所以隻是浪費財貨卻無人感激其恩惠。
皇帝元子攸企圖拉攏爾朱榮堂侄爾朱天光,封其爵位為王,爾朱兆所樹立的新皇帝元曄也立即針鋒相對封爾朱天光為隴西王。
爾朱榮堂弟爾朱仲遠領兵攻陷西兗州。皇帝派賀拔勝做東征都督討伐爾朱仲遠,賀拔勝與爾朱仲遠在滑台東邊交戰,戰敗,投降了爾朱仲遠。
早先,爾朱榮還在世時候,曾經隨意問左右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哪一個人能夠代替我統領軍隊?”大家不約而同都說是爾朱兆。爾朱榮不以為然地說:“爾朱兆雖然戰鬥很勇猛,但他所率領的軍隊不能超過三千騎,再多就會亂。可以替代我的,非賀六渾(高歡)莫屬。”爾朱榮因此告誡爾朱兆說:“你不是賀六渾的對手,終當會被他製服(“終當為其穿鼻“)。”爾朱榮那時候委派高歡當晉州刺史。等到爾朱兆率兵進向洛陽時,派遣使者召喚高歡,高歡派使者前往參見爾朱兆,推辭說:“山蜀還沒有平定,眼下正在攻討,不可以半途而廢以留下後患。等平定山蜀之後,當隔著黃河和你構成犄角之勢相互援助。”爾朱兆聽了很不高興,對來使說:“你回去告訴高晉州,我做了一個吉利的夢,夢見和我的先人登上高丘,丘旁有一塊地,已經耕種成熟,隻剩下馬藺,先人命令我將它拔去,我隨手就把它們拔光了。據這個夢看,我這次起兵會所向披靡的。”使者回報高歡,高歡聽了說:“爾朱兆這般狂妄愚昧,竟敢悖逆輕舉妄動,看來我是不能長久事奉爾朱氏了。”
十二月,爾朱兆攻下丹穀,率領輕兵從河橋西邊涉水渡河。在此之前皇帝元子攸因為大河深廣,認為爾朱兆將無法很快渡河。可是這一天,卻水深不超過馬腹,爾朱榮率兵輕易渡過了河。此日,暴風刮得塵埃遮天蔽日,等到爾朱兆的騎兵叩打宮門,宿衛們才發覺大事不好,想要彎弓射箭,箭發不出去,眾衛士一哄而散。華山王元鷙一向依附爾朱氏。皇帝剛剛聽說爾朱兆率兵南下的時候,曾經打算自己親率諸軍討伐他,元鷙向皇帝進言說:“黃河深達萬仞,爾朱兆哪裏能夠渡過!”皇帝因此認為自己處境很安全。等到爾朱兆領兵衝進宮內,元鷙又約束衛士們不讓他們抵抗。皇帝徒步走出雲龍門外,正好看到城陽王元徽騎馬要逃走,皇帝大聲叫喊他幾次,元徽理都不理頭也不回徑自跑掉了。於是,爾朱兆的騎兵俘虜了皇帝元子攸,把他鎖在永寧寺樓上,皇帝非常寒冷,請求爾朱兆給他頭巾,爾朱兆不給他。爾朱兆駐軍在尚書省,使用天子金鼓,在庭上設置刻漏;誅殺皇子,侮辱嬪妃宮女,放縱士兵進行大掠,殺了司空王元彧,尚書左仆射範陽王元誨,青州刺史李延寔等人。(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