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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問題專家中嶋嶺雄教授印象(上)(東京往事)

(2017-07-06 06:15:28) 下一個

一進外大,就聽說了中嶋嶺雄教授,他是當時東京外大的“看板教授”,也就是外大的招牌的意思。我讀學部(本科)那會兒,他是教授國際關係的教授,後來我在外大讀大學院期間,中嶋教授做了外大的校長。

中嶋教授那時在整個日本也算得上是聲名卓著的,他是專攻中國問題的,在日本有中國問題“第一人者”之稱,也就是業中翹楚的意思。當初在NHK等各大電視台的中國問題專題節目裏經常可以見到他以特約評論員身份出現,解讀中國種種。中嶋教授雖然是中國問題專家,但他在中國不受待見,尤其是官方,對他應該是十分反感和不耐的,因為他的政治立場是反中親台的。中嶋教授與台灣的關係十分緊密,他是當時台灣總統李登輝的座上客和智囊之一。李登輝後來搞的那個“兩國論”,其實就是來自中嶋教授的,不過中嶋教授是主張三個中國的,除了台灣中國一邊一國外,他認為香港也應該自成一國。對於中國大陸,他有更加使人瞠目結舌的主張,就是所謂“七塊論”,他認為中國忒大,應該分為西藏,新疆,蒙古,滿洲,華東,華中,華北等多個國家才合理。至於合哪家哪門子的理他未做解釋。那個“七塊論”到底有幾分與學術二字沾得上邊,說不清楚,但聽著十分一廂情願,徒增中國反感;除了讓反中的日本右翼人士聽了可以自爽一下之外,看不出有什麽現實意義。作為權威學者的中嶋教授何以出此驚世駭俗之論,讓人頗覺不可思議。

中嶋教授著作頗豐,他早年眼光銳利,很早就看出了中國文化大革命的荒謬,對之痛加批判與撻伐。當時不僅中國文革正在如火如荼之中,日本的許多中國問題專家也對文革讚賞有加大肆鼓吹和歌頌,在一片“文化大革命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叫好聲中,中嶋教授的批判與撻伐成了空穀足音,這是他日後成為日本最權威的中國問題專家的資本。

我在外大讀學部(本科)時,選修了中嶋教授開設的國際關係學課程,後來在大學院讀碩士時,又選修了他的“地域研究”課程,參加他的研究生研討會,還差一點成了他直接指導的研究生。對中嶋教授留有較深的印象。

中嶋教授在學部開設的國際關係學課程是大課,趨之若鶩的日本人學生不必說,慕名而去選他課程的中國留學生也不少,大教室裏黑壓壓坐滿一片。初次聽他課時的情形還記得,上課鈴響後,並未見他人,片刻之後,他才悄然來到教室。中嶋教授頗壯碩,穿著寬大的西服,比較與眾不同的是他西服左上胸口袋裏總是插著一塊手絹,很講究地露出小半截,上課時有時會下意識地向上拔一拔手絹,使之不至於縮頭縮腦全縮進口袋去。他上課不用講義,除了偶爾在黑板上的這裏那裏隨手寫下一兩個講到的人名之外,也沒有什麽板書。他講課是漫談式的,想到什麽說什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我懷疑是無需備什麽課的。

中嶋教授原本是學中文出身,雖然說中文時日本口音明顯,但他中文功底深厚,關於中國的文史知識也十分淵博。我記得他上課時曾提到早期中共幹部彭述之,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那個名字。他有一本書叫《日本人與中國人這些地方大不同》,那本書也能看出他中國文史知識的功底。那本書裏有一處是他評論日本前首相中曾根寫的漢文律詩的,除了從內容上指出那詩的錯誤與不通外,還從律詩的格式平仄韻律等方麵大大嘲笑那詩是濫竽充數,在中國人麵前班門弄斧。

中嶋教授上課時有時會帶一兩本他的新著,一麵說自己是“手前味増”(王婆賣瓜意思),一麵推銷他的新書。他出的書很多,外大的書店裏他的書被陳列在最顯眼的位置,外麵的書店也經常能看到他的新著。我在書店看到他的新著時,時常隨手翻翻,總覺得書是新書,內容新的卻不多。回鍋菜似地,有一種早就說過的事情在那裏翻來覆去炒冷飯的印象。

中嶋教授上課時也不止一次說到他的“七國論”,下麵黑壓壓的學生裏,間雜坐著若幹留學生,上課時雖然沒有人當場跳將起來,但不少留學生對他的不滿和反感是顯而易見的。後來有一天,學校告示板附近牆上突然出現一張日文版的小字報,言語犀利猛批中嶋教授的“七國論”,說他居心叵測,披著名教授的外衣兜售分裂中國的主張,其心可誅等等。那張小字報雖然很快就被校方揭去,但揭走之前一直有許多人圍觀,包括日本學生在內,叫好的不少。小字報揭走之後,校方並未追究,後來知道小字報是與我同班的一個來自廣州的同學寫的,他並不忌諱讓人知道,憤憤地說中嶋教授太過分,不殺殺他的氣焰不能平憤。那個同學自小字報事情之後不再去聽中嶋教授課程。中嶋教授是否聽說那張小字報,不得而知,他從未回應過那張小字報,似乎也全不受影響,之後上課依然如故,時不時地仍會提到他的“七國論”。(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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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歡顏展卷林中坐 回複 悄悄話 國家是越大越好,還是有一個適當大小最有利於國民,這個問題值得研究。
是否能實現是另一問題。
公司就不是越大越好。公司太大就官僚現象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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