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暉諾在中國科學院大學演講 楊天鵬/攝
□孩子越小父母越不能著急。父母著急,就把功利心給了孩子,孩子學會了這個之後,這個人的格局就不會大,走得就不會遠
□家長在不斷自我約束的過程中,讓自己成為最利於孩子成長的環境,這樣即使出現少量的“塵埃”和“細菌”,也不會影響孩子的成長
□古老的公式是:成功=1%的天分+99%的努力,在潘暉諾的成功等式中,還應加上“父母的理性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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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歲開始閱讀,3歲已達到六年級閱讀理解標準,此後連續3次跳級。16歲獲得全美高中生最高榮譽總統學者獎,被哈佛大學錄取,主修神經生物學和生物醫學工程學,同時被新英格蘭音樂學院錄取攻讀鋼琴表演碩士學位……
這是華裔少年潘暉諾的簡曆。
在不少中國家長眼中這份簡曆所描述的就是一個“大寫的天才”。
天才,這兩個字讓不少中國家長羨慕。因為天才意味著令人豔羨的天賦、無師自通的驚喜、曲高和寡的優越。
不少專家批評中國的家長太過功利。中國每年有那麽多孩子學奧數、學鋼琴,還有上萬名孩子參與神童測試的壯觀景象。
不過,如果跟家長們接觸多了,就會發現家長們功利的外表之下是一種深層次的焦慮——不知道把孩子向哪個方向培養。不少家長有這樣的共識:隻要找到孩子的“特長”,孩子的培養之路就會變得“簡單明朗”了。所以,不少家長在孩子很小的時候就試圖尋找他們身上天才元素的蛛絲馬跡,甚至不惜“花重金”把孩子培養成天才。
專家總往那些在尋找的路上隨時準備“邂逅”特長的家長身上“打板子”,其實這些焦慮的家長更需要一條把他們引向光明的道路。不久前,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在中國科學院大學見到了來這裏參加“對話科學與藝術”座談會的潘暉諾及他的媽媽潘若莎女士,這個天才少年的培養之路是怎樣的?他的父母在孩子成長過程中是否總能體會到“四兩撥千斤”的快意?記者采訪了這對母子。
知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知識的知識
人們熟悉潘暉諾是因為這樣的新聞描述:2014年來自休斯敦明湖高中16歲的華裔高中生潘暉諾獲得總統學者獎。
據介紹,美國的總統學者獎是全美國高中畢業生的最高榮譽,它的評選要根據SAT或ACT考試成績,還要根據每個人的學術成就、個人品德、領導才能和社區服務經曆及論文情況進行評估。
潘暉諾13歲時SAT就拿了滿分。這樣的學業成績無疑是令人羨慕的。
潘暉諾兩歲時就已經能夠閱讀了。跟很多超常兒童的家長一樣,媽媽潘若莎盡可能滿足兒子的閱讀需求,“每次去圖書館都會借20本書”。
不過,一些家長就會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教孩子認字、背詩……
潘若莎本能地覺得對於潘暉諾這樣的孩子來說教知識沒有那麽重要。
為了給潘暉諾更好的教育,潘若莎自己學習了很多,她逐漸意識到“對於孩子來說知識並不是最重要,知識的知識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是不僅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用心理學來解釋,這其實是在試圖建立知識和知識之間的聯係。
正是有了這樣的思維方式,潘暉諾上學之後成了最喜歡問問題的學生,他不僅想學會老師教給他的知識,還要弄明白這個知識是怎麽來的、為什麽會這樣。大概正是因為不局限於每一個孤立的知識,所以,潘暉諾從小學起就對學習很感興趣,總是充滿好奇,學習起來很快樂。
“因為懂得了知識之間的聯係,他從小就比別人做得事情多。”潘若莎說,與其說是過人的聰慧讓潘暉諾連跳三級,不如說是這種“廣泛聯係”的學習方式讓他成為了一大塊快樂的海綿,對吸收知識總是懷著強烈的渴望。
做事之前問自己為孩子好還是為自己好
為了給孩子更好的教育就自己建學校,並不是每個家長都能這樣做,也沒必要都這麽做。在跟潘若莎溝通過程中真正觸動人的,是她的認真和用心,她總在認真思考對於潘暉諾來說什麽是更好的教育,並且對自己思考的結果付諸實際。
“不少家長總抱怨孩子這不好那不好,其實是自己沒有用心去做。”潘若莎說。一個鄰居見到潘暉諾非常愛讀書,便抱怨自己的孩子不愛讀書,給他買的書“總是翻一翻就丟在那裏了”。潘若莎曾問鄰居自己是否讀書,鄰居回答:沒時間。
一次鄰居的孩子過生日,潘若莎主動提出幫忙帶孩子們一起玩。
潘若莎把孩子帶到了書店,麵對各種圖書,這個孩子總是亂翻。潘若莎在一旁仔細觀察,發現雖然這個孩子在每一本書上都不會過多停留,但是當他看到一本恐龍的書時“多看了一會會兒”。潘若莎問孩子要不要買回時,孩子回答“無所謂”。
到家之後,潘若莎先把那本書仔細地看了一遍,吃飯的時候便把書上有意思的內容拿出來跟孩子們一起聊。那個孩子聽了之後覺得非常新奇,飯後,迫不及待地把書找出來認真地看起來。
在對潘暉諾的教育過程中,潘若莎總結出這樣的規律:孩子越小父母越不能著急。“父母著急,就把功利心給了孩子,孩子學會了這個之後,這個人的‘格局’不會大,走得就不會遠。”潘若莎說。
現在很多父母都知道閱讀對孩子有價值,就不停地給孩子買書,恨不得把整個書店搬到家裏。其實,家長的這種行為也是一種推卸責任“書都買了,再學不好就不是我的問題了”。而孩子需要的是父母把孩子引到讀書這條路上去。
所以,在教育潘暉諾的過程中,潘若莎時常會問自己:“我這樣做是為孩子好還是為自己好。”
如何要求和約束自己比如何要求和約束孩子似乎更重要。因為沒有哪個父母在教育孩子的過程中能做對所有的事,那麽如何降低自己的錯誤對孩子的影響呢?“做孩子成長的土壤和空氣。”潘若莎說,在不斷自我約束的過程中,讓自己成為最利於孩子成長的環境,這樣,即使出現少量的“塵埃”和“細菌”,也不會影響孩子的成長。
沒有恨過你肯定沒有愛過
說到功利,我們看到的,往往是太多被音樂傷了的琴童。
“沒有恨過,你肯定沒有真的愛過。”潘暉諾說,不過他不是恨鋼琴、恨音樂,而是恨自己。他曾經為了一個曲子6個月都沒有練好而恨自己。直到現在潘暉諾對音樂都有著強烈的感情。
應該說,潘暉諾在音樂上也非常有天分:他3歲的時候開始學習鋼琴,7歲學小提琴,在休斯敦青年交響樂團連續5年擔任首席小提琴手。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鋼琴,曾與眾多交響樂團合奏,也應邀在密蘇裏大學等學校表演獨奏。
“我覺得音樂是有聲音的數學。”這是剛剛學琴不久的潘暉諾跟潘若莎說的話。大概是潘若莎從小對潘暉諾“知其然還必知其所以然”式的教育,讓潘暉諾的學琴道路伴隨著思考。音樂是有規律的,這跟數學一樣。因為有普遍的規律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人能被它打動。所以,在他看來音樂有兩重美,一重來自規律,一重來自隨性和感性。
在理性思考基礎上的熱愛大概能夠更持久,所以潘暉諾上了中學之後,仍然沒有放棄音樂。
“美國九年級之後的孩子學習壓力是很大的。”潘若莎說,都說中國的高中生辛苦,但是他們隻為高考奮鬥,而美國的高中生則每一天都要奮鬥,因為他的每一次作業、每一個項目,哪怕隻是學校要求的一個家長簽字,如果晚交了電腦就會自動減分,“這個成績要累計4年,隻要在日常學習中丟掉了一點分數,就會跟好學校擦肩而過。這個學校前十名的孩子,平均分數的差距要在小數點後麵第四位才能區分出來”。
即使在這麽緊張的情況下,潘暉諾一直堅持每天練琴。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大學。
“我經常淩晨四五點才睡,早上9點多就又起床了。”潘暉諾說,“別人在鋼琴房裏看手機、看電腦、看Facebook(專題)的時候,我百分之百投入在鋼琴上。”
古老的公式是:成功=1%的天分+99%的努力,在潘暉諾的成功等式中,還應該加上“父母的理性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