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我同一位搞雕塑的民運人士和一位律師去程凱先生家吃飯,回來同車就聊了幾句,聊到關於中國藝術的問題。我說,中國沒有幾個算得上真正的藝術家的,原因就是他們對美學、哲學、信仰沒有深刻的認識,以及缺乏真正意義上符合文明的文化基礎和曆史傳統。兩位先生都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依然認為我偏激和極端。其中那位律師說,中國十幾億人,難道都不懂藝術?我說人數多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比如足球。他說藝術不能和足球比,足球是體製問題。我就不想繼續說下去了。既然足球可以是體製問題,難道藝術就不可以是體製問題?!再說,中國足球和藝術一樣的確最大的障礙是體製問題,而體製問題隻是限製了足球和藝術的發展,並非說這個體製不存在問題了,中國的足球和藝術就可以名列世界的前茅,或者就能領先於世界。事實上,就算中國的體製進入民主,那麽我們不得不承認中國的足球和藝術同樣是落後的,隻是沒有體製的困擾,我們才能走向正常的發展軌跡,這個背後更深層的邏輯依然是曆史、傳統、文化、思想和精神意誌和信仰的缺乏。
中國人對藝術的理解普遍還處於對物象的識別,一種形式上的判斷,依賴於極為原始的、聲音、語言、色彩的明確所指,才能理解一定程度上內涵意義。然而麵對純粹抽象的作品,或者更為深刻具有思想性的作品,他們幾乎都是完全茫然而不知所指,我們還不要說從抽象作品中進入到對美學和哲學的思辨,還別說更進一步的、更深層次的精神意誌的領悟和追求。所以,在我看來中國的藝術界隻是權錢操控的名利場,根本與藝術無關。那麽,中國的藝術理論也僅限於脫離了現實、人格精神和道德主體,脫離了真理與美的價值,隻有空洞概念的堆砌,而對西方藝術理論的理解則又僅限於形式主義的層麵。中國的藝術史也和中國曆史一樣,隻是充滿了欺騙和荒唐無知的一堆廢紙,僅存隻有愚昧和愚蠢的權力和權威在那裏招搖過市,或以神秘東方色彩弄玄賣怪、或以狹隘民族奴隸文化自我標榜、或歌功頌德、等等……完全沒有藝術真正的含義。
正是出於對中國整個政治、文化、教育、經濟的係統性絕望,我才立誌做一個獨立藝術家,並同時兼修哲學。我做這些並非為了永垂青史和揚名立萬之類的東西,而是為了自己的心靈能夠得到慰藉,能夠清醒的的麵對這個原始和可悲的族群。所以,我也從也沒有渴望過能得到中國官方美協的青睞,或者中國藝術界的認可。然而,我寫的那些現世帖、粗話帖、以及很多批判性與審美抽象作品,卻超乎那些所謂權威的想象,得到互聯網上許多網友的應用和共鳴。
2016年下半年,由於家庭出現變故,我可以說傾家蕩產,生活壓力之下,我在網上發起“藝術上門”的構想。大概意思就是誰都可以邀請我上門,前提是需要承擔我所有的費用,並給予我相應的報酬,但我可以畫畫、寫字、或者裝置、或者什麽都不做,其實我的條件就是試試我的關注者們是否接受我的自由意誌。沒想到的是,我居然很快的得到了七八個邀請,很意外。這個貌似不公平的契約,其實就是一種公平的契約,因為這是在沒有任何權力參與,完全出於自願的雙向選擇。邀請我的朋友接受我的條件,承擔我的一切費用,而且還願意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付出相應報酬,同時接受我什麽作品也可以不做的條件。最後我都留有一些作品,朋友們也欣然接納了我,嚴格說這次“藝術上門”這個?契約本身就是藝術的,就是對我自由意誌的接納,這比起作品的意義或許更為深刻。後來蝴蝶藝術論壇還為此對我做了專訪。隻可惜,在中共的威脅恐嚇之下,我在完成第五站山東濰坊之後就逃到了美國。還有上海、成都、雲南、北京、西藏的邀請都沒有辦法繼續履行。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但是這個藝術項目對於我來說是成功的,不因為別的,隻因為中國社會目前至少有一小部分人是理解自由的意義的,也是接納自由意誌的,這可以說古往今來才有的思想轉變。
第二個藝術項目呢,就是我的偷渡,我在被以“危害國家安全”被邊控之後,我就在思考,是否要把偷渡作為一個藝術項目來做,我內心是確定的。在走之前,我和某個朋友說,我要偷渡出境然後到美國去。聽得朋友都搖頭,說不太可能,一是沒錢,二是你還隻能偷渡,三是你偷渡到第三國是非法入境,別人怎麽可能讓你合法出境?!除了美國大使館幫你,否則不可能成功。我經過一番研究和計劃,最終就是我在沒有錢,被邊控的情況下,途經五國十二天順利到達美國,並合法入境美國。我把我的這次行為說成我目前最成功的藝術項目,朋友們不理解,認為這是什麽藝術?!我隻想說,我的偷渡成功首先表達了我自由意誌,以及向人們展示了我追求自由的決心和信念,同時或許也體現我的一點點智慧和意誌。與此同時,也是對中共專製的諷刺和嘲弄,甚至是蔑視。他們以為他們的國防固若金湯,跟蹤控製網絡是什麽天網恢恢,而我用事實證明,那隻不過是中國的自我吹噓罷了,我一個寫寫畫畫的書生,居然能背負“危害國家安全”的罪名,輕鬆脫逃到美利堅,這不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嗎?!所以說,偷渡是我目前最值得驕傲的藝術作品,也是最成功的一個藝術項目。
我說我兩個藝術項目,我想表達的是,藝術不是中國人理解的寫字畫畫那麽簡單,而是用生命追求的一種精神價值。我的畫作除了裝置是屬於當代藝術範疇的,而抽象繪畫理念其實是歐美二十世紀的,對於當代藝術已經是陳舊的、過去式的、落後的形式,但是盡管這種落後陳舊的藝術形式中國人目前依然不明所以,不被接受。雖然在趙無極先生的盛名之下,中國也有很多畫畫的開始搞抽象,那也不過是形式主義的東西罷了,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抽象表現背後的哲學思想恰恰是對自由意誌和獨立思想的表達,這是其美學和哲學以及曆史的意義。而中國現在的抽象繪畫基本上連這個哲學意義都是不具備的,更不要說藝術家的人格裏具備這樣的精神,以及擁有這樣的哲學思想體係。由此,隻能是形式主義的,非常膚淺和表麵的東西。
文章結束,我非常感謝在我偷渡路途中眾多的朋友們,是你們的接力才有了我這一完美藝術的呈現,才能成功偷渡到美國。雖然一路的你們,我們都是初次相見,但由於價值觀的相同,由於自由的召喚,我們早已經親如兄弟。同時也感謝我到美國這段時間,那些收藏我作品的網友,以及給予我無私資助的朋友們,是你們讓我交得起房租,買得起材料,能夠在美國暫時安頓下來,有了一份自由而不恐懼,並且非常踏實和快樂的生活。你們在我心裏就像天使一般,是神所賜予我的福音,所以,我對你們心懷感恩與感激!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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