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周五一般都是我們一家人打球的日子，羽毛球。
一般情況下，nina周五下午一點多放學，4點到5點是寫作補習課，5點半，接上她媽媽去羽毛球館。
但是今天（2014年6月6日），nina說放學後她要去老人院做義工，到三點。
我合計了一下，如果什麽都不耽誤的話， 我今天隻能在家辦公。
我隨口問一句：“寫作老師布置的作業你做了嗎？”。“沒有！！！”
我讓她把寫作的東西方車上，跟她商量，我趕三點去接她，她在車上或某個咖啡店把作業抓緊完成，在4點以前。
所以我的時間表如下
下午2點結束工作
2點—2點半，準備晚飯，收拾好三人打球的東西並放到車上
3點，接上nina，並陪她盡量完成作業
4點送她到寫作老師家
4點半到達老婆公司，接上她
5點趕回寫作老師家接nina
5點半----8點，打球。
2點，我關了電腦，煮了麵條，做了拌料，開始去地下室找球拍，包，每個人的球衣球褲球鞋。。。
收到nina的短信，說今天是義工的最後一天，所以可能要到3點45結束。我說好的，3點45我去接你
我寬慰自己偶爾一次沒完成作業問題不大。
她又打過來電話，說15分鍾趕不到老師那兒，而且作業沒做怎麽辦？
我說頂多遲到5，6分鍾，沒有關係，作業沒做就沒做吧，跟老師解釋一下。便迅速掛了電話。
我開始鬱悶煩躁。
我明白她的意思，這是不去上課的節奏阿。
我一定要幫她，我一定要幫她堅持上課，既然是你自己決定學的，就應該堅持，何況錢都交了。
3點40，我到達說好接她的地方。
我不停地給她發信息，不停地打電話
沒反應。
我想給她同學打電話想落實一下，義工到底什麽時候結束，卻沒有勇氣，我怕我承受不了真相。
4點5分，她終於回過來電話。問我要寫作老師電話，我告訴了她。因為已經來不及去上課了。
我問她在哪裏？我想接上她一起去接她媽媽，然後直接去球館。這個問題也可以印證一下她是否真的還在做義工的地方
果然，她說，哦，我在學校，我忘了帶數學書，回來拿了。
我，我，我沒有猜錯，她想盡辦法，就是為了逃避寫作課，就如過去，想盡辦法逃避跆拳道，逃避數學補習課，逃避美術課，逃避吉他課。。。。逃避每一個她哭著喊著要學，然後我給她交錢報名的課程。
我平靜地說，你自己回家吧，我去接你媽媽了，你愛幹嘛幹嘛去吧。她在電話裏怒吼，我要打球我要打球，震耳欲聾。
我邊開車，心裏邊默默地流淚。16歲了，還是這個樣子，今後怎麽辦？
一個三叉口，旁邊道的卡車突然停了下來，我還挺納悶，就放慢速度繼續行駛，突然從卡車左側躥出另一卡車，擦著我的車頭呼嘯而過。我嚇出一身冷汗。我旁邊的卡車是在給左側過來的卡車讓道，而我，幸虧減速了，不然完蛋了。
我接上手機裏的有聲小說《陸犯焉識》，開大音量，希望老陸的淒慘命運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告訴自己，nina就是這樣子，要承認要接受，盡最大努力幫她。
接上她媽媽後不久，在家附近的巴士站接上了nina。
正好一個朋友送兒子上羽毛球課，剛好和我們仨打雙打。
Nina很久以前就開始打羽毛球了。剛來的時候我們住downtown，附近就是一家據說北美最大的室內體育館，經常有重大的水上比賽項目在那裏舉行。那時候我們因為是低收入家庭，所以門票才幾塊錢，所以我們經常去那裏打球。
後來有個暑假，nina參加了華人文化中心的羽毛球summer camps。她的羽毛球興趣大增。
孩子的興趣應該鼓勵發揚。
搬到北邊後，打聽到一個教堂有華人老師開辦的羽毛球班，迅速報了名。
每次兩小時，每次孩子出來都大汗淋漓。
這個老師教的不錯，可惜下一期，沒報上名。
網上搜索，找到一家西人培訓班，趕緊報了名。
每個星期四，nina自己乘巴士到那裏，我下班趕過去，招呼她附近food count吃了飯，附近的圖書館呆會兒，到點了去上課。
西人的培訓，以玩為主，總是做遊戲，倒是開心，但沒有任何提高。
然後轉到了現在的專門的羽毛球館。
教練都是各級比賽冠軍，或者奧運選手。所以價格不菲。
隻要對孩子好，錢，不是事兒。
她從中級開始上，然後高級。高級連續上了兩期。
但是，她的問題依然存在，就是不會跑動。
而且，因為沒有朋友，她除了上課，沒有伴兒和她一起練習。
總是和我們玩，而我們，握拍扣殺接球跑動。。。都有問題，所以水平不高，40 多歲的人，我們的主要目的也隻是多運動而已。
別的孩子，興趣濃厚，孩子之間建立了良好的友誼，家長也就熟絡了，所以很多孩子都是經常結伴來打，家長們輪流接送，孩子練得多，家長也輕鬆。
Nina沒有朋友，每一次的接送都是我們親自。
我開導她，你們培訓班的，你問問哪個小姑娘願意平時來和你打，我可以負責她的接送甚至吃飯。
她想多打，也隻能跟我們。
而跟我們打，不認真，懶散，甚至從來不去撿球。
除了浪費錢浪費時間，毫無意義。
那也比幹脆不練強
我計劃單獨和她每周多去一次。
一進訓練場，她抬眼望了一下，就說不打了。原來有個她們學校的男孩在。
也許那個男孩就根本不認識她。
隻有跟高手過招才會有提高。
我們開始製造機會，在很自然的情況下，邀一個高手和我們打雙打，打一會兒，我和她媽找借口喝水而留下她和高手單打。
而每次，她都拒絕。
她甚至不願意和外人組隊，不是和我，就是和她媽。
和她同時開始參加訓練班的孩子很多都參加了校隊，拿冠軍，代表學校外出比賽。
而nina，甚至都沒有過try out.
她要求找1對1私人教練，最便宜的每小時70刀。
我跟她商量，找私人教練把你的跑動好好糾正一下，你得答應我認真點。
上了3次私人教練課。
沒有任何長進
打球還是站著不動。
隨她去吧。
今天和我們雙打的這個朋友，和我們非常熟悉了，基本看著nina長大的。
Nina先是和她媽媽一組。
不一會，兩人就開始鬧別扭。
第二局，換人，和我一組。
不會配合。 我在哪兒她在哪兒，給對方留下一大片空地。
她打算接的球被我接了，她埋怨我。
我失誤了，她斥責我
我說，你壓強哦學會配合，我在前，你就往後，我在後，你就往前。
她嘴裏嘟囔，沒聽見沒聽見
她開始忽視我的存在，任何球，都去接。
有時候狠狠地撞到我
我站在她身後，怒火中燒，咬著嘴唇克製自己別把球拍撅了。
又換回和她媽媽一組，沒多久，她媽媽摔下拍子下場了。
四個人中，除了她，我們三都是40多歲沒有任何訓練的中年人。可一點看不出來她比我們強多少。
她媽媽下場，一個謀生人上來，nina一看，就往場下跑，我喊她回來，她繃著臉“no,no,no!!!”,好像那個陌生人是她多年的仇人。
實在沒心思打了，不到8點，我們離開了球館。
評論
heidi876
2014-06-07 17:5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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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我一直在跟讀你的文章，我認為她是自閉、孤獨症的一種,但她是high function 的狀況,我小姑子的女兒也是這類的，現在已經22歲了，但是她在2歲時就發現了，開始幹預、治療。不知你在哪一州 ？許多州有非常係統的輔助係統22歲以前都會有政府、social worker邦助，完全免費，你要趕快,已經晚了,年齡越大越麻煩.我有一鄰居，小時候學習非常好，南開大學畢業,美國的博士，也是這種情況，什麽工作也幹不了，沒有任何朋友,找到一份工作隻能幹一個星期左右,還要靠八十多的父母經常從國內寄錢。四十多了，年齡越大越嚴重，你一定要尋求外界，社區的邦助了，已經晚了。美國有很好的州政府協助係統。
newGSDowner
2014-06-07 16:4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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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看的出你也很盡心盡力了，但有些事我們真是無能為力。你不開心，其實孩子心裏可能更不開心，她也不想這樣，但她也改變不了。念念經吧，回向給孩子。少讓孩子吃牛肉。吃牛肉容易胖而且脾氣容易燥。多吃素食，吃肉也多吃雞肉和魚肉（別吃活魚，殺生造業）。如果所有的管教，勸說都不管用的話，試試這些無形的力量。去佛堂問問，看看你這種情況念什麽經好。別埋怨孩子了，她很孤獨，比你更不開心，她肯定也不想這樣，但她沒有那個力量來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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