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曳多姿

給女兒一個回憶童年的去處,努力尋找生活中殘存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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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姚成長日記(十三)之搖滾樂情結

(2014-07-06 11:24:17) 下一個

小姚成長日記(十三)之搖滾樂情結


最近,我陪媽媽看了幾集湖南衛視的《我是歌手》。
對於此類節目,爸爸一直嗤之以鼻,扮演著憤青的角色。用他的話說就是:有的歌手是半死不活的,有的是半紅不紅的,有的是想老樹發新枝的,有的來混臉熟的,有的是來打醬油的,還有的是來賺奶水錢的。哎,自己的爹說什麽好呢?他一直都是這麽犀利的,真沒轍。我跟媽媽印象最深的是每次比賽完之後洪老師宣布名次的那個階段。那叫一個糾結啊。簡直就是大喘氣,西瓜皮擦屁屁,沒完沒了地插播那個什麽什麽洗衣液的廣告。不光台上的歌手們在等,等得鐵樹開了花,公雞下了蛋,啞巴說了話,六月飄了雪花;就是電視機前的觀眾也是望眼欲穿,望穿秋水,有的女歌迷估計快變成望夫石了。反正我爹都罵娘了。媽媽一向很淡定,可是也抱怨說把她搞得都抑鬱了。哎,都是為了那個廣告費啊。怪不得馬克思在《資本論》裏說,資本來到人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裏都流著立白洗衣液。鬱悶歸鬱悶,這不過都是插曲。每次看完歌手表演,媽媽都會問我喜歡的歌手是誰。我說我喜歡羅琦。她唱的那兩首歌《Knock on the Heaven’s Door》和《我是一隻小小鳥》我都喜歡。具體為什麽,我自己也說不出個一二三,感覺就是喜歡那樣的旋律。媽媽說我很前衛,因為這兩首歌都是搖滾樂。

我為什麽對搖滾樂情有獨鍾呢?一般來講,一個人愛好的生成或是因為遺傳,你比如,六小齡童一家人演猴戲都不需要化妝,看上去都是猴子成了精的感覺。 或者是因為後天的耳濡目染,你比如,一個生在京劇世家的人,整天一呀一呀的吊嗓子, 估計連母雞都得學著打鳴,那孩子肯定很小就會咚鏘咚咚咚啋。 我到底是遺傳了媽媽呢?還是受了爸爸的影響呢?媽媽不像是個喜歡搖滾樂的人啊。她外表那麽淡定,那麽優雅,難道她是個內心狂熱的女子嗎?我隻知道爸爸每次參加聚會的保留曲目是周董的《菊花台》啊,沒聽過他在公開場合飆過搖滾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此事跟爸爸進行了求證。這不問則已,簡直就像把天捅了個窟窿:全是全球首家首次發布的秘密啊。爸爸說,孩子啊,千軍易得,知己難求啊,你算是問對了人了。你這是遺傳啊,你媽可是骨灰級的搖滾樂歌迷。爸爸決定,這一周的睡前講故事時間臨時改播媽媽和搖滾樂的故事。

爸爸說,這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啊。他說媽媽最初的偶像應該是崔健崔大爺。事情還應該從音樂卡帶那個時代說起,那個時候他和媽媽還處於戀愛的初級階段,有一次,他幫媽媽整理東西,發現了一係列的崔健的錄音帶,其中一個包裝盒的夾層還夾著一張小紙條,據他考證,應該是媽媽前男友送給媽媽的禮物,雖然紙條的內容不是特別肉麻,但爸爸堅定地認為媽媽後來對於搖滾樂的熱愛應該是緣於一個“情”字。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關於媽媽的戀愛史,此處按下暫且不表。接著說崔健,崔健作為中國搖滾第一人,他的歌曾經搖跑了鄧麗君的酸曲,搖幹了遲誌強的《悔恨的淚》, 搖熱了大街小巷,大學校園,搖瘋了多少少年少女的青春。一時間把自己搖成了神級的偶像。 他的最後一張專輯的名字叫《紅旗下的蛋》, 之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在搖滾的雞窩裏,崔健再也沒下過一隻蛋,他把自己搖下了神壇,搖成了傳奇。他漸漸淡出了大家的視線,一度靠在三裏屯的酒吧走穴賺點煙酒錢。媽媽聽說以後,先坐375然後倒834一路追隨到三裏屯,去給偶像捧場,媽媽那時候的月工資大概不到500人民幣,但是,她寧肯兩個月不燙頭,也要花100塊錢的門票去向她的偶像致敬。也算是在英雄落難的時候接濟過他了。現在,媽媽的車裏能同時存放六張CD,其中三張是崔健的。癡情如娘,搖滾樂的大幸啊。

說起趙傳,爸爸說他心裏有一絲的酸楚。故事的發生是這樣的:媽媽出國那一年,爸爸幫媽媽整理隨行物品,偶爾發現了一本日記,是媽媽的私人日記,爸爸詭秘的說他沒好意思翻看內容,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日記中抖落了一封已經發黃的信,信封上整整齊齊的用龐中華體書寫著:X愛的趙傳收,落款是:一個癡心不改的歌迷。原來是一封沒有發出的信。都說好奇害死貓,但絕對害不死爸爸。他義無反顧地打開信就讀了起來:X愛的趙傳你好:我是你的忠實的歌迷,我不漂亮,也不溫柔,但是我的整個大學生活都是在你的歌聲裏度過的,你那磁性滄桑的聲音伴我考過了英語八級,考過了托福和GRE。我不但欣賞你的歌,而且特別迷戀你在《重慶森林》裏客串時僅僅出現的背影。(口口口口口,爸爸說,為了尊重媽媽的隱私,此處略去三百字)。來到美國後,爸爸還經常聽到媽媽在浴室裏哼唱“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睡不著,海峽那邊的你啊,現在過得好不好?”那封沒有發出的信,多少讓爸爸受了點刺激, 他體內的ph值一度長時間低於7。他暗暗下決心,為了和媽媽舉案齊眉,比翼齊飛,他決定把搖滾樂做為突破口。他每天出行就拿著Walkman 反複聽趙傳和崔健的歌,希望有朝一日能親自為媽媽獻唱。在這一天到來之前,他反複進行著熱身活動。一個夏天的晚上,爸爸在大街上喝了幾杯生紮,和幾個朋友來到了街邊的一家卡拉Ok攤位,拿起麥就點唱了一首《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借著酒勁,他唱得那叫一個high啊。齜牙咧嘴,聲嘶力竭,前後甩著他的板寸頭,可惜了,可惜了,全程跑調。攤主一看這陣勢,加上他身上的酒氣,以為是來砸場子的呢,兩塊錢的過癮費也沒要他的。就這樣,爸爸把自己的處男搖滾唱留在了北京的大街上,在跟趙傳的pk 中敗下陣來。

爸爸說,後來他稍微調整了一下戰術,他大範圍的搜羅所有搖滾歌手的卡帶,CD, 唐朝的,黑豹的,指南針的,零點的,鄭鈞的,許巍的。他想用人海戰術來淡化媽媽對崔趙二人歌曲的依戀。可惜啊,可惜啊,爸爸的算盤珠子又撥拉錯了,媽媽又一次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一個歌手-許巍。真是走了猛虎,來了狼。這個引狼入室的正是我那個可憐的爹。許巍的歌,媽媽稱之為“輕搖滾”,他的歌詞有些淡淡的憂傷,絲絲的懷舊,但這也足以撥動了我那曾經是文青的媽媽的心弦。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凡是許巍的歌曲,媽媽都要收集,讓國內的朋友郵寄,網購,或者直接從網上蕩。許巍在紅星公社混的時候,曾經一度窮困潦倒。媽媽隻是跟爸爸提過一句,要不要給他寄點錢,爸爸說,行。這事兒交給我去辦吧,就沒下文了。但是媽媽再也沒給誰寫過信,或者追隨著誰的足跡去現場聽搖滾音樂會。也許是因為年齡的關係,媽媽對於搖滾的熱愛越來越理性了,但是她對於搖滾樂的熱愛已經浸入骨髓,融入血液了。我身上流著她的血,我對於搖滾樂的愛好遺傳自媽媽一說看來是禁得住推敲的。我個人是外貌協會的,從外形上講,崔趙許不是我的菜,我口味沒有媽媽那麽重,但是搖滾樂很合我的胃口。

光說不練,那是天橋的把戲。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諏。整天被搖滾樂包裹著,很難不愛上它。我決定跟爸爸一起進步,學唱搖滾歌曲。我們選擇的是許巍的《藍蓮花》。說實話,我隻是在劃船的時候見過普林斯頓大學東邊卡內基運河裏的紅色的蓮花,藍色的蓮花沒見過,也許此花隻能畫中有了。不過,我應該屬於樂嘉白話中的藍色性格,所以我喜歡藍色。 至於內容,誰也別拿這個來考察我的智商,我說我懂這首歌的旋律好吧。在學習這首歌的過程中,我和爸爸互相鼓勵,互相吹捧,終於,我完整地無伴奏的唱出了許巍的《藍蓮花》, 居然一字不差。 我拍著自己的肩膀說,小姚,你幹得不錯。爸爸用手機幫我錄了下來,逢人就打開顯擺。聽過的人都驚為天人啊,然後建議放在網上跟大家分享。爸爸婉拒了大家的建議。他說,我會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拿出來跟大家分享,來個不鳴則已,一鳴嚇人。或者留存到我女兒紅遍大江南北的時候再拿出來分享,也讓她的歌迷看看,天才的出現不是個偶然現象。媳婦是別人的好,孩子還是自己的好。每當爸爸出現對我盲目崇拜的狀態的時候,我都會語重心長地跟他說,爹地,我是摩羯座,我很低調,在追求搖滾樂的漫漫長路上,我還是一隻小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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