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曳多姿

給女兒一個回憶童年的去處,努力尋找生活中殘存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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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姚成長日記(七)之天有不測風雲

(2014-05-31 06:47:07) 下一個

今天對我來說是個不幸的日子, 也是中國足球最黑暗日子的29周年祭---我的左胳膊脫臼了。
 
事情發生在下午4點半左右。我和一幫小朋友在操場玩滑滑梯。本來是個萬裏無雲一派祥和的日子。沙維亞在後邊推著我,傑蓮在前麵拉著我, 我也很享受這種前呼後擁的很拉風的排場。不幸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我突然覺得左臂的肘關節部位“嘎巴”一聲,我殺螞蟻般的叫了起來。我意識到我可能掛彩了。艾瑞卡老師把我抱到一邊,讓我用手捏了一下她的手,在確認我的零件無大礙後就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然後說爸爸很快就會來接我。
 
我左等右等,我那親爹就是不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那一刻,我的心有點兒碎。我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像斷翼的天使, 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兒,像後爹的小女兒, 像一千種不幸中的小女人。我選擇了沉默,我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刻。
 
終於我那沉得住氣的爹出現了。我問爸爸為什麽這麽晚才來接我,他支支吾吾的不敢麵對冷落了我的現實。我當著同學和老師的麵表現還是很優雅的, 沒有哭,沒有鬧。哭鬧事小,丟麵子事體大啊。
 
爸爸剛把我抱到了車上, 我就爆發了,我哭,大聲哭,聲嘶力竭的哭,我使勁擠眼淚, 讓自己哭得花枝亂顫,梨花帶雨。爸爸一邊開車一邊安慰我說問題不大,讓醫生奶奶輕輕揉一下就會好的。那一刻,疼痛湮沒了我的情緒,我的思維。 爸爸後來說了些什麽我都不記得了。我沉浸在自己對後果的想象中:萬一我的胳膊修不好,我還能甩水袖嗎?我還能捏個蘭花指嗎?我會不會像周總理那樣呢?會不會影響我發育成公主呢?王子會介意我的不完美嗎?
 
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順道接了媽媽。我又趴在媽媽的懷裏小哭了一會兒, 就像走失的羊羔又見到了羊媽媽,情緒稍稍好了些, 胳膊感覺也不是那麽疼了。看來,女人的眼淚還真是有些療效的。
 
醫院裏負能量的氣氛又把我拉回到了現實之中。排隊掛號等待。愛情中的等待也許是幸福的;病情中的等待肯定是殘酷的。又是一輪新的想象:給我安排的醫生是視病人疼為己疼的溫柔天使呢?還是目無全牛的冷漠殺手呢?想象中的危險有時候比現實中的危險更具殺傷力, 我修長的雙腿開始覺得有點軟。
 
終於輪到我了。爸爸把我抱到了急診室的床上,白色床單,白色的牆壁,白,很白,雪白,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是什麽樣的醫生會拿著什麽樣的兵器來對付我這樣的弱女子呢?
 
今天的運氣不錯。我爸爸河北的祖墳冒青煙了,進來的是位年輕漂亮的笑眯眯的醫生姐姐。聲音很輕,很溫柔,還說我穿衣很有品位。 我開始在戰略上藐視我的疼痛了。醫生姐姐抓起了我的胳膊,突然間就是各種揉啊,我能想象得到的就有山東的拉麵,山西的刀削麵,北京的炸醬麵。我錯了,我為我的年輕的判斷付出了代價------她,她,她肯定是個實習醫生。她成功的路上有了我血染的風采。痛苦覺長,其實整個過程也就10秒鍾,我聽到“嘎巴”一聲,胳膊關節複原了。爸爸逼著我對醫生姐姐說了聲謝謝。
 
接下來就是善後了,刷卡交錢出院。回家的路上,媽媽說我這次看病花了我二十條裙子的錢。我現在數數隻能數到20,沒怎麽聽懂媽媽的話。爸爸說,我覺得二十條裙子沒有我閨女的快樂重要。這句話我聽懂了, 關鍵詞“閨女、重要”。爸爸總能在家庭曆史的關鍵時刻站在我這一邊。哎,看來,錢親,娘親還是沒有爹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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