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當歌

從前有座城,城裏有個店,店裏有壇酒,老酒對小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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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酒記 (5)

(2006-12-18 09:15:24) 下一個

一旦發現自己能動彈,小酒從此就象上足了發條的玩偶,左搗一下,右頂一下,早晚最興奮。剛開始隻是趁酒媽坐著躺著時才敢調皮,20周起酒媽散步時也鬥膽忽悠幾下。23周就更長本事了,連環腿,左右拳,蹶屁屁,頂得酒媽的肚皮此起彼伏,有時搞個偷襲,嚇得酒媽驚叫,趕緊雙手托著肚子,生怕小酒捅穿了牆壁。

奇怪的是,動得再起勁,酒外婆的手一擱上來,小酒就偃旗息鼓。屢試不爽,外婆遺憾:代溝啊,代溝!可能小酒知道外婆是嚴師,得裝個安分守紀娃娃。

5月2號酒媽午休正在溜達,接到Scott醫生的電話:羊穿結果一切正常!

籲---,不用擔心稀奇古怪的遺傳病了!

醫生還神秘地問:準備知道寶寶的性別嗎?酒媽的神經一下繃起來,原來羊穿還有這個bonus:當然!

It’s a girl! Congratulations!

酒媽心裏騰起股喜悅,雖然盼個男孩,其實隻要是自己孕育的,哪怕是個石頭疙瘩也寶貝昏了!

連忙把包裹抖給家裏人:快猜小酒的性別,猜中的享有冠名權!

酒爸從酒媽欣喜的語氣咬定是男孩:看把你樂的!

外婆一聽酒媽笑得哈哈連天,也毫不猶豫地把小酒往男孩堆裏刨。外公留個心眼挑了女孩,意見不能一邊倒嘛,顯得咱家思想封建。

謎底揭曉,酒爸立即改口端正態度:我就盼個小公主來寶貝呢!

從此,酒爸媽兩邊十幾口自認識字有文化的就展開了你爭我搶的一場征名運動,居功自傲的酒媽擁有一票否決權:俺這個“she”寶寶可得琢磨個精巧的名兒,不能學酒外公,不負責任地隨手撿個字扣酒媽頭上,害得酒媽隻有弄個洋名與人打招呼,穿件馬甲出來混江湖。

酒媽消滅了外婆做的一大盆香香軟軟芋頭泥,第一次吃飽呀,靈感一來,當桌宣布小酒的小名又多了個:芋兒。

沒有一個群眾讚成,太土?沒聽說名賤易養嗎?多少狗兒貓兒鐵蛋的都當官發財呢!酒媽寧肯放棄正式命名權,小名就得自己的願:寶寶在我肚裏,想叫啥還不當媽的說了算!

一連幾天酒媽就捧著肚子一聲長一聲短地喚:芋兒乖,芋頭兒乖----

外婆抗議:要不得!哪個女娃兒叫這個名字嘛!

現在酒媽有點後悔喊了小酒幾聲芋兒,瞧瞧她那幾根遮不住頂的頭發,猛一看倒真有幾分象。

酒媽做了個怪夢:臨產了,半夜被酒爸飛車送進醫院。待產床上睡一覺醒來,眾人笑逐顏開:小酒出生了!隔著玻璃窗指給酒媽看那個順產8磅的大胖丫頭。

酒媽疑惑:怎麽一點沒痛呀,糊裏糊塗竟然記不起半點這麽偉大光榮的過程,難道麻藥過量被徹底麻翻了?今後可怎麽編出生記來哄得小酒的眼淚呢?

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酒媽決定從國粹唐詩著手,讓咱小酒也混個冒牌才女虛榮虛榮。可惜酒媽自負的詩詞背誦,經十年的洋話排擠,隻留下零星片語,還得靠老外公來填下句,好不氣餒!

幸好有網可求,好記性不如好工具,印下一疊,搖來踱去拉長嗓門摸著肚子彎酸祖宗的五言七絕,恨不得小酒叼著奶就能來句“床前明月光”。

胎教除了一堆世界名曲和“小老鼠上燈台“,酒媽認為小酒應該最欣賞媽媽的原聲直播,而不是去追星,她知道王菲羽泉是誰呀?

一有閑,酒媽這口走調留聲機就打開,調出最甜最柔的嗓音:《啼哩哩》《雪絨花》《媽媽的吻》《小螺號》《讀書郎》《蝸牛與黃鸝鳥》《兩隻老虎》等等,把酒媽三十多年會唱的老歌翻來覆去地灌給小酒。

小酒很捧場,每次剛唱到《啼哩哩》第二句,就開始手舞足蹈應合。酒爸擔心酒媽的“歪”教會誤導,將來小酒也步後塵五音不全,可自個遠在萬裏之外,是個歌王也無用嗓之地。

酒媽嚴重以貌取人,所以是先被酒爸的英俊相貌俘虜,一葉障目地嫁了:至少可以免去子女割眼皮削頰墊鼻的麻煩。

輪到自己生女兒,那還不期望她集爸媽的所有優點再放大放大,塑個絕世佳人迷倒眾生!

如今流行原創,酒媽也借《掀起你的蓋頭來》,操刀給小酒整了首“量身打造,版權獨享”,得空就灌輸,潛移默化地引導她按酒媽設計的模子長:

你的頭發黑發濃又卷呀,就象爸爸挺不錯,

兩條小辮兒又滑又亮呀,象媽媽錦上再添花;

你的皮膚細又白呀,當然跟媽媽沒兩樣;

你的額頭飽又圓呀,好象那爸爸一個樣;

你的眉毛彎又順呀,一人一半恰恰好;

你的眼睛明又亮呀,象爸象媽都美妙;

你的睫毛長又翹呀,這點一定象老爸;

你的鼻梁挺且直呀,融合爸媽完美搭;

你的小嘴紅櫻桃呀,照抄老爸沒商量;

你的歌喉動人美妙,遺傳爸爸羨慕媽;

你的瓜子臉蛋迷人笑,媽媽爸爸樂淘淘;

修長四肢窈窕腰,誓與模特比肩高;

健康運動少吃藥,學習媽媽好榜樣;

聰敏好學智商高,爸媽相加夠不到!

外婆一聽,大笑:做你的美夢!

嘿嘿!咱這是理想版,當然要追求完美高於現實!

酒媽慷慨地讓酒爸占了70%的“股份”,人家竟然還不滿意:何必分得那麽麻煩,全象我不更漂亮!看看我的幾個侄女,一個賽一個!"
 
“女兒要繼承了你的膚色,你有心理準備她嫁到非洲去?”酒媽一臉不屑。

酒爸氣焰矮了三分:咱的底子明明是粉白的,都怪佛州的太陽給上了層釉,沒見我們那兒的姑娘皮膚多水靈?

“咹?笑話!哪個敢跟重慶妹兒比水靈,一邊涼快去!”酒媽不屑地改用家鄉話。隻聽得懂中央台的酒爸急得嗷嗷叫,生怕沒明白酒媽的懿旨,耽誤了女兒的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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