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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前了,在上海福州路那個最大的書店裏瞎逛。忽然發現一本書,那書名吸引了我《定是紅樓夢裏人:張愛玲與紅樓夢》,拿起一看,是周汝昌新作。
周老爺子被張愛玲誘拐了,不說紅樓說愛玲了?
“我是才華智慧崇拜者,尤其是傾倒於曹雪芹所說的“正邪兩賦而來”之人,“其聰明靈秀之氣,在萬萬人之上”的才男才女。……若論真才女,張愛玲其庶幾乎?未見第二琪與比肩者也——這就是我想寫寫她的夙因。”
“她給自著小說所繪人物像,充分流露出一種英俊之氣,是我所僅見的畫像高手,令我折服。可見她絕非一個作家之名義所能“框”住的,她若從事任何一門藝術創作,都會是一流的大家,對此我是深信而讚口不已的。”
這一頓誇,就像火燒的老房子!
周汝昌,紅學家。享譽海內外的考證派主力和集大成者。
周汝昌一生坎坷,二十幾歲,雙耳失聰,記得梁文道講燕京大學的老師,特意提到老師因為周汝昌聽力差,不僅讓他坐前排,還把講課的聲音提到特別的高度。周汝昌後又因用眼過度,兩眼近乎失明,僅靠右眼0.01的視力支撐他治學。
聽不見喧囂庸俗的市聲,看不見這醃臢紛亂的俗世,周老先生才能專心沉浸在紅樓的境界吧?
這一次,他要考證張愛玲跟紅樓的淵源了。
開篇就是《人傑地靈的豐潤》——
張愛玲原籍河北豐潤人。
豐潤是《紅樓夢》作者曹雪芹的祖居地,曹家明初由南遷北,落戶京東即在此。
我要談的主題是張愛玲與《紅樓夢》,一下筆就發現人傑地靈的綰合點落在豐潤。於是,把豐潤這塊地方略為講說幾句,有其必要——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種神奇的文化因緣早已締結於曹、張之間了。
豐潤有遐邇皆知的“四大姓”:曹、陳、穀、魯。但四家之外還有別的大姓,張家即是其一。
曹家和張家,是老表親。例如雪芹之令祖父曹寅稱豐潤的族兄為“衝穀四兄”者(曹鋡),就留下了詩句題贈表兄弟張見陽,而張見陽正是《楝亭夜話圖》的主題者——世已熟知:楝亭就是曹寅為紀念父親曹璽而征題《楝亭圖》的典故,因為璽在江寧織造時曾植楝樹一株,後即築亭其下。
那麽,張愛玲的上世是否亦即曹家表親的那一張氏?可供史家作一考證,也許其來有自吧?
有意思的聯想。
老爺子看了張愛玲什麽書,大發感慨呢?
是張愛玲的《紅樓夢魘》。這書一直沒有買到,有點遺憾,這些年過去,漸漸地就把這份心事忘得幹幹淨淨了。
這次書香大拿們談紅樓,我才想起周老爺子的《定是紅樓夢裏人》,想起他老來“失節”,扔下紅樓擁抱愛玲。
於是上網去找張愛玲的《紅樓夢魘》。哈!這個,網上還真有。
原來人生三大恨事:一恨鰣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夢未完,就是張愛玲在這本書的開篇說的呀。
大才女還說,她的“紅樓夢未完”,是對著賈寶玉那句“綠蠟春猶卷”。
才女就是才女,一句感慨,也出自紅樓,也對仗工整。
張愛玲有多熟悉《紅樓夢》?用她自己的的話說:“我唯一的資格是實在熟讀紅樓夢,不同的本子不用留神看,稍微眼生點的字自會蹦出來。”
讀到這個境界,咱就是再奮發圖強,坐“神舟號”飛船也攆不上呀。
張愛玲的讀紅樓是幾種版本的續書對照著讀,然後找出其中差別,質疑其對錯。那種女人的機巧細心大概很多紅學家都未察覺。
一本紅樓,男人讀女人讀,味道大不同。怪不得周老爺子要感慨。
咱這隻讀一本《紅樓夢》的,更是感慨——
感慨人與人不能比,讀紅樓不能比!就是比咱壇子裏的紅樓高手,也是望塵莫及。
隻能說一句:《紅樓夢》我也是讀過的。。。。
我喜歡她把吳語的《海上花列傳》翻譯成國語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