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網友的忠告,每次都再加個說明,否則半路殺進來的真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在讀蘇聯作家格羅斯曼的《生活與命運》電子版。每天50頁。並且與您分享。謝謝!
戰時的知識分子聚會,集中營裏的蘇軍戰俘
65章
知識分子們在索科洛夫家裏開始高談闊論了。施特魯姆現在常到這家去。
馬季亞洛夫從來不為那些被肅反殺掉的人民的敵人祖國的叛徒辯解,隻是提起那些將軍們那些司令那些科學家人民敵人的名字時流露出敬仰,你會感到,他根本不相信那些人是敵人。
隻是一次不小心說,唉,這些人如果還在,他們會不惜流血跟法西斯拚命的。。。
索科洛夫的房東弗拉基米爾是一個化工工程師,兩個兒子都上了前線。每次來索科洛夫家,總是不好意思地跟大家笑笑,好像他不是房東,而是來沾光的窮光蛋。
馬季亞洛夫一直滔滔不絕,講出版自由講新聞報道,忽然,索科洛夫猛擊桌子,要他不許再說——“我們的製度有力量”!
施特魯姆打圓場,我不相信資產階級民主,但是,戰爭期間,我們的國家發揚了長處,也暴露了短處。
施特魯姆自己覺得他是扮演一個奇怪角色,馬季亞洛夫指責國家,他跟他爭辯;索科洛夫攻擊馬季亞洛夫,他又把鋒芒指向索科洛夫。
這個猶太科學家上大學就如此,有一回他讀真理報文章,扔在地上說:好話連篇枯燥至極!說完,嚇住了,趕緊撿起報紙,臉上露出下賤的諂笑。幾天後,把那張報紙遞給同學:讀讀這篇社論,寫的很好,同學眼睛盯著他:“你認為,我會告密嗎”
真精彩!
不像房東的房東工程師也插話,廠長說工廠就是要完成計劃,浮腫也好挨餓也好,反正就是得完成計劃。他說,他愛他的車間,不吝惜自己力量但是讓工人拚命,他於心不忍。可喊著完成計劃的廠長扔下沒完成的計劃高升了!
他們討論文學,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書圖書館借不到了,因為他是反動派。他們說契科夫最走運,過去現在都承認他。他們說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就是偉大。
卡裏姆說話了,他是黑眼睛的韃靼人,翻譯家。他對那些著名的作家另有看法:因為托爾斯泰也好,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好,他不能原諒這些俄羅斯的偉大作家對波蘭人、對猶太人的嫌惡態度,還有二十年代鎮壓韃靼知識分子,燒毀韃靼作品的事情。
聚會散了,索科洛夫的妻子對馬季亞洛夫說,你們今晚居然沒把我丈夫嚇跑,很不錯了。因為他經曆過1937年,經曆過可怕的審訊,住了4個月精神病院。
聚會上馬季亞洛夫無疑是主角,他一直持批評批判的態度。
施特魯姆也不是總是這樣子,他跟剛剛結識才一個禮拜的卡裏姆就敢講心裏話。回家的路上,兩個人繼續聊。
他說,馬季亞洛夫真聰明,真大膽,他的言論太吸引人了!
可是卡裏姆說,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善於小題大做,這使我不安。1937年他被捕,為什麽幾個月就放出來了?會白白放他出來嗎?
施特魯姆沒在意卡裏姆的話。可是卡裏姆的話,這裏一定埋著一個梗。。。。
一個晚上施特魯姆隻顧海闊天空的聊天,去爭論人對自由的向往的時候,一直苦思冥想長久不能解決的專業問題卻其妙地豁然開朗了。
67章
卡爾梅克東南草原,伸向亞什庫爾。
每次場景轉換時,作家都不吝筆墨,大段大段的景色描述,再粗心的讀者也能從中感受到他對俄羅斯大地的深沉的熱愛。
達連斯基中校長途跋涉,要到一個部署在左翼的集團軍去,匯總審查物資裝備情況。這不是什麽好差事。這是一支失散的部隊,他已經在草原上走了好幾百公裏了。
集團軍司令不在,兩個穿軍服的女人和一個中尉在打牌,對他的到來待搭不理的。達連斯基注意力在女人身上(哈哈)。結果就是坐下來一起打牌,夜裏跟其中一個深談。。。直到第二天清晨見到參謀長。
回來的路上達連斯基有點懊悔,可是,覺得有機會可以再見一次那個女人。
69章
又到了小說一開始的德軍集中營了。
凱澤是漢堡竊賊出身,在集中營裏當室監(這個翻譯總覺得有問題),跟囚犯們拍肩搭背的,似乎很親熱,但是他的主要任務就是殺人。對被殺的人從不催促從不辱罵毆打,他隻是好奇,欣賞自己的工作!槍斃,他說“往腦袋裏賽一顆咖啡豆”;注射石碳酸,就說“加點興奮劑”。
注解上說,這石碳酸學名苯酚,有毒。
春天的時候,送來一批蘇軍戰俘。凱澤讓他們唱首歌,其中一個沒有開口唱。凱澤問:聽懂了嗎?那人點點頭。凱澤抓住他衣領搖搖,算是對不開口的警告吧。可這戰俘不懼,照著凱澤腮幫子就是一拳,還罵了他。
這個殺人犯居然沒生氣,反而給這個打他的戰俘安排了一個位置好的床鋪!一直對他很好。這個戰俘就是葉爾紹夫少校。耿直樂觀,囚犯們也尊重他。但是那個唱歌的政委奧西波夫不喜歡他
葉爾紹夫少校想成立戰俘的戰鬥組織,一直計劃著越獄。
他戰前上過軍校,雖然成績優秀,但是想上高一級的軍事學院就政審不合格了。因為父親1937年被劃為富農,作為特種移民搬遷到烏拉爾北部。那時葉爾紹夫是個中尉。他利用休假去看父親。從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坐窄軌火車兩百公裏,沿途都是砍倒的樹木,破房子,鐵絲網,還有崗樓如果不是戰爭,火車中途停了兩次,下車抓逃犯。第三天才到終點。盡管他是個中尉軍官,但是每道關卡都過得戰戰兢兢,生怕隨時就給推進集中營了!他又做了70公裏卡車,才到父親的營地。帶他去看母親、大姐、二姐的墳地——餓死的。
葉爾紹夫回來被告,說他私自去烏拉爾。結果開除軍籍。第二天戰爭爆發,又應征入伍。
可是在集中營裏,這裏一切內查外調都沒用,他找回了自己!他蔑視暴力,激勵同誌,安慰生病的人。囚徒們從他身上感受到溫暖樂觀。是實實在在的人人需要的溫暖。他成為戰俘們的帶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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