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的這座城市,有個好聽的名字,春城,因為人們總說她四季如春。然而,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就像李老師許諾的紅花榜一樣,不可信。
春天才剛過一半,昆明就已連續兩周熱的如夏天一般。
換上了夏裝的李老師,再難掩飾她凸起的腹部,就像她對陳莉的過分偏心,已是眾人皆知。
盡管陳莉非常的用功,但她的成績並沒有多大的進步;盡管她很賣力的去當班長,但因為她的成績和能力缺乏說服力,大部分同學們都不怎麽買她的帳。有老師在的時候大家還勉強聽從她的指揮,隻要老師一不在,她說的話基本就成了大家的耳邊風。
有天下午,兩節課之後老師們都去開會,大掃除就變成了“潑水節”。一開始,隻是我們班裏的幾個同學調皮互相潑水,無意中水潑到了隔壁班的同學,結果就演變成了兩個班的潑水大戰。
陳莉完全沒有辦法控製局麵,急得隻跺腳,任憑她喊破了嗓子也沒人聽,後來她也被人潑了水,就氣呼呼的加入了大戰,還成了主力。
教室裏、樓道裏全是水,從樓上潑出去的水還殃及了樓下和操場上的同學。
直到幾名老師和校長的出現,大家才逐漸平靜下來。校長踩著水在樓道裏視察,瞪著眼不作聲,李老師跟在後麵,臉色非常難看。陳莉嚇地躲了起來,後來連書包都沒敢回來拿就溜回了家。
潑水事件平息後,李老師叫了幾個班幹部去她家裏談話,了解情況。當時已經是學習委員兼中隊長的韓嫣和仍舊是文體委員的我也去了。
在李老師家的小院子裏,潑水大戰的始末被詳細的描述了一遍。李老師一邊生氣,一邊抱怨沒了蹤影的陳莉。
“她這樣當不了班長,你們誰有能力當?自己說,或者推薦也行。”
我們誰也沒敢吭聲。
過了半晌,李老師似乎想起了什麽,轉向我說:“本來應該是你當班長的,你覺得自己能行嗎?”
如果是紅花榜排名揭曉時被這麽問到,我一定會連連點頭說“能!”,但此刻我卻低著頭不願回答。
這時,韓嫣轉頭看著我說,“你肯定比陳莉適合。”
沒想到韓嫣這麽一說,別的幾個同學也隨即附和著說,“就是呀,肯定比陳莉當的好。”
大家都轉來看著我,等待我表態。
“我當不當班長都行,李老師,你再想想吧!”盡管嘴上這麽說,但我心裏卻是欣喜的。
回家的路上,韓嫣不平的問,“本來就該你是班長的,為什麽剛才不爭取?”
“李老師還等著陳莉她媽找月嫂呢,我怎麽敢答應?”
“原來你也知道呀,她媽確實厲害,發動了好多人找月嫂,還換著花樣的給老師打毛衣。”
“算了,說到底,還是陳莉適合。”
果然,之後的兩個月雖然陳莉這個班長已經形同虛設,但李老師再沒提換班長的事。直到學期末時的一起意外事件讓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陳莉在家裏被滾燙的麵湯燙傷了右腳,我們去醫院看望她時,她腳上的膿水泡大的像足球。聽說是她媽媽撈完麵之後把鍋放到了地上,陳莉又不小心踩翻了這個裝滿麵湯的大鍋。
陳莉被燙傷後隻休息了三天,她媽媽就安排她爸爸每天背著陳莉上下學,傷痛折磨得她連自己的學習都難繼續,班長的工作就更別提了。
李老師借此機會,陸續讓我負責起班長的職務。從上課喊“起立!”到課間監督大家做廣播體操;從早自習帶著同學們朗讀課文到組織班裏的知識競賽......
事實證明,我確實比陳莉適合當班長。
那段時間,我總是春風滿麵,壓抑了數月的不甘心、不服氣終於得以釋放。
以前喜歡圍在陳莉身邊的人也陸續向我靠過來。其中有個男生,張強,之前經常與陳莉在一起,作業一起做,放學回家一起走。陳莉還經常把張強使喚的團團轉,熱天買雪糕,冷天買烤紅薯......
陳莉受傷後的一天,我在學校門口碰到張強,就隨口開玩笑的說,“以後放學你送我回家吧!”沒想到他一口答應了,馬上就把自行車頭轉過來,陪著我往家走。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但是話已出口,隻能硬著頭皮走。
捫心自問,我試著叫張強送我回家,隻是想和陳莉較量。她靠著老媽搶了我的班長職務,現在我不僅要靠著自己把“班長”搶回來,還要把她的朋友也搶走。我覺得唯有如此,才能解我的心頭之恨。
我原以為會比較難,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反而有些小失望。
張強很開朗,一路上和我說了很多話,路過曾經的醜小鴨樂園時,他還提起一件有趣的事。
有個下午,我們很多同學在醜小鴨樂園裏玩時,有個收廢紙的大媽看見後門沒關就摸了進來,問有沒有廢報紙和紙板。
那時,剛好張強和另一個同學在拱門兩邊站崗,於是張強就在門邊問她怎麽收?另一個同學則跑來向我匯報。我過去指著拱門後麵的一堆紙板說,這些可以賣。然後又回到桃樹下繼續之前“大鬧天宮”的劇情。
“我還記得後來你遞給我一角錢。”我努力的回想著半年前的場景。
“還好那天我在,賣廢紙我可有經驗了,那個大媽才把稱拿出來準備,我就知道稱有問題,所以我幫忙折紙箱時,故意塞了幾塊石頭進去。這樣才公平!” 張強禁不住有點小得意。
“啊!”我聽了確實有點驚訝,“當時怎麽沒告訴我?”
“你那時候是女主角,我都不敢和你說話,把錢遞給你就乖乖回去站崗了。”
“我以為你不和我說話,是因為我是醜小鴨。”
“你怎麽會是醜小鴨?你,你挺好看的呀!” 張強不解的神情不像是在騙我。
“我不醜嗎?”我疑惑起來,“真的不醜?那你們為什麽不和我玩?”
“是你太清高,看不上和我們玩。你不知道,那時能去你家玩一會兒都開心死了。”
“我,我清高?”我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如果以前我也能像剛才對待張強一樣主動的與其他同學說話,他們是否都會像張強一樣的熱情回應我?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麽以前我在學校裏的自卑就都是自找的。
無論答案如何,至少今天因為我的主動,對手的朋友便答應每天送我回家,我們還意外的聊的這麽開心。最關鍵的是有人說醜小鴨不醜了。
這會不會就是大人們口中常說的“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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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