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的時間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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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2丨入鄉隨俗 (附語音版)

(2018-11-16 10:37:27) 下一個

 

再次碰麵的時候,藺晨隻見到石玲與兩個男生,張源和羅誌,另外那女生說還想接著睡覺,不去了。當然,困是一個原因;另外,她覺得有石玲在,自己不受重視,坐車輪不到前排,說的話也引不起什麽注意,所以不想再去作陪襯罷了。

 

藺晨在市政府附近的小巷找到個車位,然後就帶著他們開始步行遊覽。沒走幾步就到了市政府。15世紀時,這裏可是權傾一時的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二世的府邸。它正對著的是呈半圓形的自由廣場,圓弧上有幾條呈放射狀延伸出去的小路。如果有幸能到市政府的鍾樓頂俯瞰這個區域,展現在眼前的景象就如同緩緩升起的半輪太陽,光芒四射。

 

藺晨原本想推薦的餐館就在廣場後麵,可石玲他們卻被廣場上的有露天桌椅的餐廳所吸引,隨性就找了個有白色大傘遮陽的位子坐下來。

 

長短不一的排狀噴泉不規則的散布在廣場上,這些噴泉是嵌在瓷磚裏,與地麵齊平的,平常不影響行人過路,隻有在夏天它們才會噴出高高低低的水柱,然後水落到四周兩指寬的凹槽裏,再噴出來,以此循環。落日的餘輝裏,仍然有未盡興的小孩在玩水,有的趁著噴泉不高的時候,從上麵跳過去;有的追趕著噴泉周圍那些和他們一樣不想回家的鴿子。

 

真想脫了鞋去和那些小孩一起玩水。石玲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如果你去,我也奉陪。” 藺晨對麵的羅誌鼓動著。

如果你們去,我也加入。” 張源急忙表態,怕落了人後。

你們都去吧,我給你們拍照,以此作為到達法蘭西第一天的紀念。藺晨在一旁加油添醋。

 

石玲衝三個男生作了鬼臉,好像在表達別以為我不敢!,接著她俯身脫下涼鞋,光著腳踏著輕盈的步伐從鴿群中穿過,鴿子們扇著翅膀飛起讓出一條路來,又在石玲的白裙邊落下,繼續啄食,散步。兩個男生沒好意思脫鞋,直接起身跟在石玲身後,加入了戲水的行列。此刻國內已經是半夜,但三個人根本沒有受時差的幹擾,嘻嘻哈哈,玩的不亦樂乎。

 

藺晨慶幸自己沒有加入其中,不是怕濕了腳,而是這樣他可以作為一名旁觀者,不受打擾的欣賞石玲,其他人仿佛都不存在了,他眼前的廣場上,隻有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她長長的黑發在夕陽裏閃著光,白色的裙擺隨著過路的風左飄右飄,忽起忽落,她笑著、跳著……風鈴一般清甜的笑聲隨風飄入了藺晨的心中。

 

天色漸暗,餘輝落盡,路燈陸陸續續亮起來,侍者已經把頭盤送上了桌。石玲等腳幹了,穿上鞋子,擦擦手,舒舒服服的坐直身子開始享用晚餐,可張源和羅誌卻不得不忍受著濕漉漉的鞋襪和褲腳。

 

頭盤吃完,一直不見侍者來上主菜,石玲就抬起手向剛才上菜的侍者示意,還隨口喊了一句:“waiter!”石玲的催促沒有奏效,侍者並不理睬她,反而惹得周圍幾個法國客人投來了異樣的目光。石玲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麽好。

 

又過去約10分鍾,侍者才帶著臉色來撤盤子。這一次,藺晨禮貌的和侍者說起話來,直到侍者臉上的表情開始出現笑容,藺晨還幫著把幾個盤子疊在一起遞給侍者。石玲沒有完全聽清懂藺晨和侍者的對話,但她卻因為藺晨說法語時的神態和優美語調對他著迷。侍者剛一轉身,她就輕輕的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你說法語真好聽!

 

藺晨還沒來得及謝石玲的誇獎,就被男生甲問了一句,你和他說了什麽?

我和他解釋你們剛到法國,不了解這裏的習慣,給他道個歉。

道歉?石玲不能理解,語調略微提高了一點,為什麽呀!

法國吃飯基本都是這個速度,如果趕時間可以在點菜時和侍者說明,如果人家表明可以在你要求的時間裏出菜,你就繼續點;如果人家表示做不到,你就隻能去吃麥當勞這類的快餐。藺晨耐心的解釋著,我們今天不趕時間,也沒和人家說,所以就隻能等,不能催。

 

客戶不是上帝嗎?” 石玲不服氣,催一下都不行?

客戶是上帝應該是美國人的理念吧!藺晨輕聲的說著,在法國可不興這個。這裏講平等,客人和服務人員都是平等的。即使你想催,也隻能客客氣氣的說。剛才你叫他‘waiter’他肯定是生氣了,覺得你不尊重他。

那該怎麽叫他?” 張源也不解,他確實是個‘waiter’呀。

我們一般都稱呼先生’ ‘女士’” 藺晨想了個比喻,就好像對待黑色人種,你總不能當著人家麵叫他黑人吧。

真不習慣!” 石玲右手托著臉龐嬌聲說,一臉的無辜。

 

就當入鄉隨俗吧!” 藺晨寬慰著大家,又盡量找了一些愉快輕鬆的話題,法國人的昵稱可有意思了,男人會叫心愛的女孩我的小跳蚤我的小母雞我的小白菜’…… 女孩呢會叫男孩我的小老鼠我的酋長等等。

 

三人聽完都笑了,氣氛瞬間就活躍起來,大家又開始講有趣的事,相互開著玩笑。

 

(法國中部城市 DIJON第戎 自由廣場 夜景)

 

晚餐結束後,藺晨帶著他們沿著市中心的主街從市政府後麵的聖母院一路逛到了主街西麵盡頭的凱旋門廣場。

我一直以為隻有巴黎有聖母院。

為什麽聖母院的外部都有這些古怪的雕塑?

怎麽這裏也有凱旋門?

凱旋門不是在巴黎嗎?

……

麵對各種各樣的問題,藺晨就像個專業導遊,認真的給他們講解著。

 

給凱旋門拍完遠景,石玲終於感到累了,你們過街去看吧,我在這裏等著。她靠著街邊的一顆樹有氣無力的說,我實在走不動了。

那就回去吧!改天再來。襪子還沒幹透的張源說。

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羅誌開玩笑說。

你還想作豬八戒呢。” 石玲調侃道。可我不姓

好心沒好報!

石玲正和兩個濕襪男生拌著嘴,一旁的藺晨已經不聲不響的把自己的外衣披到了石玲身上。石玲心裏一陣暖意,卻也不動聲色,她不太確定藺晨這樣的關心是出於法國紳士的禮貌,還是對自己特殊的關照。

 

他們沿著那條古老的石頭小路往回走,每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都已經被歲月磨得圓潤光滑,在街燈的照映下,隱約放射出些許光芒。夜風清起,空氣裏透著涼意,也許是倦了,大家的話越來越少。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四人默契的分成了兩排,藺晨和石玲走在後麵,偶爾竊竊私語,那些隻屬於他們的言語,不再需要與別人分享。

回到家,當藺晨疲憊的倒在床上時,滿腦子還都是石玲嬉笑的臉龐和她嬌氣的語調,似乎這一整天所有的記憶就隻與石玲有關。

然而第二天清晨,當藺晨醒來時,腦海裏第一時間出現的卻是那個圍著紅絲巾的女孩,他甚至還能想起她散發的香。那幾秒鍾的映像亦如那香氛清淡如絲,卻在記憶中漂浮之後留下了獨特的痕跡。

 

未完待續

 

旖璿寫於法國第戎

2017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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