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之災
下班後, 我歡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要下雨了, 我一邊疾走一邊思緒飛揚。 突然,我絆到了什麽,踉蹌了兩步,便結結實實地趴在了地上,摔了個嘴啃泥。掙紮著爬起來,一看眼鏡是全完了,鏡片碎了不說,連鏡框都折了個爛七八糟。 再摸一下臉, 抹了個滿臉花。 滿臉是血, 湍流如溪。 我的一副模樣,嚇壞了過路的人。人家趕緊問:“你沒事吧? 你的腦子沒摔壞吧? ” 我摸摸腦袋,嗯! 沒壞! 而且還思維敏捷。因為我看到前麵不遠就有一家CVS藥店,馬上想到:CVS裏有小診所,可以處理一下。
一進CVS,看到診所前排著長長的隊,此刻肯定不會有人搭理我。 靈機一動,去藥房櫃台。 我一出現,把櫃台裏的人,嚇了一大跳。 一位女士馬上出來幫助我。 她一見我的樣子,頓時花容失色。我右邊眼睛下麵摔了一個口子。 她用藥水擦淨傷口周圍的血水, 擦了一點兒消炎藥膏,貼上一個創可貼。 她一邊做,一邊嘟囔著: 很嚴重,很嚴重。暫時處理好了,她又塞給我幾個創可貼和一管兒藥膏,讓我繼續用。看看我原來戴的口罩,已經成了一塊血紗布。 她又趕緊給我拿出 幾個口罩, 任我挑選。 我拿了口罩,道了謝。 並詢問是否要付錢,她忙說:不用了!不用了!
用兩層口罩遮住臉, 我坐上火車回家了。
到家揭開口罩,一照鏡子,嚇了我自己一大跳。 口罩又已是全被血水浸透了。小小的創可貼根本抵擋不住湧出的血水,又是一個滿臉花了。小心地洗掉臉上的灰土和血汙,仔細一看。 哎呦,媽呀! 臉上一個小雞嘴大小的三角口子, 深不見底。
先生立馬陪我去了Urgent Care,好在這個診所離家不遠。咱頭回去這地方,還挺新鮮。 進入大廳中,空無一人,我心裏暗喜,這馬上就有治了。沒想到, 一到注冊櫃台,被告知,候診室裏人全滿了,我要等一小時。沒法子,等吧!任臉上的血流呀流。
這時,我突然想起當初剛來北美時,我們的室友在國內是一家醫院的外科大夫。他常常給我們講他在國內醫院的趣事。 他說半夜在急診室值夜班,常常有打架的孩子們,打得頭破血流,血哩呼啦的來縫針。 他們就成心拖延時間,任憑那些人大呼小叫。 反正大夫見的血多了,根本不在乎。
這裏的大夫不會也這樣吧?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 一個護士拿了一塊紗布和一個冰袋給我,讓我捂住傷口。 這時,我的心裏好受了不少。
沒到一個鍾頭, 我便進了候診室。 一個小護士來給我量了血壓,測了脈搏,問了一些常規的問題。然後又用紗布沾著消毒水給我仔細地清理了傷口。過了一會兒, 小護士又來了,又清洗了一遍傷口。
終於, 大夫來了。 這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醫生,麻利果斷。 立刻給我打了麻藥。我開始以為是和我家小貓子當年做手術一樣,有了口子就是釘鋦子呢。 大夫說: 不是,是縫針。 說時遲,那時快, 刷,刷,刷,刷, 縫了四針。 囑咐 五天後來拆線。( 敢興這線還不是自溶的呀。)
最後我問了大夫一個我最關心的問題: 會不會臉上落個大疤瘌。 大夫說:會有個小疤瘌。 因為他不是整形科醫生。 這話,讓我心裏沒著沒落的。
大夫走了, 護士又進來,給我打了一針破傷風的預防針。 把傷口敷上了紗布,貼上了膠布。 並給了我一些紗布和膠布,讓我回家後自己換換。
回到家,看到自己這副慘樣兒,很是心疼自己個兒。 流了那麽多血, 這得吃多少好吃的,才能補上呀! 趕緊啃了幾塊大排骨, 喝了兩大杯奶。 盤算著,明個兒還得多吃幾個雞蛋,好好補補。
晚上大概麻藥過了,有些疼, 吃了一片泰諾。 因為一眨眼就牽扯著傷口疼,於是早早地就閉眼睡覺了。
第二天醒來, 一照鏡子: 眼睛更腫了, 整個一個烏眼青。 完了, 完了, 這回真完了。 破相了! 毀容了!嗚,嗚,嗚-----。 再也甩不出去了, 砸在先生的手裏了。 趕忙把這個消息告訴先生,先生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說: 唉! 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