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初夏,一隻龜媽媽來到我的香草園裏產下了她的寶寶們,便匆匆離去了。雖然我給予了那處育嬰地一定的保護,但是隨著我們初秋的外出旅行,龜寶寶的最終去向,也就成為謎案一樁了。(請見我的《飛來龜記》一文。)
去年一年未見龜媽媽的蹤影,也許她另擇福地,沒有來此;也許她來了,我們沒有相遇。隻是空留些許惆悵於我。
但是去年也有值得可記的是,來了那隻奇異的龜大舅。他雖未探視到他的子侄們,但卻攪亂了我魚池的一池靜水,帶給我和我的魚兒們一場虛驚。(請見我的《龜大舅》一文。)
今年當我幾乎已將這些忘卻了的時候,一日清晨,我在我的香草園附近又見到了龜媽媽。她正緩慢地進入園子。啊,她又來尋找她的產房了。我不便打擾,便趕忙回避,留給龜媽媽一個安靜的空間。
可是這次不大一會兒功夫,我就發現龜媽媽居然走了,而且是匆匆忙忙地,慌不擇路地,從那足有一米多高的花壇上就縱身翻了下去。呀!這是自殺的架勢呀!驚得我幾乎叫出聲來。我知道,今年我的香草園有些被改造過了,地上多了些石片的甬路,當年龜媽媽產房附近的標誌性的小樹苗也被鏟除了。可能龜媽媽找不到她熟悉而滿意的環境,就憤憤地離開了。可是,可是你也要保重呀!不為自己,也要為了肚子裏的寶寶呀。我不忍再看,心懷愧疚地離開了。
過了半晌,我到後涼台上去,無意間居然看到二、三十多米外的草地對麵,院子邊緣的樹叢隔離帶裏有一雙小小而晶亮的眼睛在注視著我。哎呀!居然是那個龜媽媽。
她靜靜地臥在樹叢之間,眼睛注視著房子這邊。過了一會兒,我發現她略微換了個地方,仍然雙目望著這邊,靜靜地 臥在那裏。我不知她是找到了新的產房,正在生產;還是產後在那裏歇息;抑或隻是觀望著我們。雖然距離較遠,我看不清龜媽媽的麵目,但是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那雙小而明亮的眼睛中射出的光芒。我不知道那裏飽含的是對失去了舊日舒適產房的怨恨和惆悵;還是舊地重遊,對此的留戀和不舍。
我幾乎無法承受這小而銳利的目光,趕快離開了。
又過了好久好久,當我再次出來時,龜媽媽已無影無蹤了。
我趕忙去查看龜媽媽剛剛臥過的地方,因為如果她選擇那裏作為產房,可真不是一個明智之舉。那裏不但荊棘雜亂,而且也正是蟲蛇鳥獸出沒之地。我仔細地查看著,卻什麽也沒有發現。我輕輕地鬆了口氣。
龜媽媽來了,又去了;去了,又來了;終究她又去了。明年她還會來嗎?我不得而知,然而我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