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燭殘年的老爸（三）

       老爸的身體日益漸瘦。他的假牙也不合適了。和牙醫約了兩個時間。星期二把假牙送去矯正，星期四取回。星期二老爸就沒有力氣，摘下假牙，我送去的。本來說好星期四一起去把牙取回來。因為醫生要看合適不合適，要修一修。可是星期四老爸更沒有力氣了。隻好我去幫他把牙拿回來。沒有牙的這三天裏，老爸也吃不了什麽東西。最多的就是喝健康奶。從castch買的一箱24筒。老爸相信它，白天夜裏，餓了就喝。鹹的東西他都不吃。他說他的腿腫不能吃鹽。有一段時間了，他隻吃甜的。他想甜的東西吃。
      星期四上午，我去取牙，離開了大約兩個小時。回到家，見家裏黑著。沒有燈光，沒有電視。老爸默默地坐在廚房裏，垂著頭，臉色灰白，褲子褪到腳麵上。我忙問他怎麽樣。老爸緩緩的抬起頭，異常的疲憊，目光暗淡無神又有些恐懼。他說：我不明白，今天。我為什麽在這個國家，不在那個國家？他就又垂下頭了。我感覺這不是正常的思維。我問他，我們去醫院吧？他點點頭。老爸要打911。而911隻能送到家附近的醫院。我說還是去你自己的醫院吧。那裏離家約20多個邁。
        穿好衣服，打開車庫的門。今天我沒有把車停進車庫。老爸一見，就嚷“太遠了！”其實裏外隻不過是五六步的距離。我說 我幫你。扶著老爸走到車門，把他連抬帶推的塞進車裏。
       到了急診室，量血壓偏高，心跳122。偏快。
       躺到急診室的病床上，做心電圖，抽血，戴氧氣。
       老爸睡了，眼睛一隻睜著，一隻閉著，身體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約一個小時，老爸要尿. 護士幫他卻怎麽也不出。一個女護士給他戴尿袋。輸尿管探進去半尺，也沒有尿液出來。換了個男護士，又換了個更大號的輸尿管，探進更深，才有尿液出來。我也明白了，在家老爸為什麽老坐在馬桶上睡覺。因為他老感覺有尿，而又尿不出。
       醫生來了，說老爸心衰了，癌症擴散到那兒哪兒都是了。肝也有問題了。老爸的肚子靠上一圈兒大。
      老爸住進了ICU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