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
冬日的下午,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我坐在咖啡館裏最靠窗的位置,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桌子上的expresso還剩下小半杯,確切地說,還剩下2小口。本來嘛,expresso就是很小的一杯,輕輕地抿上一口,苦味就在舌尖上蔓延開來。很多年前,第一次嚐試這種咖啡的時候,我還忿忿地想,那麽苦的東西我才不會愛喝呢。Never say never,這句話總能通用在人生很多的場合。現在的我也成了expresso最忠實的粉絲,每天總是要來上一杯,不是為了提神醒腦,隻是為了那苦味。
時間和環境,總是有著巨大的力量,在無聲無息中改變著我們。在這裏生活了那麽多年,潛移默化地受到了當地人的影響,我喜歡上了泡咖啡館,一小杯咖啡就能打發一個下午。看看來往的人流,再抬頭看看陽光,然後暈乎乎地好像醉了一樣。
這樣的陽光,這樣的沉醉感覺,和20年前我在老樓房的陽台上感受到的,是一模一樣的。隻是,那時的我,還是束著馬尾辮,在心裏一遍一遍問自己是不是隻有我的明天沒有變得更好的小女孩。14歲,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卻是已經如此急切地想知道它的結果。如果能穿越到那個時候,我會站在14歲的我的麵前,告訴她,人生最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如果現在就知道結果了,那你會失去很多樂趣的。
我是一個普通的上海女孩,出生在物資相對還比較貧乏的70年代,也就是現在大家所說的70後。我記得小時候,吃生煎小籠,除了錢,還要給糧票。糧票一張一張很小,一不小心就會掉了。所以每次我都會小心翼翼得把糧票夾好,拿出來的時候也會格外的當心,生怕就掉了一張。糧票還分上海糧票和全國糧票,記得全國糧票更值錢一點。隻是到了後來,糧票政策取消了,原來家裏積攢的很多糧票,都變的沒有用了。然後就有很多收糧票的外地人,用很多塑料製品來交換我們手中積存的快作廢的糧票,於是小小的糧票,就變成了一個洗臉盆或是幾個花花綠綠的洗菜籃。我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這些外地人拿這些糧票有什麽用啊?
小時候經曆的那段物資不算充裕的生活,倒成了現在回憶中最開心最純粹的時光。還記得第一次吃到酒心巧克力,甜甜的在嘴裏,醉醉的在心裏。我總是很虔誠地洗完手,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琢磨半天今天應該吃哪一個,紅的還是藍的,還是那個最不氣眼的紫色?終於想好以後,才開始仔細地撥開外邊那層閃亮的包裝紙,輕輕地咬上一小口,吸出裏麵那一點點酒,然後才放心地把整個巧克力放在口中。巧克力的甜味混合著酒精的苦辣,刺激著每一個味蕾。最後,我還會把那張亮亮的包裝紙撫摸平整,放在盒子裏。與其說我在享受巧克力,不如說我在享受吃的這個過程。有一顆能體會的心,任何平淡的事情,都會頓時變得不那麽平淡了。多年以後,每到聖誕節我都會為自己買上一盒最精致最貴的酒心巧克力,隻可惜再也沒有品嚐出當年的味道了。或許,愛情也是這樣,最初的感動總是最美好最刻骨銘心的。如果那個時候我能知道這道理,或許就不會讓自己在不經意間錯過去體會的機會了。可惜,年輕的時候我總覺得明天會更好,會有更好的陽光更美的風景,以及一個更好的人。真的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明天,我才明白在匆匆趕路中錯過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