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記憶（3）

今天林夢如終於要出院了。她在興奮之餘，又感到緊張。她的家到底是怎樣的呢？劉偉業幫著妻子把東西拿到醫院大樓的門口，就說，“天氣冷，你在門裏等我，我把車開到門口，你再出來。”說完，他匆忙地拿著大包小包的衣服走出門去。林夢如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想像著他回頭的樣子，不覺有些失望。她環顧四周，發現這還是一家比較新的醫院樓，大廳裏是光亮整潔的淡藍色地麵，零散地放著現代風格的沙發和座墊，還有兩三棵盆栽的小樹。在大廳裏等候的人不多，有一對美國的老夫婦，聽他們說話好像在等進手術室的時間。還有幾個西班牙裔的男子，無聊地看著手機。靠門最近的座墊上，坐著一個中等個子的亞洲男人，他坐在那裏，腰板倒是很直，兩手抱胸，看著夢如。夢如看他的時候，他的眼睛亮了，臉上掛著微笑。夢如友好地對他笑了笑，又把眼光放向了玻璃門外。夢如心裏在想著這個亞洲男人，是中國人嗎？
這時候，醫院的護士出來給那一對美國老夫婦帶路，估計是手術的時間將近。老頭起身，看著老太太搖搖晃晃地站穩了，然後陪伴在她身邊，往電梯口走去。老太太，一邊走，一邊說，“我大概三個小時就出來了，你回家吃些東西，歇一會兒再回來接我。親愛的，我就是在手術室的病床上睡一覺，沒有事的。”那個老頭嘴裏答應著，OK，OK，執著地陪在老太太左右。夢如含笑著看著他們走，卻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那個亞裔。她覺得他還在看她，就扭過頭去，看著他。兩個人對視著，男人站起了身，往門口走了一步，好像在看什麽人。夢如的眼睛跟著他，這時候，她看到偉業從門外小跑著進來了。“停車場裏堵了一會兒，還要交停車費，沒有等著急了吧？走吧。”林夢如跟在偉業的後麵，走向大門。在自動門前，她等了等，回過頭，他還看著她。夢如半側過身，若有所思。“你怎麽了？快走啊，孩子還都在家裏呢！”偉業為她拉著門，催促著她。夢如緊走幾步，進了車。車開走的時候，夢如好像透過落地玻璃看見了那個中等個子的身影。

偉業開著一輛新的3x係列的寶馬。夢如喜歡車裏暖色調的皮革。“我的車，報廢了嗎？”“你的VAN啊，不禁撞的。前麵毀得不輕。好在保險公司賠，不過我們的保費就漲了近一百！”“你這個車，挺好的，什麽時候買的？”“當然了，這可是好牌子的車。寶馬！去年年底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