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猛龍在南加

從北京來到美國20多年,這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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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 海歸在北京的生活——爬向食物鏈頂端的年輕人

(2014-02-20 11:15:27) 下一個

我睜開眼睛,跳躍的光線不停掃過我的視網膜,配合著震耳欲聾節奏感十足的音樂,台上的DJ高舉右手——PUT YOUR HANDS UP——! 他故意拖長的尾音經過揚聲器的放大幾乎刺穿人們的耳膜,卻又使人不自禁地舉起手來加入這場狂歡。

而這場狂歡在每個周末晚上都日複一日地上演。

這 是臨近北京天階的夜場SPK。大多數人聽說過北京的夜店,聽說過工體門外的MX、VX和那裏濃妝紅唇的朝陽大妞。但近年來,隨著越來越多的“駐店女”和不 懷好意的大齡顧客們逐漸占領了那一帶的夜場,“土豪”的氣息也越來越濃,使得場內混雜有奇怪的鄉土氣息,在不少人看來未免敗壞了些許胃口。越來越多的白領 跟隨著一向引領“潮流”的老外大軍,開始向其他場子轉移。

SPK就是這樣一個新興的場子,符合青年白領的要求——人不雜、場不亂、但又足夠新潮刺激。更重要的是,這裏臨近北京金融、保險、傳媒等白領行業最為發達的國貿地區,白天電梯裏擦肩而過、西裝革履的身影,或會在晚上於此地重逢,也就形成了一股自己人心照不宣的氛圍。

而這裏,留學海歸的密度和酒精的濃度一樣高。

JIM就在離這不遠的地方工作。美國,本科四年,歸國半年。他常常加班到11點以後才能稍微喘上口氣,即使在周末也很少例外。但這並不妨礙他適時地加入這裏的狂歡。9點30以前,這裏的夜場沒有人。淩晨2點30之後,人流同樣熙攘。12點來,剛剛好。

入 場費每人200元,附贈兩杯飲品。但作為這裏的常客,JIM自然不會無備而來。他簡單地報出了夥伴的名字——“Table under the name of Rain”。如同芝麻開門的咒語,美豔的迎賓女郎在手背上蓋下印章就揮手讓他過去。夥伴早已經訂了台,訂了台意味著最低消費取代入場費。平攤下來,每個人 最後一晚的花銷接近300元。

但這對於JIM來說並不算什麽。在一家美資私募股權基金工作的他每天的飯補已經接近 200元。這也就意味著每個月即使隻拿飯補,按照現有的加班頻率,光這一筆錢已經接近6000元。再加上公司對地處國貿附近的住房所提供的房租補貼,每個 月,光是總補貼金額就逼近1萬,遠超大多數摸爬滾打了三四年的一般企業員工。

而JIM半年前才剛領完本科畢業證書。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頂級的外資企業反而沒有國內企業注重學曆。全美排名前30的大學學曆,即使隻是本科,已經足以成為上佳的敲門磚。同時,相對於國內念完 本科再出國讀研的人,這類企業反而更喜歡本科就在海外就讀的學子。經過四年的熏陶,這群人對海外氛圍融入得更加徹底,更加遊刃有餘。比起在人人上吐槽,他 們更習慣在Facebook秀出派對上的狂歡景象;比起大口啤酒胡侃神聊,他們更喜歡在酒吧小酌一杯,在夜店不醉不歸。他們在萬聖節扮演天使惡魔輕車熟 路,語句中雜夾英語自然而然。

歸國之後,不少人進入了高薪外企,享受著國際標準的薪金。除了富二代,這群人在財富的積累的路上上走得非常快,非常急。

在 23歲的時候,有的人剛剛離開大學,加入了失業大軍;有的人在千軍萬馬之中擠過了獨木橋,當上了公務員;有的人進入了民企,依靠每個月4000的薪水在帝 都過活。而這群人,已經能夠在一晚上花掉千元的酒資,買下昂貴的皮包手表,或者,越過普吉、巴厘這些已經爛大街的旅行線路,直接奔向南美、澳洲、歐洲隱藏 的世外小鎮。

當然,他們還遠未站在同齡人的巔峰。他們買不起的是房子,也難以購置大宗資產。別小看這點,缺乏資產購 置實力意味著難以通過資產挪騰以錢生錢。而這往往是真正的富二代快速累積財富的方式。但是在領取薪水的階層裏,他們已經站在了很高的起步點上——如果不買 房,他們將有大筆的資金和充實的花費方向可供選擇。馬佳佳不是說過嗎,90後根本不買房。除了工作太忙沒時間談戀愛,他們表麵上看起來幾乎什麽也不缺。

更重要的是,他們還年輕。

但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樣的生活有自己的代價。        

萬事開頭要入行。而全球頂尖企業門檻的搶位戰難度讓千軍萬馬獨木橋的國考也相形失色。

2013 年,中國在美留學生總數再創新高,接近24萬人。其中,本科生增長最快,增幅高達26%,人數將近4.2萬人。在美國前200名的學校中平均分配,每個學 校都有200多名中國學生。實際上,學校之間的差異十分巨大。頂尖的哈佛耶魯普林斯頓等學校每年招收的中國學生鳳毛麟角,無一不有過人之處,常常低至個位 數。因此中國學生在學校間的分布呈巨大的不均勻態勢。

同時,能提供高薪且在大中華區設立跨國部門的外企更是屈指可 數。即使在美國本地學生群中,對總部職位的爭奪也極為慘烈。投行、谘詢、PE和大型科技企業處於第一梯隊。間或有高端的媒體、設計和市場機構也能提供不錯 的薪水。而這些企業往往數量有限,選拔標準極其嚴格。頂尖高校的校友網絡深度滲透,和這些公司緊緊交纏,再加上品牌效應,大部分頂尖企業隻到少數的名校招 生,這些學校也被稱為企業的目標學校(Target School)。

但即使經曆了千辛萬苦,通過托福、SAT、課 外活動、優異成績的考驗擠入這些高校,也僅僅是拿到了通行證。要進入大門,還要再次經過曲折起伏的麵試過程。優秀的候選人不但要在大學期間照顧好自己的學 業和課外活動,還要在大一就進入高端實習的卡位戰。最後,一個合格的候選人遞交的簡曆就像戴滿了功勳章的軍服,滿載輝煌的曆史。而這,需要從18歲伊始的 一路努力,容不下半口氣的鬆懈。

在這場競賽中,不遠萬裏的中國學生處於和《緋聞女孩》(Gossiple Girl)中那些身世優良,在曼哈頓根基紮實的美國新貴族同台競技。這群剛剛步入成年的人必須承載著巨大的壓力,在國際舞台上,麵對著資本洪流,商場對 決,從小心翼翼地裝著成熟懂行,到真正成為業內的資深人士。

表麵上這是一場公平的競賽,但背後是整個家庭的投入。每年4萬 美金的學費,4年;3萬美金的生活費,4年。1百多萬元人民幣的投入,意味著昂貴的入場卷。更有甚者,那些就業艱難、品牌認知度相對較低的大學並不會在學 費上相比常春藤有多少減免——畢竟,他們本來就指望著中國學生來送錢。而隨著留美者快速增長,美國本科已經不再是什麽稀罕的光環。

我 曾經在豆瓣上收到一位廣東讀者的來信,告訴我她回國後一直沒有找到工作。在美國時,她在紐約一間小學院讀了4年本科。她談起當年自己向往的自由和美好。在 這點上,美國沒有辜負她。但臨近畢業,現實壓力陡增。工作簽證難以落實,國內企業也不認她的大學品牌。最終,她在紐約的一間雜誌社當了半年的無薪實習生, 之後再也受不了孤懸海外之苦,回到了南方的一座大城市。閱讀她豆瓣的狀態留言,滿滿的是苦澀和迷茫。我也無法解答她的追問,隻能說這這場贏者通得的遊戲或 許還不適合所有人。一個月後,當我再次點開她的主頁時,已經成了注銷狀態。從此再也沒了音訊。

苦悶的人各有各的苦悶,得意的人卻總有共通之處。那些幸運的獲勝者不總是一個人在戰鬥。

一 個在匯豐北京總部的朋友有天提到她那兒來了一個實習生。每天,她也就打打雜,印印資料,謙遜、勤勉。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她在哈佛就讀本科。通常的暑期實習需 要兩個半月,但她隻待了一個月,就去了另外一間國企獲取經驗值了。沒人指責她,她的謙遜也贏得了大家的好感。這隻是她大一生活的一個小小生活體驗,如同 “爸爸去哪兒裏”中小朋友的簡單下鄉。誰都知道這些經曆隻是為了大二、大三的實習,乃至最終的畢業職位鋪路。因為放鬆,所以超脫。她並不會為了整天端茶遞 水而埋怨,也不理會其他實習生的明爭暗鬥——犯不著。她會不斷地累積經驗,最後向食物鏈“頂端”衝刺。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匯豐還是國企,都有認識好的長 輩幫忙鋪路,企業接納一個哈佛學生也並不會覺得有虧,反而甚覺光榮。在這一路上,有無數“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的人。但當他們一路接力,主角一路借力後, 也就和大眾拉開了距離。

恰好,今天人們紛紛開始將留學視為一個好的鍍金層,以至於當年謠傳出總書記下令官員子女必須 回國。起跑線早已經挪到了孩子身上。仕途險惡,不如父在權場子在商,合理分工,通力合作。對於孩子來說,外資企業提供有履曆附加值,同時享有身在外企人在 中國的中西通吃優勢,還能成為父輩和資本合作的紐帶。往來之間,權力和資本的遊戲也被玩得愈加純熟。

於是,留學的圈 子越發魚龍混雜,江湖紛擾。同在一間辦公室,有的人是過客,有的人是勞工。關係的廣度和背景的深度決定了每個台階對一個人來說是跳板還是終點。投行的辦公 間,同樣是月薪數萬的員工,有的拚死拚活加班至淩晨,也有的雲淡風輕,因為後者深深知道這隻是為了今後更大的資本運營增加一點工作履曆。這也意味著,在北 京的圈子裏,看一個人幹什麽隻是第一步,看其忙不忙或許才能知道些許水的深度。

海歸沒有例外。在海歸平常化的今天,家庭、背景、實力、機遇仍然是決定一個人發展前景的因素。海外的經曆或許能打開新的一扇窗,但你爬出去以後可能是平地坦途——也可能一腳踏空,以至於找不著回來的路。

所 幸的是,遊曆的經驗畢竟能帶來些闖勁和新意。在我認識的青年人之中,海歸創業的比例顯著地高。這或許和他們更熟悉資本市場運作,飽受創業氛圍熏陶有關係。 有的在電子IT界已經做到了千萬市值,有的在建築行業深耕,有的加入資本方,在那些耳熟能詳的VC,PE任職,還有的則大膽跑去湖南農村做起了艱苦的村官 工作。他們富有冒險精神,也充滿進取心。

但光鮮的背後總有苦澀。人們會被無數成功、精彩的故事打動,卻往往忘記了背後默默無聞的大多數。喝完一小口心靈雞湯,還得要配一整口粗茶淡飯——別忘了正餐是什麽。

就像我對麵那個疲憊不堪,加班到1點才下班的朋友,已經伏在SPK的桌子上睡著了,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也沒法叫醒他。他自然也沒時間去和身邊高挑的女士們聊 聊,年紀輕輕玩不動這夜色下的花花場子。我突然想起半個月前和一位身在投行的同屆校友吃飯時,他懇切激動地說,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辭職完成自己的小說,而僅 僅5分鍾後,他就在黑莓手機催促下連奔帶跑地丟下我們的飯局,趕回去開始新一輪的夜晚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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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猛龍 回複 悄悄話 這也是轉發,看看如今的海歸正在奮鬥著。他們並不是富二代或官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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