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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一個國內文青對前半生的評價。我沒看完,所以沒有特別多發言權。

(2017-07-21 17:53:00) 下一個

《我的前半生》之拍案驚奇

據說掛著“原著亦舒”的《我的前半生》電視劇開播後,遭到中產女文青的口誅筆伐。因為她們都是看著師太作品長大,受不了劇情掛著香港亦舒的羊頭,賣著上海小市民的狗肉。

 

我不是中產女文青,頂多算得上是中農女文青。自從這個堪稱“二”的《我的前半生》熱播以來,我不斷收到老閨蜜們的慰問微信,擔心我會為之吐血。

 

理由很簡單,我是鐵杆師太粉絲。我幾乎收藏了亦舒所有作品。從盜版到港版,從舊作到新作,從紙版到電子版,從我小學時的秘藏,到我人到中年的枕邊書。亦舒的金句我都能倒背如流。

 

至於《我的前半生》這樣的亦舒“葵花寶典”,我當然有精裝本。對於一個女人,再也沒有比它更彪悍勵誌的劇情了。

 

如果鄧文迪是女人的剽悍傳奇版,《我的前半生》就是普通主婦的逆襲版:你以為我的人生完蛋了,還早著呢!

 

可是,在亦舒迷們集體不承認電視劇版的時候,我卻慚愧的有了二心。當我斬釘截鐵說電視劇和亦舒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時候,我有點心虛。我其實是曉得大陸製作公司買下了亦舒版權。哪怕這部劇是典型的“借殼上市”,這個來自香港的殼子也是有價格,有響聲的。

 

 

 

 

《我的前半生》寫於1990年代。按照電視劇編劇接受訪問時的說法,她是把香港的種子,挪到上海的土壤,把35年前的香港故事,換作今天的上海故事。在改編的過程裏,編劇說她和亦舒本人沒有任何溝通。

 

有錢當然可以買下任何一個殼子,瀟灑智慧如師太,陳年舊作能夠再度出賣版權,說不定還能接著電視劇熱播再暢銷一次,有錢落袋為安,有什麽不好?孩子既然已經送出去了,人家愛怎麽養大,都與自己無關了。

 

於是這個香港出生、上海收養的孩子,真的就雄赳赳氣昂昂扛著意大利手工限量鞋、滬上豪宅和寶馬上場了。

 

《我的前半生》從港版到滬版,從文藝格調到狗血生存,從講究姿態、衣著低調到豪富的吃相難看,劇中人生活的那麽用力,相愛的那麽艱難,工作的那麽疲憊,是多麽真實地反映了這30多年的中國時代變遷。

 

 

 

我們真的遭逢了一個祖國財大氣粗的時代。在《我的前半生》劇集流行背後,有香港黯淡遠去的影子,而上海,就在劇中那麽傖俗亮閃地崛起了。

 

片中無數次閃回的是上海高聳入雲的“廚房三件套”建築。30多年前,上海版子君最多隻能穿著喇叭褲,戴著走私的蛤蟆鏡,買菜最多買半條魚,選一根小蔥也要殺殺價,眼望著香港版子君的做派流口水;如今,從上海弄堂裏走出的子君,已經能夠對各大豪奢品牌穿戴出心得,買8萬塊一雙的定製鞋,批評從日本剛剛空運來的海膽不夠新鮮,在絲毫不亞於香港的高檔商場裏昂首挺胸。

 

同樣被顛覆的,還有我們這代女文青的婦女獨立偶像唐晶。唐晶已經是職場禦姐,但昔日香港版唐晶不過是開一輛日本房車,小車子趣怪的緩緩開出,而上海版唐晶,開著寶馬在擁擠的高架橋上飆車,寶馬居然還不是男人送的,是自己買的。

 

 

 

我其實對寶馬沒有偏見,不會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我曾經去逛過寶馬博物館,寶馬堪稱是精工細作,曆史悠久。

 

但是在本劇中,不管是白骨精還是負心漢,是精英女還是精英男,人手一輛寶馬,隻是隨著錢多錢少,型號款式不同而已,還有覺得有點刺眼。

 

不知是製片方有意為之,還是剛剛擺脫了缺吃少穿生活的中國人民對於富貴的想象力太貧乏,反正寶馬不幸中了槍,成為大陸劇版《我的前半生》的炫富標配。

 

熱愛富貴生活的網友們自然趨之若鶩。比如不少人搜索賀涵,主題是他的座駕。不專業的問賀涵開的什麽車?車多少錢?專業點的就問,賀涵那部寶馬7係車,車漆屬於亞光黑還是磨砂黑?

 

至於劇中的各類男人,其實都可以用車來分類。比如成功人士如賀涵是寶馬男;薪水一般,被子君譏諷為自不量力型如渣男段曉光,是豐田男;精通各種修理,盡心伺候子君,但屬藍領階層如老金,是捷達男;至於其他插科打諢的角色,像陳道明飾演的老卓,為了蘿莉愛大叔的人設,搖身成為機車男,守著一輛大貨度日。

 

 

 

 

各種價碼的車,成為了各種檔次的人生道具。

 

為了增加戲劇性衝突,導演特別安排了老金守著捷達,滋味複雜的看著子君上了賀涵寶馬車的場景。兩輛車的對比那麽鮮明,就好像有人用一顆耀眼的鑽石用力在你眼前晃,生怕你眼盲。

 

莫說老金會自慚形穢,連我這個看客都覺得不好意思。有錢當然不是壞事,但是用錢來從頭到腳地打量感情,打量婚姻,打量友情,還是讓人有脊背發涼之感。

 

 

 

錢、錢、錢,非如此就缺乏安全感。

 

《我的前半生》描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新世界。劇中人隻要達到目的,隻要獲得成功,就可以帶著客戶跳槽,隨意泄露公司機密,心機小三該上位的上位,鐵杆閨蜜該劈腿的劈腿。

 

愛情、友情、親情,統統都淪為一個金粉時代的點綴品。什麽三觀都可以倒過來書。

 

沒錯,子君是後來自己努力上進,爭取獨立。但是比起港版小說裏的人物,大陸版的子君後麵,一定要有個有權勢的男人罩著,這是她能夠殺出重圍站立起來的前提。

 

所以《我的前半生》一直宣傳的的賣點,不是子君後來又解氣地找了一個比前夫更多金、更瀟灑的男人,而是成功搶了閨蜜超級能幹的男友,開始他們的半路戀情。

 

為此,泄露劇情的小編還添油加醋問看客們:“意外不意外?驚喜不驚喜?”

 

 

 

好意外,好驚喜!大陸劇版《我的前半生》真的脫胎換骨。

 

我為電視劇改編的如此接地氣,如此直擊人心而拍案叫絕。

 

借著描述高大上階層的成功,想象一種高級的生活趣味,讓觀眾們在根本夠不著的虛擬富貴人生裏打個滾,忘卻社會的真實處境,這才是所謂的奮鬥,所謂的積極進取。

 

君不見,從《歡樂頌》到大陸版《我的前半生》,如今中國哪個大火的劇集不是骨子裏的金錢至上?

 

成功的劇集都抓住了時代的脈搏:寧肯坐在寶馬車裏哭,也不肯坐在自行車上笑。

 

所以主角的錢要多,車要奢,房要大。

 

高級成功人士諸如安迪、賀涵、唐晶,劇中力捧的人設都一定要和金融、谘詢這些來錢多、來錢快的行業掛鉤。

 

如今劇中流行的不是小富即安,而是滬上二百多平米的房子,淩玲都嫌擠。而起初,她外表看上去是多麽質樸,多麽經濟實惠。

 

劇中的底層人民也不能安貧樂道。當白光問老金,你有車嗎?老金驕傲地舉起車鑰匙,白光的嗤笑幾乎是從鼻子裏哼出來。雖然他自己可能身無分文,連擠公交車的錢都是老婆辛苦掙來的,但他還是鄙視他心目中的“窮人”。

 

如果可以將此劇無限延伸下去,那麽可以想象的是,劇中主人公該移民的移民,孩子該留學的留學。賀涵繼續花幾萬塊買條日本空運來的魚,放在老卓店裏慢慢吃,隻不過幹杯的人不再是唐晶,而是子君。

 

他以金錢為杠杆,撬動著周遭的人際世界,繼續幫助子君解決一切煩惱,無論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

 

這是包括我在內,一大堆苦哈哈坐等劇集更新的觀眾追劇的理由。誰不希望自己身邊有賀涵這樣一個貴人,能夠搞定所有難題?

 

吃不起幾萬塊錢一條的魚,聞聞魚腥還不行?又不犯法。

 

何況追劇追久了,也漸漸對劇中人物動了真情。

 

漸漸忘記了賀涵的繡花鞋,子君的“紅綠燈”,甚至原諒了婚內出軌的陳俊生。

 

誰沒有一大堆的壓力和難題?一丁點幸福都要撲出去全力爭取。

 

你看離婚後的羅子君在職場忍辱負重,娶新人的陳俊生在家裏強顏歡笑。賀涵還有老板,唐晶還有勁敵,連閱女無數的老卓都起了相思。

 

人生不易,但是正如子君所說,壞到頭也不過如此,不會再壞了。

 

 

 

所以,多年老友如相問,你愛港版還是陸版的《我的前半生》?

 

我也隻能套用電視劇中的金句,心情複雜地回答:

 

“我愛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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