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後院岩石上麵那一池韭菜,已經如火如荼地長起來了,躍躍欲試地等待懂得她的人的采摘。今年春天的遲到,讓我為能不能吃上這韭菜心裏犯嘀咕。沒想到幾場撒歡兒的春雨過後,那片韭菜就瘋長了起來,韭別三日,也當刮目相看。
周末,陽光明媚,犧牲了出去沐浴暖陽,欣賞鬱金香的大好時光(不過倒也沒什麽遺憾,當地多一半的朋友已經在微信上發了鬱金香美照,比自己在人山人海中尋尋覓覓要來的痛快多了),大張旗鼓地包了一下午的韭菜餃子,最後為了讓更多的韭菜能盡顯其才能,還特意做了些隻加了兩個雞蛋的全韭菜的餡餅。
問LG:“這回用掉了挺多韭菜吧?”
LG答道:“沒有沒有,隻用了三把。”
不甘心地追問: “三把是多少?有一半嗎?”
LG回答:“沒有,隻有五分之一。”
我一下子士氣大減。想想那麽多的韭菜還都在翹首以待呀!再過幾天,就錯過了她們的最佳青春美季,要韭老葉黃,美人遲暮還待嫁閨中了。
想起去年春天,母親還在這兒的日子,曾用這一池韭菜結交了許多朋友,經常會有老人家跑過來割韭菜,有時還會順便帶來她們製作的精美小吃。韭菜成了母親和她的朋友分享快樂回饋友誼的載體,也物有所值了。
今年母親回國了,這一池韭菜就再沒有得到她應有的施展才能的契機。也曾告訴朋友來割韭菜,隻是都沒有時間,悠閑如母親的朋友們的我的朋友真不太多。
有人問我:”既然吃不完,為什麽養那麽多呢?”
其實我的後院並不大,但在邊緣有一段是高出半米的自然岩石,這一壁岩石中間自然凹下去,加上土,就成了天然的菜園。隻可惜這個天然菜園碎石亂布,藤蔓叢生,土壤貧瘠,種什麽都不長。有兩年,LG興致勃勃地買來已長成半米高的西紅柿秧和茄子秧,秧子上已經有了可人的精秀的小果實。但幾個星期過去,雖然滿載著LG的盼望和信念,小果實還是漸漸幹枯,收獲全無。弄了幾年,乘興而栽,敗興而無回,我們也就心如死灰了。
唯有那一池前人留下的韭菜,不管我們有沒有澆水,有沒有填土,她總是默默無聞,任勞任怨,每年都是那邊風景獨好。而且不僅是那邊獨好,秋天的韭菜花還會隨風吹送,到四處飄蕩,懷著一股浪跡天涯的浪漫情懷,看到喜歡的地方就馬上紮根發芽,占據那一方水土。去年,後院鋪建了石磚地,也拔掉了許多韭菜。但沒想到今年許多韭菜又從無到有地長出來了。
其實韭菜的樣子很像蘭草,也很像草坪上的草。如果她是蘭草,那就會被恭維是葉如玉帶,腰似楚腰,蕊如蕙質蘭心,香如氣吐芷蘭。如果她是草坪上的草,就可以任其生長,人見人愛,所謂芳草萋萋,晴翠連天。何其相似的相貌,何其不同的境遇。有時突發奇想:如果這滿地的不是愛死不活的病怏怏的草,而是那百割不毀的鬱鬱蔥蔥的韭菜,那就好了。草坪的草,經過現代人的嬌生慣養,早已遺忘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古訓,變得無水不活,逢蟲必枯,任憑那蒲公英攻城略地,羸弱不堪。說起頑強的蒲公英,和倔強的韭菜還真有一比,黃花映日,翠韭碧野,還真有點韭才英貌的登對兒匹配勁兒。
隻是這韭菜就隻能是韭菜,她不是幽穀的蘭,也不是草坪的草,她就是有獨特個性的韭菜。不是人人都愛吃韭菜。不喜歡的人聞到就掩鼻而遁,喜歡的人則愛的就是那個“除去巫山不是雲”的特質味道。而且韭菜美食的最佳狀態就隻有剛剛斷生的那一短暫的火候,太生則略顯生辣,太熟就迷失了她的自有清香,真的成了臭韭菜了。
今天下班一進門,就見LG歡天喜地地過來問我:“你找到朋友來割韭菜了吧?有一大片都割掉了。”
我詫異道:“沒有啊。”跑到後院去看,果真如此。
想是母親的老朋友得到她在國內的遙控指示,知道我們家的韭菜迫切期待被賞識?不管是誰,衷心祝願好好享用。韭菜雖然“得來全不費功夫”,卻還是鮮美應時。那一片韭菜也終於找到真正懂她愛她的知己了,不枉韭菜為悅己者而曾經的鬱鬱蔥蔥。
你家的園子太棒了,還有石頭,很有野味。
你家後院的布局很特別,很喜歡!
文字也美,謝謝叔丁分享,問好!